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面试

“你们可以出去了，面试到此为止。”卉站在门边，为面试的家庭打开门。

        很遗憾，这位面试的孩子有些紧张过头了，在回答考官问题时结结巴巴，尽管多才多艺怕是也很难考上伊甸学院了。

        “下一位，格蕾雅女士！”

        短暂的敲门声后，门开了。

        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牵着个男孩走进来。她在门口微微停顿，对卉点头示意，男孩则是低着头看脚上的鞋，紧紧跟随着女人。接着她带孩子走到考官对面，只见考官之一的默多克·斯旺满脸堆笑，小小的眼睛被满脸的肥肉挤压成两道缝隙，看起来颇有些滑稽。只见他殷勤地起身为女人拉开座位。

        “格蕾雅小姐，请坐。”

        女人矜持的点点头，坐在了考官们的对面，默多克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满意，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

        不知怎么了，卉被这位女士深深的吸引了。她观察着这个女人，她穿着白色朴素的连衣裙，衣服上唯一的色彩是左胸处一个金色狮子与十字架的红底的徽章。她是一位青年女子，大约二三十岁的样子，明确的年龄不好估计，因为她的神态举止透露着成熟与自尊，还因为她的皮肤光滑白皙。她的鼻子挺拔俊秀，嘴巴却很小，说话时微微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在那双细细描画的眉毛下的眼睛赋予了她一种镇定，凝重的神情。她那黑色的眼睛凝视你的时候，虽然目光温和，但仍能感受到强大的威慑力。

        “□□！”低声的咒骂自卉身边传来，同事站在卉身旁努努嘴：“你刚来还不知道吧？格蕾雅，黑老大格林的的情妇，原来红灯区的头牌。看那个徽章，格林家的家徽，你看好了，他们的恭敬都是对这家徽的。”

        “咳咳，那么就由我来进行提问吧！”默多克老师抢先说道。其他两位考官倒是不甚在意，他们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女人和小男孩。

        “小朋友，请问你的名字是什么？家里住在哪里呢？”他扯着嘴角，露出半抹微笑，做作的看着孩子。不过，他的样子在卉看来属实有些可怕。

        “林恩·格林,家里住”

        格林？他是格林家的孩子？卉听见这个名字猛地抬起头，她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男孩，一边抚摸着手上的戒指，一边想尽力记住男孩的样貌特征。男孩亚麻色的短发像干草一般，身形全然不似一个五岁的孩子，他穿着宽大的棉麻服饰，衣袖长长盖住了两只手。卉敢说，她从没见过比这更矮更小的五岁孩子。他那双黑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小脸通红，紧张的有些结巴。

        “格林宅你不会不知道在哪里吧？默多克。”

        “当然。”默多克先生手里捏着手帕擦擦额角的虚汗。“那林恩小朋友，你喜欢玩什么游戏啊？”

        “”

        “没事的，小朋友你不要紧张。”另一位面试官沃尔特安慰道。

        剩下的面试官--亨利老师一言不发，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双手环抱在胸前。

        林恩看着他的妈妈没有回答，他有些紧张过度了，手一直用力的抠着沙发的边角。

        “？”格蕾雅只是瞥了一眼。

        “好好的，那么我的问题问完了，格蕾雅女士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你们先回去等好消息吧。”默多克恭敬地说。

        卉看着他小步跑到门口打开门，还好他的身形不允许他做大幅度的动作，不然卉猜默多克会给他们深鞠一躬再恭送他们离开。

        卉低下头，看着手上的戒指，第二个孔洞被绿色填满。哎，可惜了，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她暗自叹息道。

        格蕾雅抱起孩子快步走过，再没有看默多克一眼。

        “下一个，福杰先生！”

        “是”

        熟悉的一家人走进门，他们三人面上神色各不相同。男人脸上八分镇定，女人只有六分，至于女孩脸上有些木木的，微微颤抖地膝盖展现了她的害怕。

        “阿尼亚一点也不害怕。”卉听见女孩小声的自我鼓励。

        “请坐。”面试官沃尔特说道，他的声音十分温和，也与他的形象匹配，木框眼镜牢牢地嵌在他的脸上，方形的脸和浅浅的皱纹透露出慈祥。

        福杰一家依次向面试官招呼后落座。

        “那么，我们就先从父母开始了解吧。”沃尔特如是说：“你们二位为何再婚呢？”

        “我们是在老字号裁缝店里偶然邂逅的，然后我被她那凛然的气质深深吸引。自从我的妻子过世后，出于女儿的缘故我对再婚十分慎重，在交往过程中，我们情投意合，同时她也很喜欢阿尼亚，和她相处的非常好。”福杰先生也就是黄昏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深情的回忆道。

        坐在他身边的妻子可就显得有些害羞了，站的远如卉也能看出她白皙的脸上微微红晕。

        “太太，您呢？”

        “罗罗伊德先生是一位十分为孩子着想的出色的人，他也对我的事十分记挂。”

        可真是双向奔赴的爱情啊，二婚也像初恋一样，卉心想。

        “太太你明明那么年轻漂亮为什么要找个二婚带个拖油瓶的男人呢？”尖刻的话语自默多克的嘴里发出。他高高抬着下巴，状似随意的说道。

        “”一句话下来，整个房间都处于一种寂静的状态。

        “那下一个问题，能否告知一下报考本校的理由呢？”沃尔特打破了这种寂静，他接着问道。

        “不外乎是因为贵校的师资水平之高”黄昏按照自己的稿子井然有序的说道。

        “太太，您觉得阿尼亚怎么样？有没有作为母亲的一套教育方案？”

        约尔松了口气，这个问题福杰先生早早就想到了，他已经写好合理的答案让约尔背诵下来。只见约尔面带笑容，看着阿尼亚，用温柔的语气陈述着答道：“如你所见我并不是阿尼亚的亲生母亲，所以在刚认识时不免对她骄纵了一些，为了孩子的将来着想，有时候也要对她严格一些。”

        他们的对话听起来平平无奇，卉站在门边，她的思绪还系在姓氏格林的那个男孩身上。费恩·格林是东国南边的黑老大，甚至他可以称得上是东国黑暗势力的头头，据尤尔的消息，他可能与师父的死有些什么关联。可是费恩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并且只有亲密至极的下属才能接近他，传闻中他十分偏爱这个私生子，每个月必然要见他一面才能安心。所以卉期盼着能从他这个私生子身上找到某些线索，或许可以发现费恩的踪迹。

        “咚”一声巨响打断了卉的思绪，她吓的差点小跳起来。

        原来淡定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此刻正半蹲在长桌跟前，桌子从中间开始分为两个部分，完整厚实的木板层层错裂，黄昏的拳头上滴滴点点满是鲜血。

        默多克面色青灰，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沙发上。另外两位面试官显然也被吓到了，沃尔特坐的更加端正，亨利老师离的最远，他的被紧紧靠着沙发靠背，显然这样的表现与优雅搭不上边了。

        发生了什么？卉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缓步上前。

        “抱歉，这里有一只蚊子。”

        卉朝着桌子裂开的地方看去，果然有一只小小的飞虫尸体躺在那里，它被鲜血淹没，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头上触角和一点血色翅膀。

        “今天真是承蒙照顾了，如果轻视孩子的感受是贵校的教育理念，那我真是选错学校了。”

        这句话说完，黄昏便准备带着约尔和目瞪口呆的阿尼亚离开了。

        “你福杰先生，请问您要不要先包扎一下？”卉站在桌旁，看着福杰先生低垂的手问道。

        “不了，我的夫人会给我包扎的，谢谢了。”他深深的看了卉一眼，握紧拳头出了门，约尔牵着阿尼亚的手也紧随其后，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的默多克老师还在那里叫嚣着：“你小子是在侮辱我校啊。”

        “住嘴，到底侮辱我校的是谁？”亨利老师咬牙切齿。

        “哈？”默多克疑惑道。

        紧接着卉看到了令她万分吃惊的一幕，亨利老师狠狠地给了默多克一拳，直中他的面门。默多克是前校长的独子，整个学校可以说都对他带有三分敬意，平日里有什么摩擦大家一般也都以忍让为主。卉表示，自己才来也受过他的气，所以卉在心里大声夸赞优雅的亨利老师。

        “吾即优雅。”他说道。

        沃尔特看看躺在地上的默多克，又看看站地笔直的亨利老师，他动动嘴想说些什么，末了却又放弃了，只是叹了口气。

        默多克躺倒在地上，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用粗短的食指指着亨利老师，呼呼喘着气，说道：“老家伙，你给我等着！”一边有看向沃尔特，“快来扶我起来啊，老东西，你在看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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