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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如梦


林昭夕听着外面传来的宴饮之声,直直挺着的背总算松活下来。她偷偷掀起盖头,打量起房间来,却总觉得这房间看着陌生,比前世的屋子要繁华许多。

        星柳掀帘进来,就看见林昭夕这般模样,不由失笑,“姑娘,把盖头取了,歇息歇息吧。”

        “这合规矩吗?”

        “公公专门嘱托了,让你安心歇息,饭菜待会就送来。”星柳将热水递到林昭夕手中。

        林昭夕昨晚本就没怎么睡着,喝了些热水浑身舒坦,不由松懈下来,眼皮子直打架,靠在美人榻睡着了。

        郑屹安跨进门来,便看见花烛映照下的美人。

        昏黄的烛光如蜜,流淌过她白玉般的面庞,火红的嫁衣如暗火,直烧得郑屹安望而却步。

        他竟就这么在门口,直到冒冒失失的星柳推门而入,一声惊叫,才惊醒了榻上的人。

        星柳本是端水给林昭夕梳洗,没想到郑屹安这么快就回来了,吓得直接跪了下来。

        而林昭夕却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般,怔愣看着远方,“郑督公是您吗?”

        郑屹安却觉得林昭夕仿佛透过自己,看着一个陌生的人。

        他还未答,便看见林昭夕有些急切地快走过来,微颤的手似乎想拂过他的脸,却又怕触碰到幻境似的远离,“您、您没事您没事吗?”

        郑屹安挥手示意星柳出去,又将林昭夕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你摸摸,我是不是真的?”

        林昭夕似乎逐渐从迷雾中走出,清醒过来,她愣了一瞬,转身跑到美人榻上,抓起盖头罩在了脸上,不说话了。

        郑屹安笑着背手走过去,半跪在美人榻旁,“怎么的,做噩梦了?”

        林昭夕微微点头,却没有取下盖头。她努力在遮掩下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微颤的手却暴露了情绪。

        她又梦到了前世。

        没有盛大的迎亲,只有被自己剪坏的嫁衣、摔坏的头面,被迫上了花轿,她紧紧握着偷偷揣在袖中的剪子,盘算着若是郑屹安敢碰自己,她就一死了之。

        为什么!她明白要报恩的,真的不需要这些梦境一遍遍提醒过往的难堪!

        林昭夕愈发觉得气喘不上来,呼吸逐渐急促,冷汗直冒,她蜷缩着身体,紧紧抱住膝盖。

        忽然,盖头被掀起,林昭夕的鼻尖被淡淡的酒气环绕。

        她抬起头,烛火照映出郑屹安温润的面庞,让她的心瞬间静了下来。

        郑屹安拿着秤杆,语音里带着些调侃,“还等着我掀盖头呢,都闷着自己了。”

        他没有问林昭夕做了什么噩梦,只是端过刚刚星柳接的热水,替她擦了擦汗。

        林昭夕抿了抿嘴唇,没有躲开他过分亲昵的动作。

        房间内太过安静,林昭夕正想着解释些什么,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郑屹安笑着起身,“我去叫些吃的,让星柳服侍你换身轻便的。”

        守在外面的星柳得令,再次进了屋子,服侍林昭夕脱了嫁衣,换了件夕岚色对衿,又将头顶的钗取下,“姑娘今日这么好看,就这样卸了,真是可惜。”

        林昭夕看着桌上的花烛,问道:“正院的宴席散了?”

        “还有些人在喝呢,不过不少官员送完礼、吃杯酒就都回去了,明日还要上朝。”

        “我还以为没什么人来参宴呢,结果今天还来了不少人。”

        “那么多人求督公办事,总不会这个脸面不赏,至于其他人吗,无非明日被人骂一句‘阉党’,他们都是习惯了的。”

        “星柳你倒是清楚很多。”

        星柳一阵心虚,“都是、都是月枝给我讲的!”

        她一边拆发髻,一边试探问道:“姑娘看着情绪不好,怎么还哭了啊。”

        “梦到些不该梦的。”林昭夕说完,便沉默下来。

        郑屹安提着食盒进屋,便看见林昭夕挽了一个妇人发式坐在桌前,妆虽已卸,依旧美得夺目。

        他扫了星柳一眼,星柳心虚地吐吐舌头,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她就不信主子不想看这般场景!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拿了些。”郑屹安将各类菜式摆在桌上,林昭夕拿起筷子一尝,竟都是新鲜做的。

        她见郑屹安只是看着自己,便说道:“你也吃啊,看着我做什么。”

        “怕你不够。”

        她哪里有那么饿!林昭夕将筷子拍到他面前,“我吃不完的!”

        郑屹安不再推拒,两人吃完了便饭,郑屹安便嘱托道:“明日我还要上值,你好好歇息后再起。到时候月枝带你熟悉一下府邸和伺候的人,晚上也不必等我。”

        “明日就要上值了?”

        “是啊,我又不必等你拜公婆,做太监的也没有婚假。”

        想到上值,林昭夕又谨慎问道:“这宅子是在哪条街啊?”

        “在金鱼巷,离司礼监也近。”

        金鱼巷?前世郑屹安的宅邸分明在山青巷。

        郑屹安没有错过她疑惑的眼神,又补充道:“我本来是住在山青巷的,可圣上说你是侯府女儿,总不好亏待了你住在那太监扎堆的地方,便特赐了这宅子。”

        林昭夕努努嘴,山青巷可住了不少别人塞给郑屹安的女子呢,如今能分开也是挺好的。

        “对了,之前也和你说过,为了避免有人在往我这塞人,咱俩至少面上还是要亲近些,你也换个称呼叫我吧,昭夕。”

        一声昭夕差点把林昭夕三魂六魄都给吹没了。

        前世直到临终才听到的称呼,如今却要日日听吗,“咱们见人的时候再这么称呼就是了!”

        “那可不行,习惯成自然,万一在外面露馅了可怎么办?还是平日就养成习惯为好。”郑屹安声音里带着些哄诱,“叫我一声,练习一下?”

        “屹、屹安。”

        “昭夕。”郑屹安笑着又唤了一声。

        “好了好了!你、你还有什么要嘱托的!”林昭夕巴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只恨这房内怎么这么多蜡烛,照这么敞亮。

        “这儿本是英国公府,不过英国公前朝出了事,这宅子就一直荒废着,你抽空也可以逛逛,哪里有要整修的,吩咐下人去做。”

        “好,我会好好做的!”

        “也不用太着急的。咱们日子还长。”

        郑屹安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你好好歇息吧,我先走了。”

        “你、你要去哪儿?”林昭夕心里没来由空落落的。

        “自然是去歇息。怎么,做了噩梦,要留我陪吗?”

        林昭夕难得没有因他的胡闹话而红脸,她睫羽微颤,“郑督公,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他这般敏锐,竟没有问自己今日做了什么梦吓成那样。

        “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只是不可闷在心里,反坏了身子。”郑屹安转过身来,“还有称呼又错了。”

        郑屹安语气里有几分怅然,“外人都这么称呼我,回了家,真是不想再听了。”

        回家吗林昭夕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早些休息屹安。”

        经了这遭,林昭夕倒是一夜无梦了。

        她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星柳怕她睡多了脑子疼,还是将她喊了起来。

        吃过饭,星柳又推搡着林昭夕换上了华贵的衣衫,钗环也都换了精致的,“今天的太阳倒有些像夏天了,昨儿还挺凉爽的。”

        梳洗完毕,星柳又将一袋碎银子塞到林昭夕手里,“姑娘,待会月枝带婢女们来见,赏钱就由姑娘亲自来给吧。”

        “星柳,多亏有你。”林昭夕根本没考虑到这么琐碎的事情。

        收拾好后,林昭夕便由星柳领着往正堂走去,刚到厅内、便已看见四五十人站在院子里,不由心里一紧。

        她还以为人还没到呢,看这一个个红着脸站在太阳下,都不知道晒了多久了!

        她赶紧吩咐道,“星柳,你去”

        “都有呢,我再去拿。”星柳也觉得奇怪,说好的只叫各处掌事的婢女来,怎么生出这么多人。

        月枝见星柳匆匆进屋,便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一众仆从这才看到站在里面的林昭夕,纷纷跪下问好。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林昭夕硬着头皮站在那,摆出架势来让他们起身。

        月枝这才走到林昭夕跟前,“姑娘昨日歇息得可好?奴婢们一早就侯在门外了,都等着来和您问安呢。”

        林昭夕虽不擅掌家管事,可好歹在侯府受了这么多年白眼,旁人对自己什么态度,还是能分辨一二。

        月枝不仅对自己不满,还在明知自己休息的情况下,故意让这么多人在太阳下干等自己,辛苦不说,还耽误工作,就算给了赏银,也显得自己太放纵随意了,可若卑躬屈膝道歉,日后难免被人看轻。

        林昭夕心里叹了口气,罢了,都是自己太惫懒惹的麻烦,到了新地方,还是要警醒些才是。

        月枝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被场面镇住、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正打算替她说下去,便看见林昭夕抬头望向自己。

        “月枝,你是屹安亲自指派伺候我的人,可昨日起,我既已跟了屹安,你这称呼可就该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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