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不自知 15
其实原本应该走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等了一会儿再走。
如果他知道他留下来听到的是那样的一番话的话，他一定不会留下来的。
她说得那样的直接，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我和他能有什么，以前都没什么，现在能有什么。
能有什么呢？
好像真的什么都不能有。
什么都不能有，就连掐死她都舍不得。
接到傅瑶的电话的时候，他和徐冉在给一个朋友当伴娘伴郎，接了电话直接就从现场跑出来出来，夜色浓得很，他却觉得好像有什么松了一下，终于压得他没有那么难受。
其实婚礼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徐冉他们也没说什么，毕竟什么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这几天他都将自己扔在工作里面，已经好几天没有去见这么一个人了，好像只有将自己扔进那一堆堆的工作里面，才能够少一点儿去想她的事情。
也真是奇怪，以前和叶知秋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有“想”人的时候，更多时候只是偶然记起来自己好像还有这么一个女朋友，或者是纪云深提醒他，他才打电话过去约一下人。
完全不一样的心情，甚至有时候接到叶知秋的电话，也并没有什么心情。
哪里像如今，接到傅瑶的电话，就好像签了一个大项目一样。
只是打电话过来的人不是傅瑶，听了对方的话之后他想都没想就开车过去了。
纪云深问他什么时候到，他直接就说不去了。
不得不说他真特么的佩服傅瑶，一天到晚都有事情做，挣得钱又不多，偏偏把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三天两头总是生病。
看着她晕过去地在那沙发上，他真的恨不得拿衣服捂死她算了。
可是真的看清楚她那张脸的时候，好像再大火气一下子都没有了。
她的脸小得很，他的手掌盖上去还有空余的位置。
那灯光下的脸苍白得很，他弯腰将她抱起来的时候，轻得跟纸片一样。
浑身都是烫的，他摸着她的手腕，觉得更火炉一样。
她醒来之后倒是淡定，他气哄哄的话，她轻描淡写就糊弄过去了。
看着她不紧张的样子，他就莫名的火大。
可是她却拽着他的衣角跟他说：“韩默，我有些难受。”
声音里面带了几分鼻音，微微仰着的脸，视线直直地落在他的眼眸里面去。
他们认识了这么久，她示弱的次数屈指可数。
就那么一瞬间，他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以前他不知道，如今真的是清清楚楚，女人一撒娇，再大的火气，都瞬间被淹没了。
而于他而言，这个女人，也只有傅瑶才够得上。
她一撒娇，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憋了一股气，最后却也只能够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听到了她跟护士的话，说真的，真的很想转身就走。
他匆匆忙忙从婚礼现场赶过来，她却那么急着否认两个人的关系。
尽管她说得没错，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他们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
可是真的听到她那样的话，他还是气得浑身都疼，疼得恨不得让她也跟着自己疼。
她倒是注意到他今天的衣着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听到她说婚礼现场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要闪避，不想告诉她。
他和徐冉的事情，整个A市都知道了，可是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想告诉她。
其实他知道徐冉是什么意思，不过他韩默做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来指手画脚。
他和傅瑶之间的事情，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没有办法否认，听到那段录音的时候，他还是止不住的烦躁。
他知道傅瑶一直都不待见他，也一直都恨不得他就从她的世界里面消失。可是听着她这样三番两次地说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一点儿关系，换了谁，火气都会大。
她说的他都知道，可是真的从她的嘴里面听到了，却恨不得把她的嘴给缝上。
她说她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倒是有自知之明，他一句话她就知道他来找她是什么事情了。
她确实是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可是自己就因为她没说什么才火大。
看着她紧张小心的样子，他就觉得憋屈。
他是狼吗？
还能一口吞了她不成？
如果可以，他还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把她一口吞下去算了。
他吞不了，就只好吻她。
将满腔的烟气熏到她的嘴里面，看着她呛得有些眼湿的样子，他总算有几分愉悦了。
他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让傅瑶也跟着他不开心。
她倒是心大，明知道那些人不是什么善茬，居然还能够笑出来。
不过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挡开来人，还躲在自己的身后，他也忍不住笑了。
不得不说，她这动作确实取悦到他了。
不过是几个小混混，他还不放在眼里。
只是难得见她一次紧张，不管是她害怕自己出事了，她也没什么好下场而担心他还是别的想法，反正她紧张他，这是真的。
今晚倒也不算是没什么收获。
他睡不着，在阳台抽烟，所以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紧急的情况，他想的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跑，而是傅瑶。
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活这么大了，第一次碰上这么杂乱的晚上，在那楼道里面，他就算是韩默也没有用。
在生死面前，人人都平等。
傅瑶被他紧紧地护在怀里面，他也不知道这场火到底有多大，不知道两个人能不能逃出去。
出门的时候他顺手抄了一块湿布，可是他却只想给她，他真的什么都没有想，如果两个人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人的话，那么他希望是她。
这三十多年来，他活得挺累的。
如果这样死了，估计傅瑶多少还会记着他，多少也是他把她给救出来了。
可是她的脑回路总是那样的奇怪，平时恨不得他死，现在却跟他说，她希望两个人能够好好活下去。
因为逃跑，她整个人很狼狈，一点儿美感都没有。
他低着头就这么看着她，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的话，他想他会吻下去的。
然而生死关头，这样的想法确实是有些可笑。
身前身后的人都在惊慌拥挤，他抱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么一刻，他却半点儿都不惧怕死亡。
估计是他们都命不该绝，终究还是跑出去了，看着那漫天的火光。
他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她抬起头，眼眸里面有些茫然，甚至他低头吻她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他不得不抬手覆上她的眼眸，她没有反抗，就连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面的时候，她也没有反抗。
他们之间，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温和过。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她的眼眸里面看到几分从前没有过的情绪。
很轻很淡，甚至是很短暂，可是他看到了。
却不知道真假。
事情一出来的时候他就去找徐冉了，徐冉仿佛知道他会来找她一样，一点儿都不心急。
徐冉说，韩默，你觉得傅瑶爱你吗？你觉得，这一次，是你赢，还是蒋飞逸赢？
他不得不承认，徐冉这个女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当年对叶知秋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不爱叶知秋，这是确定的。可是他这样的一个人，自己的人就这样出轨了，别说是他，普通男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咽不下这口气，而如今，傅瑶就好像是当年的叶知秋一样。
他知道，傅瑶和叶知秋不一样。可是他也没有办法骗自己，傅瑶对蒋飞逸的态度。
韩默，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
赌傅瑶到底是选你，还是选蒋飞逸。
他不想赌，因为知道这没意思，或者说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答案。
可是他又想赌，想知道，傅瑶到底会选的是谁。
是不是人都是这样的矛盾？
害怕受伤害，可是又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到底还是应了徐冉，尽管知道这毫无意义。
可是他知道，他这哪里是和徐冉在堵，他分明就是自己和自己赌。
他想起那一天傅瑶在她怀里面跟他说，我要我们两个人都好好地活着出去。
她要他们都好好地活着下去。
这么说，是不是他可以奢侈地想一想，其实傅瑶对他，也不是那么的绝情。
可是他到底是输了，那么多年来，第一次输得那么的彻底。
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蒋飞逸。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知道答案的那一刻的心情，真的，很难形容。
愤怒？难受？
什么都有，只是更多的，还是不甘和慌乱。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他竟然也会慌乱。
她在撒谎，尽管没有小动作，他也知道她在撒谎！
他就知道，她当初和他分开得那么彻底，三番四次地对着别人撇开和他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是害怕传到蒋飞逸那儿去了。
她选了蒋飞逸，心甘情愿的，而不像跟他，还要他用尽了手段才能够逼着她跟自己在一起。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或者说，更像是一个疯子。
被傅瑶逼疯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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