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冲绳的海水清凉舒适, 潜入大海的瞬间水轻柔地抚过身体表面带走静坐在沙滩上的些许燥热，利佳含着口气在嘴里往下潜，寻找着闷头往大海冲的小猫咪。
兴许是头一次来到海边令家里的猫咪太过兴奋, 从早上到达冲绳起中也猫猫们便停不下探索的脚步, 若非定位项圈还有好好显示猫猫们的踪迹，她也不敢放任它们四处走动。
铃木财团选中建立度假村的这片海域，清透干净、开阔望不见海的尽头, 试开放期间虽说随机抽选了一百人入场，但这一百人在这片海滩上零星分散、互不打扰并不显得拥挤喧闹。
利佳潜入海中没感觉丝毫拥挤和阻碍，可以自由地舒展身体游动。
小小一团橘色的猫咪入水毛发散开如蓬松的毛球, 她忍俊不禁吐出口气，气泡如圈套住小猫咪后散开, 它呆呆地僵住身体如真的被水中的气泡圈圈套住身体不能动弹。
双手拢住小猫咪的身体，利佳昂头轻拍着腿游鱼般自由浮出水面，长长吐出存在肺部的气息再吸入新鲜的空气。
“大海好玩吗？”利佳垂眸看着托在手心, 大半身体还浸在海水中只露出湿漉漉猫猫头的小猫咪。
水珠顺着皮肤、头发、眼睫自然落下重新汇入大海, 黑发湿透黏在脸颊、颈侧，利佳微眯起眼睛挡了挡上空刺目的太阳。
小猫咪呆呆愣愣地趴在她手心，利佳好笑地点点它粉嫩的小鼻子：“中也君不会是水里睡着了吧？”
猫眼跟着纤细的手指走到中间，小猫咪醒过神用力甩甩脑袋，湿漉漉的猫猫头瘦瘦巴巴, 可怜兮兮地低叫道：“……喵。”
浸在海水中的四肢努力滑动向着利佳的反方向游动，利佳收回托住小猫咪的手，身体轻灵一摆转向小猫咪身侧托住它的脑袋：“脑袋别再进水里啦, 鼻子和耳朵里进水会很难受的。”
小猫咪昂着头刨动四肢, 闷闷地应了声：“喵。”
不远处铃木园子热情向她招手, 手拢在嘴旁大声喊道：“你——终于——舍得——放下猫——下水了吗？”
利佳侧身露出被她挡住的小猫咪, 略略抬高声音：“还是有些没办法放下这些孩子。”
大海可比沙滩上危险，只要一个浪头打过来就能将小猫咪卷到离海边很远的地方。
铃木园子挑了挑眉，拖过身边的充气橡皮艇艰难地走过来，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心领神会跟着在后面推。
橡皮艇推到面前的时候，利佳才发现中也猫猫们几乎都呆在橡皮艇上飘着，浑身的猫毛半干正享受着日光浴，些许白色的盐自它们的毛上抖落。
“把那只也放上来就好了。”她毫不客气地双手叉腰道：“难得来一次冲绳，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还要一直看着这群小猫崽吗？”
利佳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看向小猫咪：“中也君要上船吗？”
还是想继续在海里游一会再上去。
小猫咪可不适合反复入水，它们身上的毛发湿水后没办法像人类一样用毛巾快速擦干，只能擦得半干不再滴水，接着炙热的太阳光带着毛发剩余的水分。
“喵！喵喵！”小猫咪昂着头干脆应了几声，身子灵活一转，尾巴螺旋桨一样甩动靠近橡皮艇。
橘猫团子在它靠近过来的时候，低头叼住小猫咪提上橡皮艇，叫声低低沉沉：“喵嗷。”
利佳扶着橡皮艇，安心又感激笑道：“麻烦大家一直帮我看着中也猫们。”
明明是她要带猫咪来冲绳旅行，现在反而耽误了园子小姐和兰小姐玩乐的兴致，帮她照看着家里的猫咪们。
“没什么麻烦的，”铃木园子拍了拍毛利兰的肩膀，毫不犹豫在好朋友未来的小姑子面前给她说好话加分：“都是兰在照顾这些小猫崽们，我可没上什么心。”
“不不不、”毛利兰听了自觉羞愧，连连摆手：“我也只是看着橡皮艇而已，并没有干什么了不起的事。”
橡皮艇一端绑着绳被毛利兰握在手上，她便是靠着这个不让橡皮艇随着海浪飘走。
利佳抿唇弯起眉眼浅笑：“谢谢兰小姐、园子小姐。”
即便她们看来只是顺手而为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但这些事她们其实完全不需要多管，毕竟中也猫咪们不是她们的责任。
直面利佳诚挚的感谢便是一贯大大咧咧、并不在意这些小事的铃木园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挠挠侧脸从橡皮艇上拿过球：“那个、要一起玩球吗？”
不同于沙滩排球的水上充气球，入水会轻飘飘浮起来的球。
拿不准瘦瘦小小的利佳能接住多重的球，铃木园子犹豫着轻抛过去，不轻不重正好向着她的方向飞去。
利佳后退两步，高举起双手接住落下来的球：“接住了。”
柔软温驯的笑意自少女脸上盈起，铃木园子微松了口气，抬了抬手臂：“接得好！下一个是兰！”
充气球落在海面扬起飞向半空，星星零零水珠跟着散开飞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橡皮艇上的小猫咪跟着球昂头望去，飞到另一个人手上才收回视线，忙低头舔舔身上半干的毛发又尝到了一嘴咸味用力呸呸出来。
……
一直到夕阳降临，他们才收拾东西回去度假村的酒店。
利佳身上披着毛巾，黑发半干落在颈侧，露出平时极为少见的兴奋开心之色。
在橡皮艇上晒干了自己的中也猫猫们不住地抬头看她，进大海走了一圈上来晒干后身体沾满了盐粒，它们一路走一路抖抖身上的毛将干掉的盐粒抖落在沙滩上。
“中也，走累了吗？”利佳弯下腰软声问道：“要姐姐抱抱吗？”
橘猫崽子低头拱了拱她的脚踝，蹭着推着她向前走：“咪。”
平时在家最粘着她的“中也”来到冲绳后，兴奋得四处乱逛并没有多停留在利佳身边，虽然很高兴家里的中也猫猫这么高兴，但她也隐隐感觉有些失落。
像家里的孩子长大就会出去闯荡，连“中也”也不黏着她了。
虽然明白“中也”会黏着她是因为曾经不小心跑丢过的事，等再大些安下心来便不会再一直没有安全感地黏着她，但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候利佳还是感觉有些寂寞。
“真的不要姐姐抱吗？”利佳抿抿唇，不甘心地问道：“中也哥哥、中也先生和中也君，要抱吗？”
“……喵嗷。”“喵汪、汪！”“喵。”
橘色的毛团子围着她脚边撒欢地跑，但就是没有想扑上来让她抱的意思。
利佳失落地叹了口气：“再过几天就四个月了，果然都是长大了的猫猫吗？”
猫猫们成长的速度很快，尤其是从奶猫一直变化到少年猫猫和青年猫猫的阶段，快得利佳甚至觉得还没怎么跟它们相处，中也猫猫们便长大了。
虽然知道现在想这么事还太早了，但她还是担心忍不住担心，猫咪们只有十几年的寿命，并不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一直到晚饭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担忧惦记着这件事。
“想什么想半天站着不动？”工藤新一瞥了眼她的餐盘，只拿了一小块披萨其余什么都没拿。
他们现在可是在度假酒店的自助餐厅，利佳站在取餐区半天出神半天没把食物拿回去。
利佳抬起头犹豫着开口：“哥哥，猫咪的寿命是只有十五年吗？”
猫咪一生的寿命只相当于她人生中的一部分，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十五岁，但她还是忍不住想为什么猫咪的寿命不能像人类一样长呢？
“照顾得好的话十七八岁也没问题吧，”工藤新一随口应了句，拿了块柠檬派：“你不是现在就开始担心它们的小命吧？”
拜托、家里的猫才四个月不到，现在开始想十几年后的事是不是太夸张了。
“……可是，”利佳犹豫着吞吞吐吐，为难地抬眸看他：“哥哥不觉得中也们长得很快吗？我感觉四个月一晃就过去了。”
十几年说不定也一晃就过去了。
工藤新一脸色复杂，他压住利佳柔软的黑发揉揉：“严格意义上，我们收养它们只有三个多月还不到四个月，十几年不会一晃就过去的。”
“等你二十岁再思考这件事还来得及。”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要自己给自己压力，小猫是不会一天就长大成大猫的。
利佳安静抿唇垂眸，一言不发。
“不舍得的话可以让它们生一窝小猫啊，”迟迟不见人回来，铃木园子拉着毛利兰凑过来偷听，忍不住插话道：“大猫生小猫，一直养着猫就没那么难过吧？”
工藤新一抽了抽嘴角：“怎么可能一直生，家里四只猫还不够多吗？”
他还想着等时间差不多就让利佳带中也猫们去宠物医院做绝育手术。
“如果再增加猫的话，确实会照顾不过来。”平时利佳照顾四只猫咪占据了许多时间，毛利兰多少也看在眼里，若是再增加家里的猫反而会将注意力分薄出去降低原本跟每只猫咪相处的时间。
“等六个月以后差不多可以开始让它们绝育了，猫咪绝育之后寿命也会延长不少。”工藤新一安慰着妹妹，“利佳也不需要再养更多的猫咪吧？”
他是知道自家妹妹在中也猫们身上倾注了多少感情，等它们离开后便是再养别的猫也不会有那么深的感情了。
利佳缓缓摇头，小声道：“只要有中也他们就够了。”
她不需要更多可爱的小猫，若是绝育手术对猫咪们的寿命和健康都有助益，她当然也会这么做。
“不过医生说等一岁的时候再带中也们做手术会比较好。”利佳轻声说道。
等猫咪们的身体彻底发育完全再做绝育手术，也不担心影响性成熟阶段的发育情况。
“那就等到一岁吧，”工藤新一无所谓地耸肩：“不过要看好中也猫们，不能让它们在家里圈地盘。”
利佳也不辩解家里的猫猫们从来不乱抬腿圈地盘，不管在家里还是外面，她只是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
……
出门在外不方便给猫猫们亲手准备猫饭，利佳带了些猫粮和主食罐头放在行李箱里，早上到达冲绳的时候一并交给度假酒店的人帮忙送到客房里。
晚餐结束后，她拒绝了晚上的试胆大会邀请，独自回到自己房间。
“今天玩得开心吗？”利佳开了主食罐头装进猫碗里，撒下些冻干。
橘色的猫猫团围在她脚边绕来绕去，尾巴勾着她的小腿：“咪。”
小橘猫嗅到味道舔舔嘴巴，站起来扶住桌脚，伸长脖子往上看：“喵汪？喵汪汪！”
利佳不好意思笑笑，将猫碗放在中也猫猫们面前：“抱歉，这几天只能吃罐头和冻干了。”
鱼肉罐头隐隐带着股腥味，看营养配料表感觉也并不缺少什么，但利佳总感觉好像敷衍了自己的猫猫们。
不过中也猫猫们显然不在意自己的猫饭到底是利佳亲手做的还是罐头加冻干，照样埋头呼噜呼噜吃得欢快，尾巴在身后甩动甩动。
利佳蹲在它们身旁，摸了摸橘猫崽子：“中也是不是并不在乎吃的是猫饭还是罐头？”
中也猫猫们非常好养活，好像不管给什么吃的他们都能接受，也不像一般的猫咪们吃了零食就会挑食不吃猫粮和猫饭。
“咪？”橘猫崽子昂头舔舔嘴巴周围的残渣：“咪咪！”
它安抚地凑过去舔舔利佳的手指，落下罐头的腥味在她手指上。
利佳轻蹙的眉心稍松，忍不住笑道：“谢谢，中也。”
家里的猫猫可能不明白她在惆怅什么，但依旧很乖很贴心在安慰她。
放下吃到一半的猫罐头优先来舔舔安慰她，只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利佳感慨猫猫长大不再黏她的惆怅散去许多。
利佳托着脸静静地看着猫咪们进食，轻声道：“我今天跟哥哥说了……”
她担心猫咪们不能一直陪着她，害怕它们离开她身边。
橘猫团子转了转耳朵，抬头安静地望着她，只偶尔舔舔嘴巴并不作声。
“猫咪们的寿命只有十五岁，要是你们长大以后离开我怎么办？”利佳的声音低低轻轻以不打扰它们进食的音量小声说着。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猫咪们诉说心中的烦恼。
她本意只是想将烦恼的事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但中也猫猫们好像都一一停下了进食，舔干净嘴边和胸口的毛，小身体温暖地贴靠过来。
“喵汪、喵汪汪。”小橘猫扒着她的膝盖站起来，舔舔利佳的脸。
小猫咪罕见不愿出声，默默匍匐着挪动过来窝在利佳脚边。
橘猫崽子尾巴一晃，跳进她怀里：“咪？咪咪。”
最沉稳也最安静的橘猫团子跳上一旁的柜子，抬爪按了按利佳的脑袋，低沉叫道：“……喵嗷。”
莫名的感动充盈着胸腔心口，利佳低头抱紧橘猫崽子，不想让家里的猫猫们看到自己多思忧虑、难堪掉眼泪的模样。
她埋头在“中也”背上，闷闷的开口极力以活泼的语气道：“不过哥哥和园子小姐已经告诉我办法了。”
“咪？”橘猫崽子疑惑地歪头。
指节抵住鼻子掩饰住声音中些许异样，利佳快速说道：“哥哥说猫咪绝育后寿命会延长很多，园子小姐说可以让中也们生一窝小猫……”
可是她不想生小猫，绝育也没这么快能安排上。
“……咪？”乖乖被她抱着的橘猫崽子浑身僵成石头，叫声都轻飘飘落不着实处：“咪！！！！！”
“……喵嗷？！”“喵汪汪汪汪！！！！”“喵呜————！”
中也猫猫们的反应大得令利佳茫然抬头：“怎、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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