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粉蓝色的小衣服晃晃悠悠掉下来, 罩住了小猫咪的脑袋。
浑身蹭得灰扑扑、脏兮兮，身上还夹杂挂着几片鸦羽的小猫咪呜喵呜喵两声，从小衣服下钻出来。
“这个中也君也拿下来了吗？”利佳有些意外摸摸猫猫头, 摘去小猫咪身上的蛛网和鸦羽，蓬松的橘色被毛蒙上一层黑灰。
小猫咪被乌鸦拖着扔下来的时候，利佳差点吓坏了。
她从未觉得十几米的电线杆有这么高，小猫咪慌乱害怕挥舞着猫爪落下来，她只想着要把小猫咪接住，完全分不出半分心神去关注最开始被乌鸦抢走的小衣服。
她想教训这只胆大妄为、猫龄不过三个月的小猫，它怎么就这么大胆敢爬上电线杆跟乌鸦打架。
平时跟外面的猫猫狗狗狭路相逢, 对峙也是在地面上，打起来她也能及时插手拦住, 可这是他追上去的是乌鸦。
有翅膀、能飞起来，猫咪跳起来也很难够到的乌鸦。
“中也君”竟然真的大胆到冲上电线杆, 爬上乌鸦的巢穴去抢回被夺走的小衣服。
利佳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小猫咪摔下来受了重伤, 她该怎么办？
手做的小衣服虽然耗费了时间和心血，但完全不值得小猫咪冒犯去攀电线杆。
她垂眸看着灰扑扑的小猫咪, 顶着粉蓝色的小衣服钴蓝色的猫眼圆滚滚看着她，想要责备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个、其实是姐姐想给大家的惊喜哦。”利佳将难受责怪的话咽下去，转移话题低声道。
她将粉蓝色的小衣服拉平展示在小猫咪面前，勉强勾起嘴角：“这个是姐姐做给中也君的小衣服, 本来是想等中原中也先生诞辰再拿出来送给中也君的礼物。”
死里逃生被利佳放在膝上圈在怀里的小猫咪：“喵？！”
粉粉嫩嫩泛着些许蓝色的布料小斗篷，领口边缘缝了一圈水钻和细细的亮片蕾丝, 布料顺滑柔软看着就可爱又活泼的颜色。
利佳吸了吸鼻子, 继续说道：“姐姐手笨, 这圈水钻缝了好久才弄上去……”
“喵喵喵！”白手套都弄得黑乎乎的小猫咪大声抗议, 猫爪肉垫用力拍拍利佳的膝盖, 尾巴大幅度甩来甩去扫过利佳的腿。
视线克制不住开始模糊，她用力咽下涌上喉头的哽咽：“本来是想弄成小裙子的样式，但是想想你们应该不喜欢太过束缚的衣服，就、就只做成了斗篷。”
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猫咪后脑、背部，抗议着大叫的小猫咪踩住利佳的膝盖扭头看她，止不住嚷嚷的喵喵大叫停了下来，它僵着身体不敢乱动。
“我、我真的，好担心中也君。”泪水大滴大滴自眼眶落下来，利佳绷不住无事平和的模样，小声抽噎着说。
“要是我没接住中也君怎么办……要是中也君受了很严重的伤怎么办……”
只要想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就止不住眼泪，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本来不想在中也君面前哭，明明是家里的姐姐却这么胆小完全无法担起姐姐坚强保护家人的一面，但眼泪好像并不会受到人的控制，说忍住就能忍住。
小猫咪抬抬爪子又落下去，黑乎乎沾满灰尘和乌鸦的血液羽毛，它低着头小声叫道：“喵、喵。”
利佳落泪的时候很安静，只是眼泪不停从眼眶里涌出来，打湿了衣服和小猫咪的皮毛，与它以前见过同伴的嚎啕大哭、敌人的涕泗横流完全不一样。
像是极力忍住压抑，终究还是无法忍住掉下来的眼泪。
“中也君可以答应我，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吗？”她抬手抹着眼泪，用衣袖和手背不停拭去眼睛里涌出来的泪水和脸上的泪痕。
利佳随身的手帕昨天用来包裹小猫咪的藤球，今天出门的时候也跑得匆忙完全没有带上新的手帕，只能不停用手去擦停不下的眼泪将眼睛揉得发红发痛。
“……我不想再失去任何家人了。”哭得已经没办法正常呼吸，她只能抽噎着低声道。
小猫咪身后的尾巴完全落下来，它扭过身自粉蓝色的斗篷下钻进去套在身上，身体不自在僵硬着凑上去舔舔汇聚着泪水落下的下颌：“……喵。”
哭过一场刚有止下来趋势的眼泪在小猫咪的安慰下，瞬间崩溃着再次蜂拥而出，这次利佳再也做不到压抑自己的哭声，将安慰她的猫咪紧紧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斗篷下的小猫咪浑身毛炸起来，尾巴绷得直直一条，在利佳的哭声中缓缓放软身体任她抱紧，温热的泪水打湿斗篷落在它身上只余凉凉的湿意。
“……喵呜，”它昂头低低叫了声，舔了舔她的眼泪：“喵！”
不会再把她弄哭了。
……
虽然猫猫斗篷上的钻缝上去固定好废了利佳很多心思，但只要想到闪亮斗篷自带的潜藏危险，利佳还是决定狠下心把漂亮闪耀的水钻和亮片蕾丝拆掉，只留下斗篷的本体。
为了不让中也君的斗篷看起来太单调，她决定缝几颗装饰性的圆纽扣上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改造斗篷的计划从第一步就遇到了阻碍。
“中也君，斗篷脱下来给姐姐好吗？”利佳好声好气跟他商量，点点它罩在脑袋上的斗篷帽子。
“喵！”小猫咪抬起头坚定推开利佳的手指。
藏在斗篷下的尾巴翘起来将斗篷后背顶起，整只猫咪缩在里面黑乎乎让人恍然以为是斗篷长脚站了起来。
若非利佳选的颜色是活泼童趣的粉蓝色，上面还镶嵌了闪耀的水钻和亮片，小猫咪中也君只要往角落里一钻就能完美隐身。
“可是这些闪亮亮的装饰不拆下来，中也君的斗篷可能会再次被乌鸦抢走。”利佳抱着它一边往回走，一边将道理掰碎解释给小猫咪听。
“喵喵！”小猫咪大气地拍拍利佳的手。
利佳抿唇忍住笑意，故意板起声音：“中也君赶走了一只乌鸦，万一还有别的乌鸦盯上斗篷呢？”
总不能再一次追过去把斗篷抢回来。
小猫咪昂起头，猫耳朵被压在兜帽下露出可爱圆润的小猫脸：“喵喵、喵！”
它在试图跟利佳讲道理，一本正经的小模样。
利佳忍不住抿出浅浅的笑容，妥协道：“好吧，斗篷我们只在家里穿，姐姐会做新的合适出门的小衣服给中也君的。”
“喵喵？喵！”小猫咪急急喊道，拍拍利佳的手臂。
不是答应不拆中也君喜欢的水钻和亮片了吗？
利佳困惑抱着小猫咪迈进家门，灵光一闪明白它的意思：“中也君是新衣服也想要闪闪亮吗？可是新衣服姐姐打算做得朴素一点呢。”
起码不能让小猫咪中也君穿着斗篷出门的时候，被乌鸦扯着领子叼起来。
“……喵、喵喵。”小猫咪颓丧垂下脑袋，低低叫道。
利佳解下小斗篷放在玄关处，翻出湿巾给小猫咪擦拭身体表面的脏东西。
前不久才给猫咪们洗过澡，频繁洗澡容易让猫猫得皮肤病，以小猫咪活泼爱玩的性格，这次洗了大概过不了两天又会弄脏。
惯例呆在玄关处的橘猫崽子今天有些奇怪，利佳扭头看了它一眼，笑道：“中也，不过来吗？”
橘猫崽子抬了抬猫爪，踌躇犹豫着没动，尾巴晃过来扫过去有些忌惮利佳放在手边的猫猫斗篷。
它刚刚亲眼看到利佳将这东西从“中也君”身上解下来。
这该不会是……
“中也在看这个吗？”利佳拎起斗篷，有些开心家里的猫猫都对斗篷感兴趣。
她专门为家里的猫猫们选了可爱的颜色，缝上麻烦但是闪亮好看的装饰就是希望它们能漂漂亮亮穿着走路跑跳。
“本来是不打算这么早说的，但中也君已经知道了不能当做惊喜，那就提前告诉你们吧——”
利佳眼角微微泛红，脸上却忍不住扬起明媚可爱的笑容：“这是送给大家的礼物！”
橘猫崽子浑身一僵，乱晃的尾巴啪叽一下掉在地毯上动也不动，虚弱地低低叫：“……咪？”
“是姐姐亲手做的礼物，中也君刚刚已经穿过来，”她语气中隐隐透着雀跃和欣喜：“超级可爱的。”
卧在利佳腿上的小猫咪干脆将脑袋埋在爪下，压住耳朵团起身体。
几个擦过猫咪小身体的湿巾团夹杂着细碎的脏东西染成灰黑色，利佳又抽出一张新的湿巾盖在小猫咪身上揉揉搓搓：“等下个月姐姐就给中也准备蛋糕、礼物，以后你们也是有生日的猫猫啦。”
恰好哥哥的生日是五月四日，过完四月二十九没多久就要开始准备哥哥的生日。
不过五月四日，哥哥大概会比较想跟兰桑一起过吧？
湿巾擦过猫猫脸、猫猫爪和猫猫尾巴，利佳放开小猫咪拍拍猫猫头：“我们还是乖乖听惠美老师的话呆在家里吧。”
如果她是今天最好运的人，那就把这份好运分给她心爱的中也猫猫们。
如果中也猫猫们今天运气恰巧差些，她也想分走些不好的事。
这样的话他们都能平平安安过普通的日子。
不需要过分幸运，也不想要极度的霉运，只要中庸就好了。
“咪咪？！”橘猫崽子身上干净的毛发微微炸起，它悄悄踮起脚一点点往后挪动爪爪。
“中也要去哪？”利佳歪头奇怪问它，往常回家就会蹭过来的橘猫崽子这会异常反常。
四只踮起试图不动声色挪动偷跑的爪爪停下，橘猫崽子迟疑了下，尾巴在地毯上乱扫摆动，在利佳招手呼唤之下头一次垂着头走过去。
白绒绒干干净净的猫爪抬起踩在利佳腿上，橘猫崽子有意无意绕过地上颜色粉嫩的斗篷，他踩奶般踩了踩利佳的腿侧：“咪、咪。”
利佳检查了下猫猫的前爪，肉垫和毛毛都很干净，显然是一直乖乖呆在家里没有出门。
“好乖好乖，中也今天也是乖孩子。”利佳挠挠橘猫崽子的脖颈脸侧，手指轻柔的挠挠是与猫咪后腿蹬动着挠痒不一样的感觉。
橘猫崽子歪头挨靠着利佳的手，小发动机一样规律地呼噜呼噜，尾巴不自觉扬起来摆摆。
还不待它爽透，利佳便收回手站起来：“姐姐要上楼换衣服，你们乖乖呆在家里好吗？”
在湿润还没干透的草地上摔了跤，虽然软软地缓冲了摔倒也没有受伤，但衣服后面和下摆都沾上草屑和湿润的痕迹。
小猫咪追着乌鸦跑出去的事发生得太急，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出去了。
回到家处理好小猫咪身上的脏东西灰尘，利佳打算回房间换一套衣服再继续晒昨天的被子。
计划好的事不能按时完成，难免会让人怀疑推迟后计划是否还能照常进行。
昨天被淋湿的被子，今天若是不趁着晴日晾晒干，长出霉点再要祛除就麻烦了。
目送着利佳小跑着上楼，橘猫崽子意味深长盯着小猫咪看了半晌，看得它差点炸毛才扭头舔舔蓬起来的橘色毛发。
……
昨天淋湿的被子、今天洗出来的衣服统统晾晒上杆。
利佳长长舒了口气，心满意足看着洗干净的衣服被微风吹得鼓起飞扬：“书房、客厅、一楼都清理过，剩下的时间就去做别的小衣服吧。”
反正家里的猫猫们已经知道她的礼物是什么，之后再做斗篷和小衣服不用再躲着它们的视线偷偷摸摸弄了。
给中也猫猫们做的小斗篷，利佳精心挑选了粉蓝、白绿、鹅黄和蓝白四种颜色，都是适合年轻猫猫且店里最受好评和欢迎的布料颜色。
原本的计划是所有猫猫斗篷都做成一样的样式，只是斗篷颜色不同。
不过经过被乌鸦看中闪亮的猫猫斗篷，利佳决定剩下的几件弄上不一样的配饰好些，不管是用以区分还是为了猫猫们的安全。
小橘猫轻跳上沙发，好奇地凑过来嗅嗅：“喵汪？”
它还是第一次见利佳缝这么复杂的东西，看着也不像在做手帕。
利佳用顺手缝出来的布偶小熊轻碰了碰小橘猫：“中也哥哥喜欢吗？这个鹅黄色是中也哥哥的礼物。”
“喵汪、汪？”小橘猫扒拉过鹅黄色的布料，歪头看向利佳。
现在还是一块布料状态的猫猫斗篷让猫看不出来，它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猫咪变身。”利佳开玩笑扬起布料罩在小橘猫身上，手指一一按过脑门、鼻尖和嘴巴：“变身成功，中也哥哥现在是小猫咪战士了。”
“？？？”小橘猫轻晃了晃尾巴，茫然地看着她：“喵、喵汪？”
利佳打开材料盒里面零零散散装着珍珠、纱质花瓣、亮片蕾丝和水钻，低头挑拣着道：“会做成不影响中也哥哥行动的猫猫专用斗篷，到时候中也哥哥也可以像我们一样在家也有衣服穿了。”
小橘猫迟疑着后退一步，猫眼对上蹲坐在壁柜上的小猫咪，抢眼又活泼的粉蓝色斗篷披在它身上罩住大半只猫猫，兜帽拉起来挡住耳朵和部分猫猫脸居高临下望下来显得有几分高深莫测。
但是转眼一看那可爱的粉蓝色……
小橘猫瞳孔地震，后仰着身体倒退几步在沙发上翻了个跟头，身体柔软折起来呆呆地没想起还要翻身起来。
它维持着姿势静思，扭头去寻找别的中也猫猫踪迹。
“啊、对了，”利佳将小橘猫抱起来顺顺凌乱的毛发，拿着布料在它身上比划：“中也哥哥和中也先生体型要大一点，同样的布料做出来可能要小一些。”
中也猫猫们还是成长期的猫猫，做小衣服还要多放出些位置，让它们穿得宽松舒服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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