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除夕之夜,穆三之扰
除夕夜,盛京城中并没有往年那般热闹,歌舞升平。因为南北皆在战时的缘故,所以就连皇宫中的年宴也都一切从简了。
沈念心以身子不适为名,辞了宫宴的邀请,只自己留在椒茶苑里安安静静地过年。倒是没拘着另外两位侧妃到宫里去赴宴。
封婼羽还时时刻刻惦记着能搭上万德妃这条线呢。而且她意外得知了一个让她十分欣喜的消息,这让她想要讨好万德妃以接近殿下的想法更加强烈。
她原以为,凌庶妃跟她那么不对付,肯定会在万德妃面前给自己上眼药的。她没想到的是,凌庶妃在万德妃跟前仅有的那么几次接触机会,都用着来给皇子妃挑拨离间了,连说坏话都没有轮到她头上。
其实她更想不到的是,在凌芊忆的心里,其实十分享受封侧妃的针锋相对。她以庶妃的位份,就能惹得封侧妃如此重视,再没有四殿下眷顾的四皇子府里,凌芊忆觉得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价值了。
不过不管凌芊忆是如何想,此时封婼羽却是高高兴兴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准备入宫赴宴了。却偏偏,一从望月馆走出来,封婼羽就遇上了雅月馆的严韦凝,不像她精心装扮,严韦凝只着了一身浅淡素净的浅紫色氅袍,好在没穿着一身素衣白衫进宫去,倒是勉强应上点儿年味。
椒茶苑里,沈念心坐在靠近窗边的软榻上。外面开始燃放烟花了,她抬手,支开了窗子。
“主子,夜里天凉,您当心别受了风。”聆音见状,连忙取了氅袍过来个给她披上。
沈念心微微扬起下巴,任由聆音帮自己系好氅袍的系带。忽然想起从前无数个起风的时刻,穆子晏也是这样,从旁人手里接过披风或氅袍,为自己小心系好系带,裹得严严实实,不让她受半点儿风。
“今年外面的烟花,倒是不如往年的繁盛了。”沈念心忽然感慨起来。她恍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在松菊堂给老太君拜年过后,就被司徒玄瑷给偷偷掳了出来,在攒玉楼看了半宿的烟花。
那时候穆子晏还特意让人将攒玉楼的一面窗子换成了透明琉璃的材质,让她不用打开窗子就能看见外面烟花燃放的美景。
而再看如今,去年笑着要给她塞压岁钱的老太君不在了,陪她看烟花的穆子晏也去了西北,只剩下她自个儿,独守这空窗。
“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顿觉日子更无趣了。似乎自打怀孕以来,她脑袋就每一天正常过,每天要么悲春伤秋,要么多愁善感,总也没个消停。
“主子您可万莫要叹气!”聆音连忙制止,道,“今儿个可是大年夜,您这样叹气来年可要长皱纹了。”
沈念心闻言笑道,“听你胡说呢,你家主子我天生丽质,哪里会因为叹口气就长皱纹!”
聆音道,“主子您可别不信呀,等殿下回来若是看您愁眉苦脸的,心里头定然不会高兴的。”
听她提起穆子晏,沈念心又不自觉地沉默起来。她素手覆上自己微微显怀的小腹,顿觉心头暖软。那人虽然不在,但到底她也不是孤身一人。
“褔珲山庄那头的赏礼,都送过去了?”沈念心问道。
聆音答,“主子放心,这些事殿下在离京之前就已经拟定好了,要想把莫姑娘留在皇子府里,怎么着也得多给季公子一些补偿才行啊。”
沈念心闻言微微浅笑,赞同地点点头,“也是,要不然季老板把这仇记在我头上,回头该不替我好好做生意了。”
“还有即墨先生那边,”沈念心想起穆子晏最为倚重的幕僚谋士,“听说即墨先生的幺女最喜欢腊梅,叫琼园那边把新制的两套头面给送过去,也都送了吗?”
聆音道,“都按照您的吩咐送过去了,还有给即墨夫人准备的缎子首饰,和给即墨先生的古玩核桃和前朝书法大家刘青山的字帖,也都按照您的吩咐,一样不差地送到了即墨先生的宅子里了。”
正月十五一过,乌骊传出乌骊王突发重症,一病不起的消息。云州方面,一直三方僵持的局势,也终于有了变动。
吴王世子向成化放下云州一线的十万大军,直奔皇城而归。比起一个不能啃不能打的云州,显然是京城的局面更需要他主持。
乌骊王膝下只有一个来历不明的所谓皇子,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留下个空悬的皇位,自然人心浮动。吴王也有意让自己的儿子回到皇城去主持大局,毕竟原本吴王也没有想要和云州交手的心思。
乌骊皇城,碧霄宫中。
许云若看着殿中央跪着的女人,对方颤颤发抖,跪在地上简直要抖成了一个筛糠子。
“冯氏。”许云若幽幽开口,目光锐利地落在跪成一团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听到许云若在叫自己,立马又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怯懦地回道:“奴,奴婢在。”
许云若眼中依稀闪过一道轻蔑,语态慵懒地把玩着自己的金丝护甲,道,“你告诉本宫,你是不是想做太后啊?”
“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贵妃娘娘明察啊!”那冯氏听到许云若说的话,更是惊恐不已。
许云若厌恶地微微皱皱眉,呵斥道,“闭嘴!吵得我脑袋疼死了。”
冯氏立马噤声。整个碧霄宫正殿都陷入了一股让人胆寒的死寂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云若才又开口,说道,“你要是想当太后呢,本宫也可以成全你。”
冯氏仍然十分畏惧地匍匐跪在地上,不敢接话。
许云若看她这副做派实在厌烦,也懒得再多看一眼,于是便又自顾自地玩儿起了金丝护甲,说道,“你看,咱们皇上这把年纪了,却连个子嗣都没有。要不是你当年留个心眼,早早地养下了一个儿子,这会儿咱们皇上的皇位呀,恐怕就得拱手让给别人了。还能不能姓向,都不好说呢。”
“奴,奴婢……”
许云若玩够了护甲,又开始对镜描眉,“可是现在不一样呀,你有个皇上的儿子,而且还是皇上唯一的儿子,自然就得继承咱们陛下的皇位呀。可是你儿子也太小了,你又没把他教导好,长这么大了还没怎么读过书,大字不识一箩筐,上了朝连奏折都看不懂。这可如何是好?”
“贵妃娘娘……”冯氏讷讷不得语。
许云若见她如此木讷不开窍,顿时也没了循循诱导的耐心,于是便直接挑明,“本宫可以让你的儿子登上皇位,也可以让你坐上西宫太后的位置,但是你也该清楚,一个黄齿小儿,这皇位是坐不住的,就算本宫不垂帘听政,也会有别人垂帘听政。只不过,若是那人是本宫,你的儿子好歹还能得到摄政王的扶持,你自己想想吧。”
她的话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冯氏就算是再木讷蠢笨,这会儿对于许云若的意思应该也是明了了的。
“奴婢,奴婢愿意贵妃娘娘马首是瞻!”
许云若闻言,满意地眯了眯眼,想起那个一大把年纪还没个消停,整天尽想着穷折腾的老太婆,顿时觉得志得意满。
想跟她斗?别闹了,田太后都已经是个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甘寂寞?
另一方面,云州边境,大铭军队的驻地。
穆子誉仍然每日都跟着云州守将一道查看城墙内外的防护,也时常神出鬼没地往城外跑,他总是孤身一身,独来独往,从不肯让随从跟着。于是至于他具体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别人不知道,南司岚却是知道的。俞梁国凭借着地势天险,对于吴王向宏良的进攻,防守起来也并没有感到多吃力,至少作为一军主将的南司岚,此时还有闲心跟踪穆子誉,就可见其轻松的程度了。
穆子誉时常进到俞梁境内的深山中去采集草药,本来是一件行迹隐秘的事情,却每次都被人暗中跟着。一开始倒还好,穆子誉觉得等南司岚忙起来了,自然就不会再跟着他了。
可是没想到,向宏良都开始朝俞梁发兵了,南司岚竟然还有闲心跟着他。
“南将军,您若是闲得慌,不如回皇城去跟女王陛下述职一番可好?”穆子誉眉眼冷郁,对于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始终难以有多少好感。“好让女王陛下知道,南将军您有多英勇善战,连乌骊的摄政王都不放在眼里。”
南司岚被他一开口就噎人的话给说得面红耳赤,但是对方到底是个长相十分俊美的男人,对于外貌协会南司岚来说,一张好看的脸足以让她原谅对方两百次。
“三皇子殿下说这样的话,可就让本公主太伤心了。”她故作悲戚地凑上来,道,“三皇子殿下您有所不知,这边的几座深山密林,里面的植物草药都十分复杂,十之七八都是有毒性的,我这不是怕误伤了您,再伤了俞梁与大铭两国之间的友好情谊吗?这才抛下军中繁杂的军务,大老远跑来伺候您的呀。”
穆子誉对她的刻意讨好完全不理会,继续去找自己需要的药材。不过他也没将南司岚赶走,他心里自私的想着,不如就当是那人跟在自己的身后吧,总归还是再同一个时空里,倒也不算孤苦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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