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那是我家

“走吧。”李虎向孩子伸出温暖的大掌。
        虽然这孩子跟村里丢的孩子，很有可能一丝关系都没有。但是李虎想，能有个调查方向——就算不是，先排除掉也好啊。
        经历了得知丢失孩子之后最初的慌乱，李虎现在心思逐渐冷静下来。他分析了几个可能性，并且准备逐一去排查验证。
        首先，会不会孩子们是被神经病拐走了？如果是那样，被拐卖的可能性不大，被虐害倒是有可能。
        所以想到这个可能，他才安排保安们在桃山村附近十里八乡寻找。尤其是主意，那些家里有精神病人的家庭。田间、地头，都很关键，窨井、枯井也都要查看。
        他当然不希望是那种情况，所以又在想，有没有可能像这个孩子，是被有组织的乞讨集团抓去做叫花子了。所以他想跟这个小孩子聊聊，看有么有线索。
        孩子迟疑了一下，他太饿了，在这里三天都没讨到什么钱，回去老大也不会给他饭吃。他身体残疾，翻垃圾桶都不能够。所以听到吃的，简直是脑子嗡一下，什么都不想了。
        他点点头，伸出黑乎乎的小手，刚要牵着李虎的大手，却见自己的手上又脏又有皮癣，自卑的缩回去。
        这时，那个草帽男看到李虎真要带孩子走了，马上起身冲过去。
        “你干什么？”他操着外地口音，也不知是冲小孩还是冲李虎，恶狠狠地吼一句。
        他速度很快，冲到小孩跟前，一弯腰从他的碗里抢走五十元，并且拦住李虎。
        “你干什么？”李虎反问。
        在气势凛然的李虎跟前，草帽男自然是没底气的。尤其是他发现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种让他无法抗拒的力量存在。他喏喏地，退后几步：“不干啥，你干嘛带走我儿子。”
        “他是你儿子？几岁，叫什么？”李虎连珠炮式的逼问，至此，他已经完全可以认定，这男人一定是操控孩子要钱的坏蛋。
        现在孩子少，谁家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掌中宝？他们这些可恶的家伙，把孩子偷走，贩卖也就算了，至少还有一个家庭会善待那孩子。可这些家伙呢？他们把好好的孩子掰断手，打瘸腿，弄去要饭！
        想到这孩子曾经经历的一切苦难，李虎心痛不已，面对这男人，更是怒火中烧。他不管不顾，劈手夺回自己的钱，同时抬起一脚，飞踹到那人的胸口。
        那人本来就干瘪，哪吃得住这一脚？直接腾空离地近一米，然后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位了，腚盘子也火辣辣的疼，头晕眼花不说，胳膊肘还擦破皮。
        他哇哇大叫着：“城里人打人啦！有人抢钱啊！”
        这人摔愣了，平静了不足一秒钟，就扯开嗓子吼起来。吼得这马路上，四邻八舍，还有许多开店的人都凑过来。
        云海县民风淳朴，听到有人呼救，马上围过来询问。那人不等李虎开口，便指着李虎道：“这人抢钱，还打人，还要拐走我儿子！”
        说完，他又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要抱那孩子。李虎却毫不犹豫，又是一脚蹬上去，这一次是踩脸。
        “我抢钱，我打人，我拐你儿子？你倒是跟我说说看啊，这孩子身上有几颗痣，几根毛，今年几岁，生日哪天？”李虎冷笑，“你俩说话口音都不对，你还说他是你儿子？”
        围观者都是聪明人，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有人指着那人骂道：“就是这王八蛋，我看见过他打一个女孩耳光，打得可凶呢。”
        “这孩子在这里要钱有一阵子了吧？原来是被要饭的集团给操纵了啊。”
        那人一听这话，味儿不对啊，急忙灰溜溜地往外跑，却被李虎一把抓住，也不管他脏不脏。
        他连大人带小孩，拖进旁边一家餐馆里。餐馆老板本不愿意让小叫花子进门，毕竟这里开门做生意，让他在这里吃饭以后还有人敢进门么？谁知道这小孩身上有没有病？
        其实李虎在一开始靠近小孩的时候，就已经用五行之力感应过，这小孩除了重度营养不良、皮肤病之外，倒也没别的大毛病。
        他好说歹说，老板还是不同意。最后李虎无奈，掏出一沓钱：“今天你这饭馆我包两个小时行么？”
        那老板见钱眼开，这才勉强同意了。
        关门、关窗，现在饭馆里就只有老板、厨子，另外就是大小叫花子和李虎了。
        李虎给小叫花子叫了一份大盘鸡，还有几个大烧饼。他见孩子看着冷饮冰柜里，花花绿绿的饮料瓶子两眼放光，便拉着他走上前，打开冰柜。
        “你想喝啥，随便挑。不过这东西糖分高，你还是别喝太多。”李虎道。
        他对这孩子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想起妞妞。虽说妞妞不是他的亲骨肉，但是这一年多来虎子爸爸得叫着，他也真有了做父亲的感觉。
        妞妞承受了那么多的爱，这孩子却要在外面忍受毒打和白眼，风吹日晒。仅是想一想，李虎就觉得心酸。
        孩子咬着手指，一连要了几瓶不一样的饮料。李虎都满足他，吃饭前还带着他去洗手，仔仔细细给小手、小脸洗干净，居然是个很乖巧可爱的孩子。
        眉清目秀的样子，有点像小姑娘，不过人家的确是男孩子。
        “你叫什么？”洗手池边，李虎问。
        小孩子歪着头想了想：“忘了。”
        他是真的忘记了，李虎忍不住更加心酸了。这孩子说不定从很小就被拐走，这么多年早就忘记父母亲情和自己的名字了。
        李虎没说啥，带着孩子回到桌旁。那草帽男几次想逃跑，因为门窗都关上落锁，所以失败了。此时正蹲在墙角生闷气，抽闷烟。
        李虎懒得理他，让孩子吃饭。孩子七八岁的身架，询问下来，原来已经做叫花子五年了。
        他风卷残云一般吃光了所有的东西，打了个饱嗝，冲李虎竖起大拇指：“你是好人，叔叔。”
        “吃的快活么？”李虎问。
        “嗯。”小叫花子点头，“叔叔，你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吧？”
        他混迹江湖多年，倒也是个小人精了。
        “是，叔叔村上刚刚丢了两个孩子，都才五岁，男孩。”李虎道，“叔叔想问你，你见过他们么？”
        他把照片摆给孩子看，孩子没见过手机，觉得稀罕，拿着左右打量，就是不回答问题。
        李虎也不着急，随便他磨蹭。其实就算急又有什么用？现在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只有听天由命。
        大壮、墩子他们两家，李虎已经让小妍去安抚，并且无论孩子找不找得着，先给他们一家五千元慰问金再说。
        李虎手指玩着一根筷子，静静的等待小叫花回应。
        大约十分钟之后，小叫花说：“我们来这里半个月了。”
        “嗯，我以前也没见过你。”李虎道，如果见过，他可能早就把他解救出来，送到孤儿院什么的地方去了。
        “来这里的时候，我们出车祸了。”小叫花说，“死了十多个人。”
        “哦？”这个线索很重要，李虎敏感地竖起耳朵。
        那餐馆的老板、厨师，听到李虎和孩子的对话，也总算明白李虎的苦心，不再刁难他。同时，老板暗地里让厨师多做点好吃的，给孩子送过去时，还顺手把钱还给李虎。
        “老板，这怎么好意思？”李虎心头一热，这世上好人多。
        老板大大咧咧一挥手：“别以为就你是好人哈，我们都是当爹的，知道丢了孩子心里头的苦。那滋味，想都不能想一下。”
        李虎感激地冲他笑了笑，老板怕耽误事，躲开了。
        小叫花继续吃着，李虎怕他吃撑了，暗地里还灌了一些五行之力帮他消化。看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必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
        吃了一会，小叫花说：“我们人本来就不够了，大王去年病死了，这一次又出车祸，所以我们得补充新鲜血液。”
        听到这里，李虎心里算是明白了，同时也感觉看到一丝曙光。
        “他们找了好多小孩，我们马上就要走了。”小叫花道。
        “你狗日的，狗嘴吐不出象牙！”草帽男气的浑身哆嗦，起身要揍人。
        可他压根不敢靠近桌子，李虎在那里，就跟一只猛虎一样，看他一眼他心里就直哆嗦。
        “你先滚开，一会儿我自然有话问你。”李虎冷道。
        十几条人命，这帮孙子真特么不是人！
        李虎骂完人，又问小叫花子：“你们住哪？”
        小叫花子愣了一下，忽然眼神变得漠然了，他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李虎问。
        “那里是我家……”小叫花子说完，跳下凳子，拼命去开卷闸门，打不开，他就去扯窗户。
        “哎哎，你这孩子，咋这么白眼狼呢？”老板不乐意了，“这叔叔请你吃了那么多东西，还给你钱，你就这样报答他？”
        老板是厨师出身，膀大腰圆的，黑起脸来很吓人。他嗓门提高，小叫花子被吓到，贴着卷闸门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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