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惊惧
秦维桥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房间里一片昏暗，还以为李蔓在房间里休息，摸到过道的开关打开房间的灯，看到她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眼神茫然的盯着电脑屏幕，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又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他心下一寒，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就像捕蝶人怕惊扰了在花丛中翩然的蝴蝶，小心翼翼，胆怯又希冀的慢慢靠近，呼吸都压低了许多。
慢慢在她身边坐下，李蔓感受到身侧沙发凹陷了下去，回转过头来，目光慢慢找回了焦距，一下扑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脖颈，坐到了他身上，埋头在他心口处，一句话也不说，环住的手臂慢慢用力收紧。
秦维桥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脑、手机和凌乱摆放的本子，上面随意记着一些观影时候的灵感，又想到她下午的时候打了通电话抽抽噎噎的说自己看电影看哭了，以为她是还没有缓过气来，慢慢用手在背后给她顺气，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着：“是不是下午的时候看电影还没有缓过来？”
怀里的脑袋摇了摇头，不说话。
不是啊，目光扫过桌上笔记本记录的内容，“那就是觉得三千字的观后感太多了，想要少点字数么？”
又轻轻摇着头，皮肤摩擦布料带来丝丝声。
也不是啊，又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外卖盒，“嗯，那是觉得中午的外卖太辣了，肚子疼了？”
“不是……”声音很低很轻，犹如蚊呐。
松了一口气，愿意说话就行，又看了一眼已经见底的奶茶杯子，“我知道了，是想喝奶茶了，我猜对了么？”
“嗯，我嘴巴苦，心里也苦，想吃甜的。”埋头说着，声音闷闷的。
秦维桥松了一口气，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耳语，“那起来，我和蔓蔓一起去店里买，或许，再买个小蛋糕。”
“我不想走，想和你坐一会，”李蔓捞起桌上的手机递给他，“你帮我点外卖，奶茶要加糖，热的，蛋糕要加桑葚。”
“好。”秦维桥抱着她，手指翻动着外卖app，帮她下单了两份外卖。放下手机，一手捉住她的手捏在手心，一手落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脸颊贴着她的发旋，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
门铃响起，估计是外卖到了，秦维桥拍拍李蔓的背，示意她起来，自己去拿外卖。李蔓摇头，起身去门口接外卖，拿出奶茶，插入吸管，把蛋糕放到桌上，双手捧着温热的奶茶杯子又坐回到了秦维桥腿上，贴着他的心口，听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香甜的汁液通过吸管进入李蔓的口腔，化解了嘴里弥漫的苦意，热流冲向冻结的血管肌理。耳边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慢慢唤回她远走的思绪，被甜意冲刷覆盖过后，一股伤心委屈蔓延上来，眼底慢慢酝酿起一股热流，氤氲了视线，白色的滚珠一颗一颗受到引力的召唤，奔向地面，打在了塑料杯盖上。
——滴答。
秦维桥好像听到了雨滴打在地面上的声音，看了眼窗外，灯光下并没有雨丝的痕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低头才发现李蔓身子一颤一颤的，手里的塑料杯子也在轻轻晃动，还带着低低的啜泣声。
心里着急，拿开她手里的杯子，低头看见怀里的人泪水涟涟，眼眶和鼻尖彤红，低低吸着冷气。夺过桌上的纸巾给她擦脸上肆虐的泪水，但是却好像洪水开了闸，怎么也止不住，越擦越多，抽噎着哭泣，声音稀碎哀伤。
秦维桥怕她哭得背过气，来回给她顺气，焦急的问她怎么了，可是她大概是伤心坏了，只知道摇头哭着，后来干脆环住他的脖颈，埋头在他怀里啜泣。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想拉开她，问她怎么了，可是李蔓一直埋头往他怀里钻，怎么也拔不出来。无法，只得任她在怀里释放自己的情绪，胡乱说些话想要安慰她，可是却恰恰相反，李蔓哭得越来越凶，他只能觉察出自己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泪水浸透，叹了一口气，把她抱得更稳更紧了些，慢慢帮她顺着气。
哀凄的哭声就像一记又一记闷锤，重重敲在他心上，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心疼又无力。
好一阵子，李蔓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但还是埋头不肯起来。秦维桥就抱着她静静坐着，空气里充斥着烘焙后恰到好处的甜腻香味，但是却没人拆开包装品尝一番，只有时断时续的吸气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徘徊。
“维桥，我想睡觉了。”李蔓在秦维桥胸前拱着，擦去脸上的水痕，抬头看着秦维桥，乍然见光，还有些不适应，眯着眼睛，眼眶肿痛。
“好，那我抱你过去。”
“嗯。”
秦维桥把李蔓放到床上后，想去浴室打湿毛巾给她敷眼睛，可是被拉住了。
“你去哪？”李蔓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欲起身离开的秦维桥，可怜兮兮的问他。
“我去浴室给你拿湿毛巾擦脸，不然第二天不舒服。”秦维桥拨去她脸上凌乱的发丝，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抹了一下红肿的眼眶。
“哦，你去吧。”
秦维桥把湿毛巾敷在李蔓的眼睛上，坐在床边被李蔓拉着手把玩，“维桥，你……今晚上陪我一起睡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
李蔓眼睛被遮住了，看不到人，只能抓着秦维桥的手，知道他还没走，声音停顿，有些害羞又有些害怕。
“好。”大手的主人又揉了两下她的头发，带着无声的安慰。
敷好眼睛后，秦维桥拿了件衬衫去洗手间，换下刚才被李蔓打湿的衣服后走了回来，掀开另一边的被角，翻身躺上去，把李蔓拉过去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疏着她的头发。她大概哭累了，没一会就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秦维桥关掉卧室的灯光，开始思索什么才是让她哭得那么悲伤的原因。想了一圈，不由得又绕回七年前，她在树下说的话，难道家里有人生了重病？不对，要是生病她就不会出国交换留学，而是选择在国内完成学业。
又或者……是她父母，发生了什么？也不对，之前听她提起过，父母的感情一直很好，对她也很好，不存在苛责。
她家里还能有什么事情，难道是被邻居欺负了？或者是欠债了？破产了？发生自然灾害了？可是也没听见有新闻报道过啊？
……
思来想去，想不出个头绪，觉察到李蔓睡得不安稳，又抱紧了些，李蔓在他怀里蹭着，没一会又睡沉了。想不出来，只能让她自己说了，或者想办法让李娇说。带着一脑袋杂乱的思绪，秦维桥慢慢睡了过去。
秦维桥半夜的时候是被一阵细微的哭声吵醒的，打开床头灯，看到怀里的李蔓皱着眉头，细细呜咽着，估计是做噩梦了。
“蔓蔓，醒醒，蔓蔓、、”秦维桥拍着李蔓的脸压低声音想要把她叫醒，一开始没动静，还是掉着眼泪细细呜咽着，又慢慢叫了几次，李蔓才睁开眼睛，眼神迷蒙，茫然的望着他。
“做噩梦了？”
“嗯。”李蔓醒过来后又埋头到他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还伸出一条腿搭在他身上，秦维桥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点，她又紧紧贴了上来，秦维桥倒吸一口冷气，慢慢匀出一口气，问她梦见了什么。
“我梦到被一个僵尸王追着跑，想要吸我的血，我害怕极了，就想拼命跑，可是我的一只脚怎么也不听使唤，瘸了一样，我只能跳着往前跑。
可是僵尸跑得比我还快，一下子就到了我后面，我害怕极了，就想拼命跑，可是越想跑就越是跑不动，一着急害怕，就哭了出来，想让他不要咬我。
然后你就把我叫醒了，还好你把我叫醒了，不然我就要被追上了，我以前也老是梦到被追上然后被咬了，我以为在梦里不会疼的，可是我还是觉得脖子好疼，倒真的像是被戳了两个窟窿。”李蔓想到以前的梦，一阵后怕，又搂紧了秦维桥，觉得脚有些凉，就使劲往他身上蹭。
“好了，不怕，都是梦，我在呢，下次要是再遇见什么僵尸王，你就报我的名字。”
李蔓有些好笑，“你又不是林正英，怎么打僵尸。”
“哦，忘了告诉你，我是他的关门弟子，不外传的隐世真人。”
“嗯，那我下次就报你的名字，道号是什么？”
“唔，就叫南山真人。”秦维桥思索一番后，觉得这个名号还不错。
“知道啦，谢谢你，南山真人。”抬头在他下巴上嘬了一口，对他笑了一下又埋进他臂弯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准备睡觉。
秦维桥却好像傻了，愣了一会抬手摸着被李蔓轻轻吻过的肌肤，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用谢，灭绝师太。”也低头在她发顶上还以轻柔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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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蔓是在秦维桥臂弯里醒过来的，睁开眼看到的是他的喉结，才反应过来昨晚上自己拉着别人□□了，发现被子里自己脚还搭在他身上，悄悄挪了下来，躺在他怀里，静静看着他。
目光从他额前的碎发上，穿过高挺的鼻梁，人中，落到他的唇珠上。一个男生，怎么会有那么明显的唇珠，还有即使不笑的时候也微微翘起的唇角。
看他还没醒，李蔓伸出食指摸一下他的唇珠，软的，还有点弹性。夙愿得尝，李蔓慢慢收回手，落到他衬衫的扣子上，勾着一颗扣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
正玩得开心，听到秦维桥低低‘嘶’了一声，好像是要醒了，抬眼看到秦维桥睁开了眼睛，正垂眸看着她，还带着刚醒的惺忪，无辜又勾人。
“你吵醒我了。”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李蔓赶紧收回作恶的手，“抱歉，我睡不着了。你今天不去剧组么？”
“今天戏份比较轻松，副导演在没事。现在好点了么，还难不难受？”
“好多了，谢谢你，维桥。”李蔓又在他下巴上嘬了一口。
“那你可以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吗？”秦维桥把她揽在怀里，抚顺着她的头发。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要是说了他会不会很生气，觉得自己以前把情绪转移到了他身上？
“那我等你。”哼，不逼她一把，根本不知道往前走，怎么突然就属乌龟了，以前胆子不是挺大的，什么都敢说的？
“李蔓，从昨天到今天，你亲了我两下。”
“可是、你之前也亲了我一下啊、”
“所以，我还欠你的一下。现在……我可以亲你么？”最后一句声音压得很低，就像是在她耳边说的一样，脸也慢慢凑了过来。
被李蔓拦住了，“不可以，我还没有刷牙！”推开他翻身跑去了洗漱台。
秦维桥撑着身子看着李蔓兔子似的冲进了洗手间，有些好笑，重重躺下，长长叹了口气。
“中午的时候我送你去高铁站。”吃早餐的时候，秦维桥往李蔓的豆浆加了一勺糖，对正在和包子奋斗的李蔓说。
“好啊，不过剧组真的不要紧么？”
“没事。”
有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嗯，包子真好吃。
吃完早餐后李蔓回到房间拿出背包收拾东西，秦维桥就坐在床上看着她，她走到哪视线跟到哪。
“哎呀，你在这我都没办法好好收拾东西了，你先出去一下嘛，好不好？”李蔓把秦维桥拉了起来，推着他出了房间门，无视了他的目光。
李蔓收拾好东西出来看到秦维桥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书在看，看到她过来，捉着她手腕把人带到了自己腿上，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末了，还咬了一口她的唇峰，“今早上欠的。”眼睛里含着灼灼笑意，被清晨的阳光打过，细碎的金光在其中跳跃。
酥麻从那一点向全身蔓延，李蔓透过他漆黑的瞳孔，好像看到了自己越来越红的脸和耳朵，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害羞，埋首在他颈间躲了起来。
“蔓蔓，你知不知道你害羞的时候，嗯，其实……很吸引人。”秦维桥手指勾着她一缕头发，在她的耳朵上打转。
“那、那你知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也很吸引人。”李蔓闷声回他。
“嗯，我知道。”
李蔓有些惊讶，看了他一眼，不是还没醒吗。
“我醒得比你早，你干了什么我都知道。”手指放开她的头发，捏着她的一缕发丝，凑近她颈间，用鼻尖轻轻摩挲着。
李蔓被磨得有些难受，双手捧着他的脸拉了回来，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可能不知道我想做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
说完凑过去，亲了一口他的唇珠，末了，还胆大的舔了一下，嗯，比手感好。
秦维桥在她凑过来贴住的时候身子僵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制住她要退开的动作，挑开她绾发的簪子，手指插入发丝中，细细摩擦，压着她靠近自己，欺身强硬地压向她淡粉色的双唇，辗转厮磨，水声啧啧。
“蔓蔓，这也是我想做的事，很早就想了。”一吻结束，秦维桥的声音带着些情动的嘶哑，气息粗重，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绯红的脸上，呼吸间全是他清冽的气息，五指还在她发间摩挲缠绕。
秦维桥拉开了些和李蔓的距离，正看到她还在细细喘气，眼底一片水光，一派可怜地望着他。
他有些难耐，一把遮住她的眼睛，“别看我。”把她从自己身上抱下来，转身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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