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殿下心思,太子行迹
沈念心第一次知道,原来英雄救美是这么帅气迷人的场景。
穆子晏大步跨进来,直接就走到了沈念心的身边。
她连忙起身,十分规矩地朝穆子晏行了个万福礼,“殿下万安。”然而她要屈膝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做,手臂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给扶住了。
沈念心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却见他的视线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上,而是淡淡地看向了坐在上首主位的万德妃。
“皇子妃身子不大好,近来又十分辛苦。母妃若是没有别的事,儿臣便带她回府休息了。”这话音刚落,还没等万德妃有什么反应,就直接拉着沈念心往外走了。
沈念心在踏出殿门口之前,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万德妃一眼,就见她失魂落魄地坐在位子上,一动也不动,忽然心里就生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内疚来。
“殿下,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原本沈念心在万德妃面前那样说话,完全出于“谁让她不舒服,她就不想让谁爽快”的初衷,而且确确实实也是万德妃过分在先,她才开始胡搅蛮缠地反击了两句的。
然而在看到了万德妃那样失落的神情之后,沈念心忽然觉得,或许她的做法实在是有欠妥当。
前世里,桓成帝的母后过世也早,当时甚至上头连太后都没有。沈安卿嫁入东宫做太子妃,便开始一点点接触宫务和妃嫔。说实在的,她对于这种“婆媳关系”要如何经营并不精通。
所以她在跟万德妃有立场上的矛盾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去反击,而非去调节。
沈念心抬头看了看走在自己身边的穆子晏,不由得觉得,似乎刚才自己的做法太不懂事了。
她正想郑重认真地向穆子晏道个歉,就听见穆子晏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日后若是不耐烦应付谁,只管晾着就是。”
穆子晏的心情有点复杂,当然,并不是因为万德妃。而是他明知道她只是在做戏,可就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脸上出现那种委屈难过的神色。
即使是假的也不行。
“殿下……?”沈念心被她忽如其来的眼里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所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卿卿不必为任何人委屈自己。”穆子晏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眼光里涌动着浓浓的,怜惜与爱重。
沈念心总算是听懂了。她抿唇窃笑,忍不住朝他抛了个妖媚勾人的眼神,“我向来唱作俱佳,殿下您忘了?”
她眼带笑意地看着穆子晏,却见原本十分认真的男人忽然就沉了脸色。沈念心下意识地双腿打颤……这眼神,她太熟悉了……
“殿、殿下,有话……咱们,好好说啊……”沈念心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就想往宫门口的方向跑,结果脚步还没迈开呢,就被穆子晏直接拦腰抱起来。
沈念心:“……”她简直要惊呆了好吗?!这可是在皇宫里啊我的天……她简直恨不得把脸塞进地缝里藏起来,结果挣扎了一番发现,唯一能遮住她脸的地方,就只有穆子晏的怀里了。
于是她只能认怂地窝进了穆子晏的肩窝,然后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极浅的轻笑,是他在跟身后的聆音和随行的内侍说,“皇子妃的脚扭了。”
你才脚扭了你每天脚都扭!
沈念心无声地控诉了一番,就这么被穆子晏给抱到了宫门外等候许久的马车上。而在马车旁站得脚酸的严溯,一抬头就瞧见自家主子爷脸上那锅底灰一样的神色,顿时就倒退了半步,生怕被他的黑脸波及。
他不敢问四殿下,于是就只能寄希望于紧随其后的聆音。
“聆音姑娘,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沈主子受委屈了?还是受伤了?”
聆音的脸有点红,也不知道是憋笑憋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一本正经地说,“殿下说主子脚扭了。”
严溯一脸懵住了的表情。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奇怪呢……什么叫做“殿下说”脚扭了?难道沈主子脚扭不扭还得听殿下的?
好在他只是反应慢,并不是真的傻,于是在目送聆音也爬上马车之后,直接伸手拽住了她衣袖,“铃音姑娘,你跟我坐在马车外吧。嗯……风景挺好的。”
谁知道他家主子爷在马车里会做什么不宜被观看的事情啊……
聆音红着脸抽回了衣袖,却还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严大人叫我聆音就好了,我只是主子跟前的一个丫鬟,怎么担得起严大人一句‘姑娘’。”
严溯也觉得这提议很好,就像他被聆音称作“严大人”一样,也觉得别扭得很。
“也好,我叫你聆音,你也叫我严溯就好。”严溯嘿嘿一笑,左侧腮边还带着一个微不可查的小酒窝。他正想跟聆音多交流一些伺候主子们的心得,就听见马车里传来一阵可疑的声音。
“咳咳,咱们走吧,府里午膳可能都备好了……”于是严溯便驾着马车一路飞奔起来。
而此时的车里,却并没有严溯想象中那么激烈。
沈念心一直被穆子晏抱在怀里,直到登上马车,坐在软垫之上也没有离开他的双臂。这马车里的空间本就封闭狭小,很容易就意蕴开一股暧昧的氛围。再加上从前无数次的惨痛经历告诉她,马车里绝对不是个可以好好谈话的地方。
“殿下,要不您先放我下来?”她挣扎着就想从他怀里爬出来。
可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道本就相差悬殊,即便沈念心每天都吃莫眉喜做的糖球也不是穆子晏的对手。对方只消轻轻一抬手,就可以将她牢牢地锢在怀里。
沈念心忍不住泪眼汪汪,心想着回府之后一定要到练武场上去好好锻炼。她正认命地埋头在他颈窝处暗下决心,就听见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下月侧妃入府,卿卿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本殿说?”
沈念心身子一僵。
她心里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更不像在沈贤妃面前是说的那样,因为侧妃的住处离椒茶苑很远她就安心了。到底同在皇子府里,她知道侧妃入府意味着什么。
若说年初在宫里那次,她完全没有把肖庶妃放在眼里,但是现在她却不能不将那两位侧妃也不当回事。
侧妃以上,可是要记入皇家玉牒的正经主子。日后无论是宫宴或仪典,她们都是要和自己一样,站在穆子晏身边的。
这让她忍不住想起从前。她虽贵为中宫皇后,一国之母,但也还是得忍受各种女人在眼前晃来晃去。即便从未有人敢挑战她作为皇后的威仪和权利,但是她们分割走了她整个后半生的幸福安宁。
这样的感觉……其实很不好。
这也是她打从一开始就对穆子晏敬而远之的原因。她太厌恶与皇室之人扯上关系了,或者说是太恐惧再重走一边前世的覆辙。
可是机缘巧合,轮回更迭,又有什么能是凭她一人之力所能控制的呢?好像上天在故意捉弄她,明明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却还是走了同样的路。
或许是她的沉默刺激到了他。沈念心只觉得环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臂越发地收紧,好像要把自己的骨头都捏碎然后揉进他怀里一样。
“殿下……”她轻声开口,浅浅地呼吸打在他耳边,却不带有任何情`欲或引`诱。
他闻声,俯首凑在他耳边,轻柔地用薄唇刮蹭着她细嫩的耳垂,像是爱意浓浓的抚弄。
沈念心忍不住心头一震。有些感受,未必非要用言语表达才能让对方理解。就像现在,即便穆子晏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她还是能感觉到两个人肌肤相亲时的那种默契和温情。
“能嫁做殿下的正妃,是我一开始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她忽然想洒脱地坦然一次,看眼前这个人,值不值得她再赌上一生。
“不过后来才发现,殿下您好像对我很有执念。”她轻笑一声,乖顺地靠在他肩头,“我知道殿下您的野心和志向,也愿意陪您一道走下去。”
身边的人好像全身都僵硬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便又恢复如常了。
他没有说话,沈念心便继续说:“只是有一件事……”
穆子晏忽然偏过头来要亲吻她,“不拘一件,都听卿卿的。”
只是沈念心却没让他的打算得逞,玉指一伸便挡住他凑过来的亲吻,悠然道:“殿下不妨听我把话说完。”
穆子晏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等她说完那些未尽的话。那双幽深凤目中,似是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即便此时将他们二人一同烧成灰烬也甘之如饴。
“以殿下之野望,绝不会以这两位侧妃收场。”沈念心偏过头,头上的步摇一颤一颤,镂空的金片蝴蝶栩栩如生,仿佛虽是都要飞走似的。
或许是那种感觉太过强烈,穆子晏甚至觉得怀里的人好像也可能随着那金片蝴蝶一起飞走一样,所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伸出手去扶住了她步摇上的蝴蝶。
沈念心一愣,却没有被他莫名其妙的动作打断原本的思绪,继续说道,“我不会干涉殿下您的后院里未来会有多少女人,但是我却有我的底线和原则。”
她说,“我愿意陪着殿下您生死与共,但是我的底线是,能陪你生死与共的人,只能有我。这一生,都只能有我。”
她话音刚落,穆子晏扶在她步摇上的手就直接顿住了。再然后,她就被带入了一场缠绵热烈的亲吻里。
唇舌接触的一瞬间,仿佛每一次心跳都与对方重合。沈念心原本有些担心,她将话说的如此绝对,像穆子晏这种自我意识非常强烈的男人,会不会因此而对她心生不满?
然而她的担心,在穆子晏面前统统都不存在。他打从一开始发现这小女人的真正来历,便一直存着想要好好补偿她的心思。他希望这一次,他能够还她一世的周全平安。
沈念心一开始怕他,殊不知,穆子晏心里的忐忑和紧张并没有比她少半分。他真的十分害怕,她对自己的恨意和怨怼太深,不愿意再将一生交付给他,所以从一开始,都是他一直在强迫她跟着自己的步调走。
无论是一次次通过司徒玄瑷往玉棠苑送各种各样的东西,以这样的方式去侵占她的生活;还是后来不由分说地就将她偷偷带去了扬州……从一开始,他就强行地只给她留了一条路,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意愿和选择。
他一直都怕,自己这样蛮横无理的做法会让她对自己心生反感,却不想她会有今日一言。
一吻作罢,他开口,回应她之前所说的原则和底线。
“不会有别人。”他声音低哑缠绵,依稀带着几分情动的味道,听得她脸上的温度更甚。他说,“除了卿卿,不会有别人。”
沈念心闻言,仿佛不确定似的,仍然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
“殿下真的明白我的意思?”沈念心挑眉看他,不经意就带出了几分狂傲的挑衅,“若有一日殿下违背了今日的诺言,那先前我所说的话也自动作废,你我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她最后这句话,便是真的惹怒了穆子晏了。他大手抵住她后脑,再次不由分说地问了上去。这一吻却和之前有所不同,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来自于他的怒火和执念。
她唇舌都被吮咬得生疼,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他吻出到伤口来。可是她这次却难得的,不想逃开。
这样适时刺激她的痛觉,让她第一次真实地感觉到,这样痛快恣意地赌一次,结局并不一定会输。
而此时远在豫州的穆子恩,难得地没有任何关于儿女情长的绮念。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所谓的“豫水去,祥瑞出”的祥瑞。
他与手下的幕僚密谈了许久,最终却只得出了一个大致的方位——豫州西部。
当日那道士的原话是,“豫水去,祥瑞出。若问归于何处,白虎足下可寻。”其大意无非便是,豫州的洪水平复之后,就会有上天降下的祥瑞出现。而后边半句,说的自然是这祥瑞的出处。
“白虎”代指西方,联系当日他们所在的郡县,穆子恩派了人一直往西方寻去。
“果然天助本宫!”穆子恩得到属下汇报,说是在豫州西部的颖县发现了上次那个道士的踪迹。于是他心中大喜,当即决定也出发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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