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西辞遇险,粮草遇袭
西北军中,主帅步维桢帐前。
“步将军。”沈青蓦风尘仆仆地快马赶回西北,总算是没有耽搁太久的时间,一见到步维桢,立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家中有事,耽搁了许多时日。还望将军恕罪。”
他这趟回京,一为奔丧,二为袭爵。好在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有耽误太久的时间。
步维桢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就怪罪沈青蓦。打从前年开始,这个小伙子就跟在自己军中,从京畿禁卫军,到云州边防军,转而又到西北来,沈青蓦也算是他一路带出来的下属。谦虚好学,勤奋肯吃苦,做事坦荡直接,从来不抱怨,对于兵法策论学得也极快。
步维桢无数次暗自感叹,毕竟沈氏家学渊源摆在那里,沈青蓦确实是一个行军打仗的好料子。
“小国公爷这礼可过了头了,”步维桢开玩笑地打趣儿他,结果却惹得这个实诚的小伙子闹了个大红脸。
沈青蓦听到步维桢这样叫他,顿时尴尬地揉揉脑袋,大窘道,“步将军,您可别这样笑话我呀。”
他原本回京,只是为了祖母的白事奔丧,至于袭爵这事儿,他至今仍然有些恍惚。他父亲正值壮年,怎么好好地,说辞官就辞官,说让爵就让爵了呢?直到他知道了北齐那边的事,再加上安国公府中未见母亲身影,心里这才隐约有个影子。
这么一来,他对这个忽然从天上掉下来的爵位,更觉得内心难安了。
步维桢却比他知道的更多一些,只是一直怕影响他出兵迎战的心情,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他罢了。这会儿看到他纠结难安的神色,自然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便好心出言宽慰他两句,道,“你也不必如此。是你的就是你的,既然是陛下亲自下旨让你承袭爵位,自然有陛下的用意。”
沈青蓦却仍然有些神情恹恹,步维桢眸光一沉,又轻轻地补充了一句,“不为别的,哪怕就算是为了辛苦为你操心的姐姐,你也得多立些战功回来,把身上这爵位做的稳稳当当,可别让人以为你长姐娘家没有能人。”
果然,步维桢也是看人极准的,这一句话说出来,听在沈青蓦耳朵里,简直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将军说的对!”沈青蓦顿时神采奕奕,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就算是为了姐姐,我也得将沈家的门楣擦的亮亮堂堂的。明明送姐姐出嫁的时候就在姐姐面前许下过诺言的,是我昏了头了,竟然要将军提醒才想起来。”
提到这件事,沈青蓦的脸色顿时又少了几分神采,更多的确实对自己的责备。
“好小子,你姐姐会知道你心意的。”步维桢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又道,“你姐夫的大军已经从铣城开拔,要不了多久就会和咱们连城一线。这一回,你亲自带人去接应,如何?”
这任务可算不得轻松,两路人马对接,可绝非儿戏。沈青蓦即便身上有着安国公的爵位,可是他毕竟只有尚未满十六岁的稚龄,在军中的官衔,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千户。独自领下这样的军令,确实是有些为难了。
不过沈青蓦却丝毫不怕,他恨不得在步维桢面前立下军令状了。
“眼下军中正当用人之际,青蓦愿为将军效力,万死不辞!”
步维桢轻笑道,“你可别万死不万死的,你家长姐将你送到我的手底下,为的可不是让你替我去死。好好去准备一下吧,东路军统帅怎么说也是你亲姐夫,总归不会为难你,我也放心。”
实际上沈青蓦心里却在犯嘀咕。四殿下真的不会为难他吗?怎么在他的印象中,四殿下并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呢……
步维桢所率领的中路军正在准备与东路军汇合之事,从盛京城出发,运往西北铣城的粮草队伍也已经走到了青州境内。
负责押送物资的,是户部的主司傅西辞,和一位京畿武备营的詹士荣成略。
“傅大人,天色已晚,再往前就是林香山了,一时半会儿可遇不着人烟了。这边好歹还有家官驿,不若,就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早些出发再赶路如何?”荣成略提议道。
按品阶,荣成略的官阶要比傅西辞低上两级,这会儿自然还是得请示傅西辞来拿主意。
傅西辞自幼生长于京中,即便也喜欢四处游历,可是对于西北这等荒蛮之地涉足还是少的。这会儿听到荣成略如此说,他心下略有些不赞同,问道,“若是翻过林香山,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
“从这儿到林香山,少说也还得一个半时辰的教程。要越过整座山,少说也还得六七个时辰。”荣成略不知道傅西辞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他问了,他就一一答了。
傅西辞点点头,思考片刻,便道,“眼下天色还亮着,我们还是再赶路一段吧,等到林香山脚下再歇息也不迟。”
荣成略却有些不赞同这个打算,劝谏道,“傅大人您有所不知,林香山这个季节,多有怪兽出没。”
傅西辞却轻笑一声,“怪兽?荣大人,眼下刚出正月,天寒地冻的,什么怪兽会在这个时候出没?”
荣成略却被他一句话堵得没了应答,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又说道,“今天赶路也赶了一整天,后面的弟兄们也都累了,再往前就没有官驿了,咱们还是在这儿歇了吧。”
傅西辞却为他这态度而感到一丝不对劲儿,这一路押送粮草过来,也没见荣成略是这样贪图安逸受不得苦的人,为何却偏偏在这里,死活不肯在行进,非要在这里留宿呢?
“荣大人这是累了?”傅西辞微微眯了眼睛,虽然是读书人,但是自来生在贵胄之家,傅西辞本身就带着一股子寻常人所没有的凌人的气势,平素是拘于家教森严的缘故所以会刻意收敛,然而此时,却不必拘着那股子上位者自有的威仪。
他只放开了气势,话还只说了一句,就已经迫得荣成略说不出话来了。
傅西辞心知有异,自然打定主意不在此处官驿休整,正想着下令继续行进,就见前方山林里忽然冲出一大批来历神秘的黑衣人。
傅西辞见状暗道不好,心里更多的,却还是担心这批粮草的安危。
“来人!保护粮草!”傅西辞眉心一凛,顿觉不妙,好在同行护卫中,不光有京畿武备营的人马,还有司徒玄瑷暗中安插在其中的两支锦衣卫。
而这两支锦衣卫的存在,别说荣成略不清楚,就连傅西辞事先也是没有收到过风声的。此时看着一队锦衣卫冲上去绞杀黑衣刺客,另一队锦衣卫扯着自己的衣带就往后退,哪里还不明白?
“粮草重要!”傅西辞眼看着对方有人要往粮草上丢火折子,顿时急了,揪了身边一个锦衣卫,指指最前方的一车粮草,示意他们立刻去救,“不用管我,粮草要紧!”
可即便如此,仍然有一部分粮草难逃厄运。傅西辞如何也没有想到,最后朝粮草下手的竟然会是荣成略?!
好在有一个锦衣卫眼疾手快,不过匆匆一抬手,一道银光就从他袖口飞速窜出,直奔荣成略的眉心而去。
这才算勉强将一车粮草救下来。
傅西辞眉心皱得死紧。对于接下来前路茫茫,忽然就更有些担忧,这些人……究竟是何人派来的?又究竟是为了何种目的?是针对这批粮草,还是针对西北军?是针对西北军中主帅步维桢,还是针对东路军新将四皇子殿下?
这些问题,傅西辞不得不多想……
“傅大人,属下需要禀告司徒大人,向当地的锦衣卫所请求支援后,再继续押送粮草上路,不知傅大人可有异议?”
傅西辞沉默片刻,心中却也知道,眼下人手不起,又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确实不再适合继续赶路,便道,“那就现在此处官驿休整一番吧。夜间定然要仔细些,万万不能让那些宵小之徒得手。”
看样子,今天那一拨黑衣人是跟荣成略一伙的。而先前荣成略非要让他在此处休息,恐怕也是为了等到夜间时,那些人更好偷袭吧。
思及此处,傅西辞面色凝重起来。荣成略是京畿武备营的詹士,此时四殿下人不在京中,京畿武备营的主事者正是五皇子穆子奕。
如此一想……倒也算不得多难想通。
京畿武备营中,穆子奕勤勤恳恳地在这里办差,十五过后一直就留宿在京郊外,始终都没有回宫。诚明帝得知,还特意派了许多赏赐过来。
穆子奕看着宫里送出来的补品,眉目间一片阴郁狠戾,看起来,倒是与当年在京中的大皇子有几分相似之处。
“得手了?”
房间里忽然闪出一道暗影,淡淡地回道,“行动暴露了。荣成略没能将傅西辞留在咱们预设的埋伏里,所以行动不得不提前,但是没想到,押送粮草的队伍中,竟然还隐藏着那么多的锦衣卫,所以……”
“所以,失败了?”穆子奕随手一挥,茶壶茶杯俱都打落在地,噼里啪啦地满地都是碎瓷片。
“……是。”那人拱手请罪,“不过殿下放心,他们损失惨重,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再继续行进,粮草押送不及时,殿下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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