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米八几的“女朋友”
临近开学的前一晚，汤南烁回来了。
当时汤卜凡正和阮嘉木打视频，这人临时抱佛脚开学了才知道赶作业，结果做了两道题后发现，这物理太他妈难了，他根本不会。
于是当即想起了他那万能的学霸同桌。
讲到一半家里的大门处突然传来开门声，汤卜凡一怔，飞速得和阮嘉木说了一声“有事先挂了”就放下手机出去了。
大门从外面打开，汤南烁西装革履，满身风尘的拎着行李箱进来了，看见呆愣站在卧室门口的汤卜凡显然也是一愣。
兄弟俩你看着我看着你，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宽阔的客厅里当即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最后还是汤南烁先反应过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吃晚饭了吗，小凡？”汤南烁问。
汤卜凡点点头，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嗯”字。
“哥有点事需要处理，所以回来晚了。”汤南烁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跟汤卜凡解释了一句。
汤卜凡没吭声。
其实不用汤南烁说，汤卜凡也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汤南烁之前给汤卜凡留的那张纸条说是出差半个月，结果一直到现在才回来。
算下来已经快一个月了。
他知道汤南烁不是去出差，更不是去处理什么莫无须有的事。
他清楚的知道汤南烁是去看病了，看精神病。
汤南烁径自把行李箱放置好，然后自己走去了厨房：“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有没有好好学习，有没有按着我的要求每天定点定时的……”
“我开学后要住校。”
没等汤南烁说完，汤卜凡就打断了他。
汤南烁的话被噎了回去，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汤卜凡眼见着他哥的脸阴郁了两秒，最后又强行恢复了正常，甚至还扯出一点点勉强的笑容。
大概是这次负责给他看病的心理医生下了真功夫，汤南烁确实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没有以前那么暴躁了。
以前汤卜凡要是有一点点不顺着汤南烁的意，估计都得挨一顿实打实的揍，更别说这样突然打断他的话了。
而且以前的汤南烁对汤卜凡是十分有控制欲的，他恨不得在汤卜凡身上按个摄像头，别说住校了，晚回来一秒，两兄弟都可能会因此大打出手。
汤卜凡倚在门框上，觉得他哥脸上那点惨淡的笑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他已经做好了汤南烁不同意他住校的准备，同时也做好了反抗的准备。
然而过了半晌，他哥不仅没有表示拒绝，甚至还看似轻松地说了一句：“那明天哥送你。”
汤卜凡一怔，下意识地就想说“不用”，然而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汤南烁对此已经做出了明显的让步，而且就算他说了，汤南烁也会坚决会送他去的。
与其闹得两败俱伤，还不如顺着他。
于是汤卜凡点了点头，没再跟他多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书桌上还摊着乱七八糟的卷子，汤卜凡走到书桌旁拿起压在卷子上的手机重新点开了屏幕。
屏幕上还停留在他和阮嘉木的聊天页面，只是页面上多了一条消息。
【阮嘉木】：发生什么事了？
这条消息是他挂了电话之后发过来的，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汤卜凡看着那条消息紧绷地表情奇迹般地瓦解了，周身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他在心里啧了一声，觉得他同桌好像有点粘人。
他抬手点了几下屏幕，给他同桌发了条消息。
【汤卜凡】：没事，我哥回来了。
对面那人估计是钻手机里去了，没过一秒就回了过来。
【阮嘉木】：哦，早点休息，明天别迟到。
汤卜凡正要回复个“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对面那人又发来一条消息：晚安。
汤卜凡眨了眨眼，把输入框里的“好”字给删了，回道：晚安。
关了手机，汤卜凡把书桌上乱成一团的卷子全都装进书包里，顺便从柜子的角落里拉出了行李箱，然后把要住校用的东西全都转进了行李箱里。
第二天，汤南烁亲自开车送汤卜凡去了学校。
路上，汤南烁把汤卜凡在他不在的这几天的大小适宜全都问了一边，事无巨细，甚至就连汤卜凡晚上几点睡觉早晨几点起他都问了一遍。
最后终于把汤卜凡问烦了，戴上耳机缩在角落里假装睡觉。
汤南烁只是从后视镜里没什么情绪的看了他一眼，便没再开口。
汤南烁一进学校就径直去了老师办公室，他让汤卜凡在外面等着他，然后再一起去找宿舍。
汤卜凡皱着眉，满脸的烦躁，他知道汤南烁要干什么，无非是想向老师查探他在学校的情况，像查犯人那样。
汤卜凡越想越不耐烦，干脆拎着行李箱自行去了宿舍。
他们的宿舍在放假之前就已经分好了，可惜的是四人小分队没分在一个宿舍，可喜的是汤卜凡和阮嘉木一个宿舍，简临和贺宇一个宿舍，而且两个宿舍就在隔壁，这也勉强还算可以，两两相伴，至少有个照应。
汤卜凡到宿舍的时候阮嘉木还没来，只有两个他不认识的人，据说是比他们小的学弟，因为他们这届人太多，宿舍不够用，暂时给安排到了这里。
汤卜凡对于他们是谁根本没兴趣，只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便恹恹地收拾行李去了。
收拾到一半，汤卜凡就收到汤南烁的短信——
【汤南烁】：哥还有事，先走了，行李自己收拾。
汤卜凡看着那条短信冷笑一声，他就知道，他哥想过来帮他是假，查探他情况才是真。
今天上午所有人都在忙着收拾打扫宿舍，下午才开始上课。
阮嘉木不知道被什么拖住了脚，中午才来，等他收拾完东西几个人去食堂吃了饭便回了教室。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他们依旧上着枯燥无味的课，依旧面对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他们已经被囚禁在了牢笼。
不过他们此时应该还没有体会到……
经过一下午的沉淀，汤卜凡早就把汤南烁抛到了脑后，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晚自习下课后，简临和贺宇说要去打水便先走了，汤卜凡本来也收拾东西想回去最后被阮嘉木强行抓回去，继续听昨晚没讲完的题。
这人一开始还一副乖乖听讲的模样，趴在桌子上时不时点头应两声，可物理题这玩意，天生就有种折磨人的能力，越听让人头越大。
到了最后一题，汤卜凡终于撂挑子不干了，开始搂着阮嘉木的肩膀耍无赖： “我真的快学吐了，我们今天就到这吧。”
阮嘉木盯着某人近在咫尺的脸，冷酷拒绝道：“不行。”
汤卜凡开始撒娇：“求求你了。”
阮嘉木无动于衷：“不可以。”
“再学我就猝死了！你忍心看你同桌猝死吗？！”
“……”
五分钟后，两人背着书包走上了回宿舍的路。
阮嘉木觉得他可能忍心看他同桌猝死，但是他不忍心看他未来男朋友猝死。
他们的宿舍离教室有一段距离，不近也不算远，两人路过厕所的时候，阮嘉木把书包交给汤卜凡自己进去上厕所，汤卜凡拎着两个大书包站在厕所外面等。
谁知等来了地中海……
此时已是半夜十点多了，周围漆黑一片，由于他俩在教室里讲题耽搁了一段时间，……
汤卜凡站在路灯下，抱着怀里的书包，表情空白的跟张主任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眼见着张主任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马上就要拧在一起，汤卜凡才干咳一声，尴尬开口：“老师晚上好。”
“不太好。”张主任微微弯腰，背着手，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大晚上的你不会宿舍站在这儿干嘛？守厕所？”
“……”汤卜凡无语一阵，刚想狡辩，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见张主任眯起眼，突然狐疑道：“你不会是在这儿等女朋友吧。”
汤卜凡：“……”
汤卜凡觉得张主任抓夜间私会的小情侣抓出职业病来了，所以看谁都觉得像是在偷情。
“不是，没有，怎么可能。”他连忙狡辩，头都完成了拨浪鼓
“那你站在女厕所门口干嘛？！”张主任明显不信。
张主任对于抓早恋十分有心得，所以十分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只要是让他盯上的人，那就一定有点问题，比如面前的汤卜凡。
疑似半夜偷情的汤卜凡面无表情地朝前方的厕所看了看，确实看到了右侧的那堵墙上标了个大大的“女”字。
但是！
任何一个有眼的人都能发现，他明明离左侧的那个“男”字更近好吗？！
哪来的莫名其妙的女朋友。
汤卜凡越想越无语，觉得张主任似乎需要去找眼科医生谈谈，他刚想辩解，就连他那传说中的女朋友，从厕所里出来了。
阮嘉木看到路灯下反光的大脑门显然也是一愣，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阮嘉木走过去，从汤卜凡手里拿过书包，冷淡地跟张主任打了声招呼：“老师。”
张主任见到他整个人都有些怔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竟然失灵了。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见嫌疑人汤卜凡一把搂过从厕所里出来的那位的肩膀，一脸“你看我没说谎吧”的表情说——
“这就是我那一米八几大高个，宽肩窄腰还好看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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