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穆三之祸,冷玉熄火
穆子誉和司徒玄琮两队人马行至一处官驿,便在此处下马休整。
“三殿下以为此番差事会否顺利?”司徒玄琮虽然是与穆子誉一道前往豫州,但是各自手中握着的却是不同的旨意。
穆子誉手中握着粗糙劣质的茶杯,这座官驿地处偏僻荒远,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茶。不过这样简陋的条件丝毫没有影响到三殿下清风霁月的气质。一举手一抬头之间都尽是丰神俊朗的儒雅之姿,仿似他手中端着的是极品御贡茶一般。
“尽人事,听天命。”穆子誉悠然一叹,似乎丝毫不为手头上这件棘手的差事而苦恼。
司徒玄琮闻言,心下也不由得感叹三殿下的好气度。无端被卷入穆子熙与穆子恩之间的烂糟纷争里,手里还捧着这么一个烫手山芋,竟还能如此地坐得住。
难道他不知道,穆子熙绝对不会让豫州的局势顺利被平复,也绝对不会放任他们这一行人安安稳稳地踏入豫州的境内吗?
“殿下心有沟壑非常人可比,是在下狭隘了。”司徒玄琮也不嫌弃这驿馆里的茶不好,举杯遥遥一敬。
他本人倒是不担心,他这一回的任务只是要将穆子恩给带回京城罢了,至于其他的事,也跟他御刑监没有什么关系。
果然不出司徒玄琮所料,当夜驿馆就遭到了一批杀手袭击。只不过对方的目的似乎并不在于要将穆子誉或司徒玄琮置于死地,只不过是略闹出了点儿动静就迅速撤离了。虽然他们这一行人中不乏一些身手高绝的护卫,但是那些杀手也不是泛泛之辈,若是真的有心一搏,今夜也绝不能善了。
可想而知,这只不过是有心人的小小警告罢了。
“殿下以为如何?”司徒玄琮看着依旧淡然的穆子誉,顿时对他更有些刮目相看。“这并非是在下危言耸听,如今情势你也看到了,有人不想看到殿下安然抵达豫州,已然是不争的事实。不知殿下有何应对?”
“以不变应万变,本殿要做的只是将父皇交代的差事办好。这一点上,与司徒大人你的职责并无二致。”
眼下这点小事,并不能再穆子誉心里激起任何波澜。他刚收到了来自盛京的消息,琅花阁祥昭容所中的绛珠已经暗中得解,梁淑妃与荣昭仪的得意算盘这一回可不奏效了。
荣昭仪凭借着手中的宫闱迷药绛珠,这些年来毒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因此而殒命的,可不只是苏贵妃一人。
穆子誉如何也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荣昭仪再拿着绛珠去暗害她人,所以他才会让莫如是去研制绛珠的解药,赶在再有人因此遇害之前解决掉绛珠这个问题。
苏贵妃虽然过世多年,但是苏家及三皇子府在皇宫中的人手十分隐蔽。所以穆子誉出手搭救祥昭容的动作,即便是穆子晏的眼线都没能有所觉察。
而此时,沈念心正因为这件事而觉得蹊跷。
“这可真不像是荣昭仪的作风。皇贵妃视她为弃子,她竟然能甘心看着对方扶持祥昭容上位。啧啧,之前那些人死的可真够冤的。”她悠哉悠哉地躺在摇椅上,手边小桌上头则摆着一盘冰镇过的提子和一个杂果冰碗。
这可是她昨晚好一番“牺牲”才换来的福利啊。她向来苦夏,光是涂过薄荷的墙面并不足以阻挡北地仲夏的闷热。可是穆子晏却对不让她吃冰这件事上十分严厉,轻易不肯松口应允她破戒。
而今日有这两样冰点被穆子晏放行,还是因为她昨晚委曲求全地被这样这样然后又那样那样之后,才哄骗着他应下的。
她拣过一粒冰提子塞进嘴里,一脸的餍足,囫囵咽下去,忙不迭又拣了一粒。
身边伺候的聆音对自家主子这毫无节制的样子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言劝阻道:“主子,殿下可是特意交代过,您吃可以,可不能是这么个吃法儿。”
沈念心努努嘴:“哼,臭丫头就你话多。”
聆音:“……”这还讲不讲道理了……
“既然不喜欢听人多话,自己就要让人省心一点。”平日里这个时间还未回府的穆子晏竟忽然出现在了椒茶苑,而且下一句话便是个让沈念心十分心痛的噩耗:“严溯,椒茶苑冰窖的钥匙还到杜康那儿去,没有本殿的命令,椒茶苑不得私开冰窖。”
这回轮到沈念心无语了。
穆子晏随后又抬手随意一指,吩咐聆音道:“这些也一并撤了吧。”
沈念心:“……”简直太过分了!
“殿下,你,你不能这样啊……”沈念心扁扁嘴,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原来传说中所说的成了亲的男人会变坏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从前那个对她有求必应的穆子晏哪儿去了……沈念心委屈得很,现在竟连夏天用冰的份例都被克扣!
穆子晏却丝毫不为所动,对于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视而不见。他早就知道小女人唱作俱佳,所以这会儿也干脆别开眼去不看她,“什么时候卿卿听话了,再解用冰的禁令。”
然而他心里却不像所表现出来的这样冷淡坚定。若不是想及早为她调理好身子,他也不至于看她这般求而不得的委屈模样。可想处处纵着她的那份宠溺,到底还是抵不过对她健康的关心。
“总之这事,没得商量。”穆子晏转过身去,负手而立,仍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沈念心在他背后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直接从摇椅上跳起来,纵身扑到了他身上,使劲儿地锢住他脖子,“穆!子!晏!我!讨!厌!你!”
她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不伦不类地学着穆子晏最惯用的咬耳垂的动作,却完全没有他所带出来的那种暧昧缠绵的情感,反而不得章法地,更像是小孩子在打架。
“啊啊啊我要休了你!”沈念心简直郁闷得捶胸顿足,夏天不好过啊……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感叹太多,就被穆子晏一把从背后扯了下来,一阵天翻地覆之后,便安安稳稳地落在了那人坚实的怀抱里。
沈念心只感到一阵晕眩,待好不容易恢复视线,一抬头就迎上了穆子晏那双幽然深邃的眸子。
他目光里夹杂了太多沉重复杂的情绪。复杂到沈念心有些分不清他是真的生气还是在吓唬她,又沉重到,让她觉得自己的小心思都是无理取闹似的。
穆子晏不动声色地抱着她落座,不是之前她贪懒的摇椅,而是坐上了窗边花架下的竹丝小榻。
沈念心正惴惴不安地猜度着他的想法,就见他不知从哪儿拎出了一枚玉佩。
穆子晏将她安置在自个儿腿上,两只手都腾了出来,将那枚玉佩系在了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
“呀——”沈念心不妨那玉佩如此沁凉,忽然贴上肌肤的一瞬间,当即便不可抑制地惊呼出声。
她下意识地摸上那枚玉佩,第一反应还是惊叹于那玉佩的触手冰凉的质感,之后才摸清了那玉佩的轮廓。
“好冰的平安扣啊。”沈念心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那平安扣的冰凉触感,在这难熬的夏季的尾巴,简直是太应时应景了。
穆子晏抬手摘去她耳垂上的坠子,如同她贪恋那枚平安扣一般贪恋地摩挲着她耳际的柔软。
“这是北海冷玉,虽然触感冰凉,但也养人肌骨。本是去年就派人去准备了的,不过连月来漠北动静不小,所以手下的人在北齐境内耽搁了不少功夫,这才回得晚了。”
沈念心一时无言。她总觉得穆子晏对她百般纵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即便是时不时的细腻的关心,也更像是短暂一刻的心之所动。可每当她有这种消极的想法时,穆子晏就会用出乎她意料的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一直都是真心全意地待她的。
休不休这种话,沈念心是已经忘到脑后了。她心下一片暖软,一阵莫名的勇气冲上头顶,径直环住他脖颈,缠缠绵绵地献上了一枚香吻。
穆子晏享受她难得的主动,但很快便将主动权夺回到了自己手中。
除却最开始时穿过的那件沾染上了冥香散的宫装外,沈念心大婚后的生活尚且算得上安稳。但是就因为那件沾染了少量冥香散的宫装,四皇子府麾下为此疲于奔波的人可不在少数。
林泽就是其中之一。
上次他被四殿下罚了二十板子之后,还没来得及好好养伤就开始四处探查了。冥香散这玩意儿忒是邪门,作为俞梁国皇室流传百年的秘药,使用的方法与药引不同,药效便也是千差万别。
这一点上,即便是“千丝万缕”也给不出任何明朗的猜测。于是林泽就只能凭借着自己这两条腿亲自去跑线索了。
然而这案件当真不好查。乌骊与北齐,都有与大铭有通商往来;但是俞梁却不同。俞梁国是女权氏族,在位的皇帝和领兵的将军,甚至是保家卫土的将士,都是女人。
这种皇权体制的差别,决定了俞梁国与接壤的乌骊和大铭都有根源上的隔膜。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有俞梁皇室迷药流入大铭皇室,可见背后之人手段高绝。
林泽简直为此事跑断腿。可悲的是,在这个过程中,还有比直接跑断腿更悲惨的事。
他居然被一个红衣女鬼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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