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一个男配（四）
宫九面沉如水，戚诀以为有要紧事，快步跟上。
客房设在别院，管家引路到目的地，宫九低声道谢，反手关上客房门，用手指在门后画了符，而后轻跺脚。
一瞬间，仿佛有无形的屏障笼罩，客房与外界隔绝开来，戚诀只觉耳清目明，进入贺宅后沉重的不适感一扫而空。
红木茶几上有茶壶，但是里面并没有茶水，可见客房并不经常住人。
“戚诀，你那边下课了吗？”
戚诀愣了一下，没想到金主竟然会关心他下课与否。
“刚下课。”
轻松的开场让人放松警惕，宫九把手指搭在他太阳穴上，指尖轻轻画圈，“饿不饿？”
“唔……不饿。”
这并非实话，上午的饭并不能缓解傍晚时分的饥饿，戚诀还很年轻，身体代谢快，之前摄入的能量已经吸收完全。
事实上，如果宫九贴的再近一些，会听到他肚子里传出轻微的抗议声。
“那太好了，”宫九没有拆穿他的谎言，他拿起茶杯，从虚空中凝结出一杯水，而后吩咐戚诀，“把衣服脱掉，躺在床上。”
戚诀迟疑道：“现在吗？”
天色还不算太晚，太阳也没有完全落山。
“是的。”
戚诀犹豫道：“在这里吗？”
他们是在别人的祖宅，停尸房里甚至有两个床位蒙着白布。
“没错。”
戚诀硬着头皮：“全脱吗？”
他没有穿秋裤，谢天谢地。
“当然。”
很好，戚诀深吸一口气，他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踢踏掉鞋子。
衣服穿的少，就会脱的快，戚诀迅速解决身上的累赘，笔直地躺在床上。
他余光瞥到宫九并没有过来，金主端着那杯水，手里握着一支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毛笔。
天气确实冷了些，尤其在没穿衣服的情况下，戚诀不由得看了看旁边的被褥，开始思考要不要盖一层。
又过了几分钟，宫九还是没有过来，戚诀遂决定裹进被子里。
他刚盖上不久，金主就端着茶杯走过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被子。
戚诀预感不妙。
果然，下一刻，宫九挑眉问道：“如果你一定要盖被的话，又何必脱衣服。”
戚诀只好老老实实把被子拿开。
年轻的酮体舒展开来，皮肤在灯光下晕染出白玉一样的光泽，青年受不住他目光的打量，慢慢垂下眼眸，长睫微微抖簌。
金主坐在他腰侧，丝绸贴着他手背，带来几分凉意。
客房的床与住宅整体风格相适，是正统的红木麒麟罗汉床，宫九执笔，对着委角虚虚一点，低声道：“借用。”
那红木颜色立刻黯淡几分，宫九把笔尖放入水中，茶杯里的水就变成与红木一般颜色。
戚诀听到宫九在他耳边说话：“不要动。”
柔软的发丝垂到戚诀肩颈，温暖的鼻息萦绕皮肤，他意识到金主伏在他身上，睁眼便见宫九一双多情目，眼底隐隐有鎏金闪烁。
戚诀看见那支笔尖沾了一点红，游走在他身上，宫九执笔，似乎要以他身体为画布，做出一幅美人图。
毛笔尖端又凉又湿，碰到皮肤还有点痒，戚诀忍不住瑟缩一下：“宫……九，这是在干什么？”
宫九专心画符，一笔不断，线条如游龙。
“今夜子时，我要分出三魂七魄，去镜子里带回那两个孩子。”
这事戚诀知道，但他不敢动，便眨眨眼表示明白。
宫九继续道：“届时，我会把肉身留在这里，贺思慎不敢碰我，但是对你——”
话音戛然而止，但是戚诀听出弦外之音，又眨眨眼。
宫九俯身亲了他额头：“乖孩子。”
“所以我会在你身上画符咒，三日内便有如神明上身，可保你性命。”
戚诀瞳孔骤缩，那笔尖带来的痒意已逐渐变成微痛，像是在做电击治疗。
“不要动，线歪一笔，便要从头再来。”
戚诀遂不敢乱动，湿漉漉的眼神追随宫九，似乎想要得到垂怜。
宫九拿了张纸巾，把戚诀漂亮无辜的小脸蛋盖上。
那眼神着实有些影响他发挥。
“戚诀，你可以说话。”
宫九让他说话，戚诀又不知道说什么了，那支笔已经划到下面，痒痛之中，又带了点别的感觉。
戚诀想了想，“这个红墨水能洗掉吗？”
他不想以后一身符字，纹身似的。
“它不是红墨水，是……”，宫九顿了一下，在“解释”和“敷衍了事”之间短暂地犹豫。
片刻，宫九斩钉截铁：“能洗掉。”
戚诀这才放心，符画了十分钟，宫九让他翻过来，脸朝下。
后面只用了五分钟。
他起身后，诧异地发现自己并不是满身红墨水，相反，皮肤光滑如初，完全看不到符字的痕迹。
宫九打量他的作品，很满意，他想了想，拉着戚诀右手，在手心又画了一个符咒。
这次戚诀眼睁睁看着，那红颜色的墨水，在宫九结束最后一笔，就消失不见。
看来红墨水不用洗。
戚诀问道：“这又是什么？”
“召回术。”宫九把茶杯里的水泼出来，那水却没有洒在地上，而是化入虚空，不见踪影。
宫九对他笑了笑：“以防万一你不需要神明护身，而是想见我——对着手心吹一口气，我的魂魄就会回到身体里。”
“那要是我不小心吹气……”
“你不会这么做的，对吗？”
戚诀下意识点头：“我不会这么做。”
他决意这几天把右手包起来，不见风。
戚诀穿好衣服，与宫九对坐。
“请你如实告诉我，戚诀，你喜欢贺宅吗？”
“不喜欢。”
“为什么？”
戚诀如实道：“这里让我很不舒服。”
宫九追问：“是哪种不舒服？头疼吗？”
“倒不是头疼，”戚诀斟酌道：“有一点，唔，反胃。”
“这是因为贺宅鬼气太重；再请你如实告诉我，你喜欢贺思慎吗？”
“不喜欢！”这次戚诀回答更快，他甚至辅以摇头动作，来表达内心强烈拒绝的意愿。
“这是因为贺思慎身上有死气，”宫九握住他的手，“戚诀，你在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八字比常人轻，因此这里的脏东西会盯上你，让你觉得不舒服。”
戚诀惊异。
他小时候曾看见刚被车撞死的保安，又出现在他面前，一度以为是自己记忆错乱。
“所以……”
宫九没有说完的话吞没在唇舌间，津液交互，在舌与舌的追逐纠缠中，戚诀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渡过来，他被迫咽下去后，只觉得通体舒畅，暖融融的。
“这是我修炼的内丹，分你一半。”
内丹会增长修为，宫九分了一半过去，即使真有差错，戚诀足以自保。
戚诀吓坏了：“那你怎么办？”
“我还有一半。”宫九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用担心我。”
戚诀又气又急，他不知道内丹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样绝对有害宫九。
“我不需要！而且我身上已经有符咒——”
他索性扑上去，把宫九摁在床上亲，想把内丹还回去。
戚诀弄了好一会，未果，亲吻间，他忽然看见有一条线，从他这里连到宫九身上。
“这是什么？”戚诀停下动作。
与此同时，他发现还有很多线，从他体内延展出去，线很长，看不到另一头在哪。
宫九轻声道：“这是姻缘线，戚诀，你我生来就是要做夫妻的。”
“我不会无缘无故把内丹分你一半，这是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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