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后宫大事,各自打算
皇宫里发生一件大事。
原本上元夜宴之后,该宿在景阳宫皇贵妃那儿的诚明帝,第二天一早竟是从与景阳宫只有两墙之隔的琅花阁走出来的。
而那琅花阁里,住的不是哪个得宠的妃嫔,而是昨日刚被诚明帝指婚给丰郡王的祥璃郡主。
早朝过后,诚明帝回到泰元殿,吩咐了句“任何人都不见”就进了御书房,除了御前大总管盛德安时不时地进去端个茶送个水之外,竟没有一点儿多余的消息传出来。
“外面情况如何了?”诚明帝叫住正悄然往外退的盛德安,冷哼一声。
盛德安跟在诚明帝身边几十年,自然能看得出来现在他心情并不好。但是诚明帝问话,盛德安胆子再大也不敢避而不答,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回陛下,呃……后宫里不说传遍了,可也差不多了。”
诚明帝一把将手里的折子给丢了出去,愤然地拍着桌案,怒道:“不是让你们去封住消息的吗?!都干什么吃的?!嗯?!”
盛德安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在这件事情上,他无可辩解,即便他把诚明帝的吩咐传达了下去,但毕竟今天这事儿,闹得实在太大了,且背后说不准还有人在推波助澜,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消息,自然就没那么容易压下来。
诚明帝也知道自己这火发得没什么用,于是当下也不再为难盛德安,却又问起承乾宫的动静,“贤妃那里也知道消息了吗?”
虽然明知道答案,但是诚明帝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盛德安苦着张脸,“奴才不知。承乾宫一直大门紧闭,且贤妃娘娘今早说想吃小厨房的早膳,所以今儿个连御膳房的人都没能进得去。”
诚明帝脸色一僵。盛德安虽然嘴上说着不知道消息,但是以承乾宫今日举动,又哪里是不知道消息的样子?诚明帝当下也不再多问了,只轻声吩咐了句,“宣司徒玄瑷进宫。”
事关后宫的,诚明帝更信得过让司徒玄瑷来处理。且这件事,并非只是他宠幸了哪个女人那么简单。祥璃郡主的身份太过敏感,又是刚刚被指过婚的,转眼就出了这样的事,已经不是单单“丢人”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待盛德安走出殿门传旨去之后,诚明帝的脸色忽然就冷了下来。他并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人,昨晚上元宴上他饮的酒也并不算多,怎么可能会轻易走错宫门,甚至身边也没个人提醒?
诚明帝的目光倏然闪过一丝狠戾。到了此时,他如何还看不出,自己是被人设计了?可是作为一个帝王,他实在没办法承认这样的事。宁愿担上个宠幸了本已指婚给子侄的女人的罪名,也不能说他是被人设计陷害才进错宫门的。
泰元殿里是一阵瘆人的沉寂,而后宫之中,平静的表象下简直要炸开了锅。
承乾宫里自是早早得了消息。沈贤妃一醒来,巧盼就带来了诚明帝昨夜留宿琅花阁的消息。
“琅花阁?里头住的是哪一个,怎么以前没听说过?”沈贤妃结果丫鬟递来的热巾子敷脸,慵懒的声音从巾子里传出来,闷闷地,连声音里都带着柔柔的水汽的感觉。
沈贤妃显然是没把这事儿当回事。
本来就是。昨天是上元节,后宫里多年无主,皇贵妃位同副后,逢年过节这样的日子,诚明帝都是宿在景阳宫的。所以昨晚诚明帝去了别的妃嫔那儿,打的也不是她沈寒烟的脸啊。
巧盼看沈贤妃一点都不上心的模样,当场是又气又怒,气的是自己话没说清楚,怒的是那等不要面皮的女人也敢生生欺到她家主子头上。
“娘娘!可不是哪个低位的小主,那琅花阁里,住的可是昨儿个刚被陛下指婚给丰郡王,最近一直客居后宫的乌骊郡主啊!”
因为与沈贤妃的名讳相冲,所以当日接风宴上,那位郡主被诚明帝赐名“祥璃”。这祥璃郡主当时可是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呢,想必她当时曲意应下是为形势所迫。而日后知道了原委,心里头定然也是要把沈贤妃给恨上的。
巧盼的想法很简单,她倒不在乎那位郡主是什么来头,她只是担心,若是日后那劳什子乌骊国郡主真的得了圣宠,会不会再来找她家主子的麻烦?
“乌骊郡主?”沈贤妃把脸上的热巾子揭了下来,目光恍惚了片刻,随即轻笑一声,朝身边伺候的高嬷嬷道,“嬷嬷,本宫今天想吃酸萝卜和玉米羹,吩咐小厨房做吧,就不用御膳房来送了。”
“主子,您就不担心?”巧盼急得眼圈儿都红了,她家主子自打进宫以来,这么多年虽然一直圣眷不衰,但却也是诸多艰难,并非顺风顺水的。这期间辛苦心酸,她都看在眼里。一想到那个跟自家主子撞了名讳又要飞上枝头的别国郡主,她整个人都担心得不行。
可她家主子竟还是这么一副万事无扰的模样。
“本宫有什么好担心的。”沈贤妃拎起桁木上搭着的白狐绒薄毯,随意地裹在肩上。“吩咐下去,承乾宫今日闭门,谁来都不见。”
巧盼一愣,“那陛下呢?陛下来也不见吗?”
沈贤妃摆弄着尾指上的红宝石金纹护甲,轻哼一声,“陛下,今天不会来。”她当下也不上妆了,直接回到寝殿内室,随手将白狐绒的薄毯丢在脚边,就直接扑回床上继续窝着了。
“对了,巧盼。”沈贤妃又招呼了巧盼进来,“着人往安国公府走一趟,把今早这事给心儿通个气儿,顺便告诉她,不用担心本宫,这事很快就会过去。”
她慵懒地靠在床头,手上还拿着本昨儿个沈念心特意带进宫的话本故事,正巧昨天因为要去邀月楼赴宴所以没来得及看完,难得今天落得清静,刚好可以将那后面的情节都看完。
巧盼见自家主子一副胸有沟壑的模样,一直提着的那颗心也略微放下了点儿。
其实沈贤妃的自信并非毫无根据。这件事若是追究起来,倒霉的人怎么算都不会是她。睡了晚辈的未婚妻的人,是诚明帝,管理后宫失职的人,是皇贵妃。
沈贤妃捧着话本子嗤笑一声。这回诚明帝怕是要吃了个哑巴亏了。他就算再如何色急也不至于差那几步路的功夫,很明显是被什么人给设计了。而这事儿偏偏还没有旁的结果,诚明帝只能一道圣旨将那位祥璃郡主纳为帝王妃妾,对丰郡王再另行安抚。
若是个寻常的女人也就算了,哪怕是个宫女舞女都不打紧,诚明帝一个不高兴,随便将人丢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儿就是了。可是这位偏偏是乌骊国的和亲郡主,且乌骊使团今早刚刚出城,现在估计还没走出三十里呢。
诚明帝要是觉得颜面无光将把人拖出去砍了,恐怕乌骊也不用跟西域打了,直接跟大铭先打一仗再说吧。
沈贤妃想的比谁都明白。拿这位祥璃郡主作筏子,无非就是后宫里有人要打她沈寒烟的脸罢了。
她沈寒烟就将脸摆在这儿了,她倒要看看,哪个不知死活的敢伸手!
诚然,沈贤妃料想的不错。后宫里的妃嫔,在得知今早这一桩事故之后,都眼巴巴地盯着承乾宫呢。大家都在期待着,占尽帝王宠爱的沈贤妃,能不能忍得了这么一个与她名讳相冲还跑到她头上争宠的女人。
可是承乾宫的反应倒让所有人都失望了。
启祥宫里,梁淑妃拧着手中帕子,一脸地不甘心。
“本来还以为那个什么祥璃郡主是个有能耐的,没想到沈贤妃压根就没把她看在眼里。”她心里当真是堵得慌,之前与祥璃郡主也不是没打过交道,却始终没有想到,她竟然也是个有野心的。
“娘娘何必生气,不论是沈贤妃还是祥璃郡主,总归只不过是靠着一副勾人的面皮罢了,哪比得上娘娘您,皇长子与皇长孙才是铁打的荣耀呢,您日后享福的时候可多着呢!哪里犯得上与那些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心烦……”
梁淑妃的贴身丫鬟如同往日一般安抚梁淑妃,却不想今儿个正戳到了自己主子伤口上了。
“大胆!照你的意思,是本宫的脸见不得人了?”梁淑妃心气儿不顺,一把就将手边的茶盏挥落在地。
这么多年来,她确实就是靠着生养大皇子的功劳在宫里站稳脚跟的,她原本也以为,有儿子傍身就万事足矣,可是当后宫里有越来越多的女人靠着容色上位,她却越来越苍老无光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对于一个后宫女人来说,没有一张能留住皇上的脸是一件多残忍的事!
“奴婢不敢!奴婢知罪了!娘娘息怒啊!”小丫头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面前地上正好崩来一枚碎瓷片,她这一脑袋磕下去,再抬头时,额头上竟鲜血淋漓。
梁淑妃见她额头流了血,竟没有丝毫的疼惜怜悯之心,反而开怀地笑了起来,“这样好,就该这样,像你们这些年轻稚嫩的脸蛋儿,就得刮花了才让人放心。”
那小丫鬟连连磕头的动作立时就顿住了……这哪里是她家主子,分明是一个嗜血的魔鬼啊!小丫鬟惊得忘了动作,眼泪和血混成一块,看起来狼狈极了。
可梁淑妃还在享受这个场景,“呵,对,就这样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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