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三条!”
“幺鸡!”
海格将两只手扣在了牌上,正要将牌推开时,哪知安西又将幺鸡牌拿了回来,他笑着说:“不打这张了,换一张。”
海格瞥了他一眼,沉声说道:“要不咱们玩撒尿和泥吧,那玩意随便耍赖。”
与二位王爷同桌的是两个侍卫,二人相视一笑,不禁赶忙将头低了下去,心说可别殃及池鱼。
安西耍起了赖,他笑眯眯的样子与安华年一点也不像,安华年笑起来迷人,安西笑起来却有些奸诈。
“你不懂,咱们北地就是这个玩法。”
“呵呵,我不懂,老子驻守北地的时候,你还讨饭呢!”海格长长的舒了口气,将手里的牌朝桌上一推,说道:“不玩了!”
安西点指着海格,笑骂道:“这个老无赖,别人要赢牌你不玩了。”
海格虎目一瞪,他是真想狠狠的扇他两个嘴巴,可惜这里是北地。
便在这时,一名将领走了进来。
他生了一张极为丑陋的脸,甚至是吓人,辛亏安华年不在这里,否则对比之下更是可怖。
那将领一走进来,便瞧见了两个侍卫正在搓牌,不禁将脸一板,显得如鬼一样。
“你们两个是想死吗?”
两个侍卫狠狠的打了个冷颤,手上一晃,不慎将牌掉在了地上。
安西朝他笑道:“儿呀,别怪他们,我叫他们玩的。”
这将领被安西称为儿子,但他并非是安西的儿子。
这人名叫安辰星,在安西的三个义子中排行第三,官拜左骑尉,掌管七杀营,战场之上堪称杀神,勇猛无比,胆识过人。
也可以这样说,死在北安王军的人中,有一半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安辰星自小被安西收养,对于安西的情谊,甚至要比亲生父子还要浓烈,此时他见到两个侍卫竟然与安西平起平坐,不由得怒火中生。
安西一个巴掌打过去,这才断了安辰星那凶恶的眼神,两个侍卫也趁机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儿呀,你这戾气太重了,这样会折寿命的。”
安辰星对安西可不敢释放杀气,登时乖如羊羔一般,强颜欢笑说道:“是,儿子会收敛的。”
安西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朝着海格一笑,说道:“你再敢耍赖,我就叫我儿子宰了你!”
虽说这是一句玩笑话,可还是令海格的老脸青红变幻,气的他直吹胡子,这叫一个敢怒不敢言。
安辰星莞尔一笑,他双拳一抱,将笑容渐渐的收回,换之一脸焦急的说道:“爹,临江城传来信儿了,说……说……”
“说……说……”安辰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你何时成了娘们儿了?”安西笑道。
安辰星砸吧砸吧嘴,不禁一叹,他说:“说小弟葬身火海了!”
“什么!”海格闻言,猛的站起身来,那手里的麻将牌被他捏的咔咔作响。
也难怪,安华年若是死了,这口黑锅他可算是拿不下来了。
海格虽说面相不老,看似也就是五十,可他毕竟也是位七旬的老者。
这消息一出,他登时觉得天昏地暗,脚下浮浮沉沉的,险些又要跌坐下来。
幸好安西将他一扶,又对安辰星笑道:“无妨。”
这话似乎是对安辰星说的,也似乎是对海格说的。
安辰星愕然了半晌,回过神来吱吱唔唔道:“无……无……无妨?怎么能无妨?小弟他……他……”
安华年好像才是捡来的一样,安西大大咧咧的笑道:“死了就死了,我不是还有你这个儿子吗?”
这话说的甚为感人,可现在不是感人的时候,安西可以无所谓,可他却不能。
安辰星抱拳说道:“爹,请允许儿子率十万七杀营,将那临江城屠了!”
安西老脸一变,似笑非笑的说道:“瞧瞧,多不讲道理,又不是临江城百姓干的,你屠人家做什么?有本事你找赵允如呀!”
莫看安西如今慈眉善目的,当年可是人称杀神,似安辰星这般屠城的事,他做的比谁都多。
只是妻子叶氏死后,他这人才改了“吃素”。
安西的一句“有本事你找赵允如呀”,此话一出口,海格的心算是放了下来,他不禁瞥了一眼看似比自己还苍老的安西,暗道一声,果然是人精。
“所以儿子才提了十万七杀营!”
安辰星的话很明显,只要你愿意,打进封天台不是问题。
“滚滚滚!”安西笑骂一句,说道:“小王八蛋,你想当太子啊?”
海格心说,你们家平时都这么说话吗?
安辰星登时惶恐的跪了下来,说道:“儿子不敢,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儿子是……”
安西摆了摆手,他笑道:“逗你的,你安稳的将心放回胃里,那小子死不了的。”
海格看了他一眼,暗道,把心放胃里还不化喽?
“可是……”
安西说:“无需揣度,真的没事。”
“那……那好吧。”安辰星也只好无奈放弃了,毕竟,安西不下令,他怎敢带人出北地。
安西见安辰星要告退,他一把将他的胳膊拉住,笑道:“你不能走,你赶走了我的两个人,现在二缺二,你得再给我找齐喽。”
“……”海格看了看他,不由得砸吧砸吧嘴,算了,耍赖就耍赖吧。
似乎,谁也没有在乎安华年的死活……
但是安华年死了吗?
按理说应该是死了,整条船都烧了,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
可这安华年还真的没死,乌篷里的坛子并非是油坛子,而是水坛子。
安华年进了乌蓬之后,便躲进了水坛子中,盖子上连着一根牛肠子,即便是大火烧上几个时辰都不会有事。
此时那船已被烧成了灰烬,不过在灰烬之中,有两个坛子漂浮在海上。
坛子浮浮沉沉,就好似人生,也不知是不是寓意着安华年新的开始。
“喀!”一声碰撞过后,坛子触到了岸边的礁石。
安华年知道这是到了岸,于是便将盖子用力的推开,跟着探出脑袋来看了看四周。
这里是临江城外的一出荒地,四下山多,倒是无人。
群鸟出山,安华年自坛子中钻了出来,此时他浑身湿漉漉的,好在日头够烈,他只要晒上一阵便能干。
安华年爬出来后,索性便摆成了一个“大”字,躺在岸边不断的喘着粗气。
没过多久,一道人影遮住了他的脸,为他带来了一丝清凉和香气。
安华年无需睁开眼,只是轻轻的嗅了嗅,便笑道:“你可算来了。”
秋思弦淡淡的说道:“恭喜你,假死成功了。”
安华年笑道:“这下好了,杀手不会再来了,因为我已经死了。”
“嗯,你真聪明。”
安华年特意向海龙帮要了一条船,但这并非是他的本意,乘船返回北地未免太傻了。
这一路下来会有太多的变数,若是真有杀手行船追来,自己八方皆是海,那可就真的是无处可逃了。
所以安华年托花老板将船身涂上了菜油,渔船常年出海,船身上早已被打磨的光滑无比,即便涂了油也不易被人发觉。
而准备好了这一切,便只缺观众了。
安华年故意在林梼和周安的面前露出行踪,跟着引火自焚,上演了火烧渔船的这一幕。
而安华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安排秋思弦暗中紧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漂进大海。
好在今日是东南风,倒也算是安华年的命好,不然的话,可能他就要去南洋做世子了。
安华年洒脱的一笑,笑道:“只是可惜呀,安西没有瞧见,我那帅……”
不等他说完,他的脖子忽的一凉,并确认了,那并非是因为被海水打湿。
秋思弦不知何时出了剑,她的剑正横在安华年的脖子上。
安华年一愣,但根本不容他开口询问,便听秋思弦冷声道:“站起来!”
安华年虽是满头的雾水,但此时我为鱼肉,也只好乖乖的照办。
“你这是?”安华年自地上站了起来。
秋思弦冷笑道:“没想到吧?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很好,有人替我做了替罪羊,现在就是杀了你,也绝对没有人会想到是我做的。”
她的话令安华年的心头一颤,安华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看了许久。
“你是谁的人?”
“重要吗?”
安华年摇了摇头,确实,谁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你的剑快吗?我怕疼。”
秋思弦一剑刺出,对着安华年的心口便是连刺三剑,每刺一剑说一个字,连在一起则是“你试试。”
三声惨叫,安华年的心头已是血染一片,他低头瞧了一眼伤口,便径直的倒进海中。
浪花席卷,几次浮沉过后,这里又成了干净的沙滩。
原来,要一个人的命这样容易。
原来,消除掉一个人的痕迹也不难。
秋思弦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跟着面露恶相,她冷笑道:“呵呵,可以交差了。”
说完,秋思弦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拖着安华年走进海中,直到海水没腰,她这才将安华年推了出去。
海水一浪打起一浪,将这个红衫姑娘打的摇摇欲坠。同时,她看着那具漂浮的尸体,眼神中也尽是迷离。
直到安华年飘出了老远,她这才提剑返回。
秋思弦脚下轻功跃起,三两步便跃进了山林之中,而这里,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坛子。
或许不久之后,这个坛子会成为虾蟹的家,如此一想,不免令人唏嘘。
就在秋思弦走后不久,一旁的树丛中闪出一批黑衣人来,他们的面巾早就不知漂向了何方。
“少爷,这娘们儿比咱可狠多了啊!”
周安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也不知是不是冷的。
周安摇摇头,说道:“难怪世人常说最毒妇人心。”
衙役们忍不住点了点头,其中一个衙役反应了过来,他面色大变,说道:“少爷,那娘们儿口中的替罪羊,不会是咱们吧?”
周安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我还怕她抢功呢……”
周安不傻,他杀了林梼,大家只会将矛头指向林梼,但赵允如却会认为是自己做的。
太好了,自己手里又不曾染上安华年的血,即便将来安西发怒,也绝对牵扯不到自己的身上。
周安顿时发觉,这是天底下最好的安排,他不禁心中臆想,自己莫非是哪位神明转世,不然怎会有如此的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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