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病了
当杨如画急匆匆地来到医馆时,卧房里的楚君瑶正睡得极不安稳,眉心紧蹙,梦话断断续续。
“你是?”宋锦兰看着眼前的人熟悉,却也想不起来是谁,便疑惑道。
“我是楚小姐旧识,想来看看她,她病得怎么样了?”
“唉,给她吃了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这医馆来来去去的都是病人,但凡体质差了,病倒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君瑶向来身子骨好,怎会突然病倒呢?”宋锦兰忧愁道。
“我来照顾她吧,看您挺累的,不如去休息一下?”杨如画笑道,“穆副督统心里念叨着她,但又拉不下脸来,幸而我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
此话一出,宋锦兰的警惕心也放下了,“那就麻烦你了,我也有点累坏了,得赶紧去歇息,待我醒了就换我来吧。”
“诶,你快去吧。”杨如画坐下后,鼻尖耸动,嗅到了一股腐朽的味道。
她稍稍顰眉,凑近了闻,确认是在楚君瑶身上发出的,不由得疑惑道:“君瑶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就像是陈年房子里的腐朽的臭味,如今味道还淡,不算明显。
杨如画在楚君瑶身上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口,但一直高烧不退,皮肤冰凉,那股诡异的味道像是从她体内散发出来的,即使擦了身子,味道也不曾淡去。
杨如画精心照料了她一晚,带着倦意趴在一旁睡着了,鼻尖萦绕的味道若隐若现,却分外熟悉,像是在哪闻过。
梦里白雾一片,影影倬倬的身影忽而消失又倏地出现,她迷茫地站在前无进路后无退路的交界口,无路可走。
尖锐的笑声骤然响起,伴随着难闻的腐臭味,扰得她头痛欲裂。
杨如画猛地惊醒,背脊僵直,脑海中一片空白。
是了,这味道她曾闻过,但无论怎么回忆,都记不起到底是在哪闻过这种味道。
不止一次了,她闻过不止一次了!
她狠狠地拍打头部,企图用这种仿佛挖起藏在记忆深处的答案,但始终是徒劳……
阳光温柔地洒在她身上,带来些许暖意。杨如画放下手,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阖眸调节了情绪。
“你醒了?”宋锦兰端着一碗粥进来,“方才见你睡得熟,没敢打扰你,这是我亲手熬的粥,你快喝下,暖暖胃。”
杨如画勉强勾唇,清粥入口,暖洋洋的感觉顿时充斥整个身体,但却总是感觉这件事压得自己心情阴郁无法缓解。
她微眯了眼,伸了个懒腰,朝宋锦兰道谢后便离开。
她并没有去别院,而是神使鬼差地前往穆府,刚一进府,便瞥见许筝行色匆匆。
杨如画脚步一转,紧随其后。
许筝警惕地四处张望,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扇破旧的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杨如画面露诧异,察觉到一丝熟悉感。她躲在墙角,透过窗缝,扫过房间里微黄的油灯,眸光正巧与一张画像上的女子对视,当即瞪大了眼睛,死死捂住嘴,不敢露出丁点声音。
这画像上的,分明就是穆绎之生母,穆品林一生挚爱,丁氏之女丁婉倩!
她不敢作声,眼珠子转悠,瞥见桌上竟然摆着一个笑容诡异的小童瓷具,许筝对着瓷具嘀嘀咕咕了几句,拿刀毫不犹豫往指尖一割,滴了几滴血划在小童嘴边,又将一个画像摆了上去,正是楚君瑶的模样!
她紧闭上眼,脑海里混乱一片。零散的记忆碎片一瞬而逝,她恍然想起那味道究竟从何而来,丁婉倩临死之际身上充斥着,便是这股诡异的腐臭味!
旁人以为她是病着了,不敢靠近,但未死之人,哪会有这种味道?
自然是有人从中作梗,养小鬼企图害死她!
不仅是丁婉倩,她也曾在以往的恋人身上闻到了这股味道……也是在那之后,他抛弃了她,甚至将她卖入舞厅,沦为卖唱舞女。
后来他去哪了,是死是活,她全然不知。
杨如画身子剧烈地颤抖,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几步,躲在一个安全地角落,眼睁睁地看着许筝带着得意地笑傲然离去。
她曾见过的,她见过许筝养小鬼,也想过去找穆品林,结果一时失足,头磕在了石头上,记忆不清了!
她心中万分懊悔,若是当初还记得,她绝不会让许筝走到今天这步!她不配为人,不该做那穆夫人的位置!
杨如画踉跄了一下,心尖一颤,忙趴在墙边,欲摔又不摔,姿势怪异地立在那。
她静立了几秒,待身形稳了,方站直了身体,见四周无人,方匆匆离开。
房间内,小鬼的嘴角微微上扬,在微弱的灯光下,那唇边的血竟微微泛紫,尤为可怖。
杨如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穆府出来的,她一路狂奔至别院,粗喘着气,拉住正忙活的小厮道:“穆副督统呢?”
“在书房呢,你这是怎么了?”
“有事要找!”杨如画三步并作两步,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书房外,缓了下情绪,方叩门。
“请进。”穆绎之微微抬头,见她带了,问道,“君瑶怎么样了?”
“楚小姐……”杨如画咬住下唇,说道,“她不太好。”
“不太好?”穆绎之倏地起身,焦急地看着她,“究竟哪里不好?”
“穆绎之,你可知道你阿妈是因何而死的?”
穆绎之眼眸微眯,冷声道,“你问这做什么?”
“你且做好心理准备。”杨如画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我方才去了穆府,见许筝鬼鬼祟祟的,便想跟上去看。结果……我看到了她在养小鬼,那个房间里还放着你阿妈和楚君瑶的画像,她们的病都是来得莫名其妙毫无预兆,且散发一股诡异的尸臭味。这不是病,而是诅咒,来自小鬼的诅咒,受到诅咒的人是治不好的,只会在病痛中死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穆绎之快步上前,扣住她的肩膀,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阿妈身上会有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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