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原定计划中,天安的人只是出工不出力,可现在林梼得了密报,直接带人杀了过去,咱们若是派人拦截,难免自己人打自己人,恐怕会被识破。”
三个人一时间陷入了纠结,原本只有一个林梼,而现在又多了一个周家。
海龙帮大部分的人都出了海,留下来的根本不足以对抗官府。
“你们觉得,我们将他们俩引到一起,会怎么样?”水乡见二人似没头苍蝇一般,忍不住开口说道。
她这一说完,惊蛰与顾程朗齐齐的看向她,二人异口同声问道:“你开窍啦?”
顾程朗笑道:“我发现呀,她早上出去一趟之后,回来变的聪明了,莫非是安公子有什么仙法不成?”
水乡俏脸一红,不禁啐了一声。
也并非是她开了窍,而是经安华年这般一吓,她发觉安华年并非是什么膏粱子弟,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在身上。
这种东西能够令人沉浮,犹如狮子和老虎,而并非山狗和野狼能具备的。
水乡对安华年打开了心结,自然全心全意的为他谋划。
水乡接着说:“咱们弄出一个假的安公子,将他们两方引到一起,而真的安公子,则被我们悄悄的护送上船,现在港上只有这一条船,他们便是想追也没的追。”
“好主意!”二人望着水乡点了点头。
皓月不见,烈日当空。
秋老虎凶猛的很,叫人只想待在屋里。
尤其是胖人。
不过陆钟林和周安则是不然,二人腆着肚子走了出来,对着安华年好一通不舍。
尤其是陆钟林,双眼泛红,嗓音略带哭腔,他说:“哥哥,咱们还处够呐!”
安华年被他逗笑,忍不住笑骂道:“去你的死胖子,咱俩谁大还不知道呢。”
“那也是我哥哥!”陆钟林说的很坚定,近乎快要哭出来了似的。
周安没那么伤感,跟在陆钟林的身后面带笑意,突然问道:“怎么不见秋姑娘?”
安华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他顿了顿,说道:“她晕船,还要先回北地送信,所以我自己走水路。”
周安点点头,心头猛地一跳,似乎发现了机会。
三人说了好一通,陆钟林非要将安华年送上船,无奈盛情难却,也只好由他了。
倒是周安,说山上闹了匪,他爹周处命他前去剿匪,故而无法相送。
陆钟林长叹一声,说道:“这儿还真不太平。”
“是不太平。”安华年饶有深意的说着。
二人朝港口走着,陆钟林也不是傻子,他见安华年意有所指,不禁问道:“可是还有别的事?”
安华年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人要杀我而已。”
陆钟林顿时吓的咬了舌头,他捂着嘴,含糊不清的问道:“谁?”
“至少有周安。”
“什么?”
陆钟林双腿一软,幸好安华年一把将他扶住,这才没有跌坐到地上。
那周安是陆钟林介绍给安华年的,也是他的朋友,甚至是一口一个“哥哥”叫着的弟弟。
若周安想杀安华年,那是不是代表他陆钟林也想杀?
安华年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便拍了拍他的肩头,他笑着说:“你是你,他是他,我懂。”
安华年对陆钟林还是很信任的,原因有三点。
第一,二人相遇实属巧合,毕竟在逍遥城里,是自己惹上的他,所以很难会是他刻意接近。
第二,陆钟林与自己历经过生死,安华年也对他有所了解,聪明,但心计不够,疯狂,但狠辣不够,义气,但能力不够……
第三,西陆王的性子有些软弱,西地相距北地较远,而西陆王在前汤时,与北安王的交集不多,二人并无仇恨恩怨,故而四大藩王中,最不可能对安华年有杀心的,就是西陆王。
陆钟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与自己兴趣相投的周安,会是一个幕后黑手,何况二人之间还有情分,于是他壮着胆子为周安说起话来,他说:“不能吧?这事对他并无好处啊,反而还给自己家招祸,除非他的脑袋捏求了。”
安华年听后笑了笑,二人朝前走了一段路后,安华年搂住了陆钟林的脖子,他笑道:“你叫我一声哥哥,那哥哥今日就教你一件事。这人呀,永远只能相信自己,连自己的老子都不能信,说不定你的老子都派人杀过你。”
想必这个时候,安西会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安华年继续说道:“你我的身份都很不凡,我们是异姓王的儿子,天底下想杀我们来取悦皇帝的,犹如过江之鲫那么多。弟弟啊,在这个满是刀子的人间里,在你拿不动刀子的年纪里,你宁可错杀一千,也千万别放过一个啊!”
这短短的几句话,令陆钟林无比的震撼。
他可以放肆的去杀人,那是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兽性,可他却从来不敢想这样的话。
有的时候,陆钟林会选择逃避,就像他爹陆铎那样,做一个安乐的王爷。
可有的时候,他又不得不去想,就像安华年说的那样,想杀他们的人太多太多,如果你不够狠心,那可能就会被别人挖心。
只不过,陆钟林的父亲陆铎,他是一个好人,十足的好人。
他从未教过陆钟林这些,但这些又是真实存在的,因为陆钟林会感同身受。
更为感同身受的是,若有一天,被追杀的是自己,那自己会不会像安华年那样活下去。
见陆钟林沉思,安华年晃了晃他的肩膀,他笑道:“以后若是遇了事,尽管到北地来找我。”
陆钟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跟着重重的点了点头,在心中,他也说了一句,以后若是遇了事,尽管到西北找我。
与此同时,周安换了一身黑衣,似乎要杀人的人都是这个打扮,连同他的手下也是一样,就算是林梼和他的手下,还是一样。
“大人,发现安华年了!”
过来的黑衣人应该是天安的手下,因为他施礼的时候,不慎露出了腕子的纹身,那是一个天字,上面插着把剑,也似乎在印证着,今天是林梼的最后一天……
林梼本不想亲自出马,对于一个谋士来说,钢刀之凶器他是见不惯的。
但这一次,林梼选择了亲自出马,因为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成功,那安华年就会乘船返回北地。
可他知道,整个临江港只有这一艘船,自己想要追上绝对是不可能的。
林梼咬了咬牙,他提起钢刀来,喝道:“追!杀了那人,我给你们讨赏。”
林梼没有说出安华年的名字,他担心说出来后,会吓到一些人。
这就是林梼的谨慎,可惜,也是他的弱点。
另一边,周安身着一身黑衣,显得像块被烧成炭的肥肉。可即便这样,也难掩他的阵阵杀气。
周安手持钢刀,对众人说道:“各位,今日过后,你们是当一辈子的苦衙役,还是当一辈子的富家翁,就全看你们自己了。”
“是!少爷!”
周安的手下就是临江城县衙的衙役,这些衙役同样也不知道要杀的谁,不过地头蛇当惯了,杀个人也不算什么大事。
何况,即便出了事,管事的不也是周处嘛。
“那人就在港口,一会儿听我号令,咱们什么都不要管,只管杀掉那人,谁也不许犹豫,否则……”周安也是第一次杀人,着实不太擅长威慑。
想了一阵儿,周安说:“否则,就叫你们脱了这身皮!”
“是!少爷!”这一次,衙役们震声高亢,似乎这威慑很有用。
周安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但遂即,便被无情和坚定所取代。
“出发!”
两拨人马同时出发,与此同时,顾程朗身着一身华服,头戴遮面斗笠,向着林梼的方向走了过去。
顾程朗的身材与安华年相似,虽说要比安华年高出一头,但戴上了斗笠却完全看不出来。
再加上场面混乱,想必顾程朗是能够蒙混过关的。
果然,顾程朗在街头之中,突然停下了脚步。
林梼等人也突然停了下来,林梼凝视着面前的顾程朗许久,久到令周围的百姓们鸟作兽散,久到给足了小贩们收起了摊子。
直到最后一个百姓赶快逃进了周围的酒楼,顾程朗却是冷笑一声:“林梼,我们又见面了!”
“就是他!”林梼大手一挥,身后的手下们提刀便冲了上去。
也难怪林梼会上当,在临江城中,他一直潜伏于暗处,能够认出他并认识他的,近乎只有天安一人,而除了天安,那就是曾经失了手的安华年。
所以林梼想也没想,一下子便将顾程朗认成了安华年。
顾程朗假冒安华年,其本意是想将两方人引到一起,既然得逞,那他自然要赶紧逃。
“别叫他跑了,给我杀了他!”林梼高喊一声,气喘吁吁的跑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而同一时间,安华年与陆钟林正在街头走着,忽的一道香风袭来,便将两人拉进了胡同之中。
安华年一瞧是水乡,不禁问道:“你怎么来了?”
水乡喘着气说道:“安公子,那周安率人来了,还有一个叫林梼的,也带了人过来。”
“啊!”陆钟林这下彻底的心凉了。
安华年怔了怔,不由得拍了下脑门,自嘲一笑说道:“将他给忘了,他还没走啊?”
在安华年的印象里,林梼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为人多疑谨慎,一击不中定然逃之夭夭,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林梼还挺执着的。
水乡可顾不上与他扯皮,一脸焦急的说道:“安公子,我带你走小路,咱们悄悄的上船!”
水乡是好意,也是上策,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安华年会说出一句令她惊掉下巴的话。
安华年摆了摆手,他说:“说什么笑话,我堂堂北安王世子,会走小路?还悄悄的……”
水乡不禁急道:“安公子,权宜之计,有何不可,咱们还是先逃命吧!”
安华年大摇其头,一脸无惧的说:“不可能,我若灰溜溜的逃了,将来谁还怕我北地安家?”
“这……这话虽如此,可咱们总不能拿性命来玩笑吧?”
安华年微微一抬头,借着从瓦缝间逃进来的光,那一对眸子叫人出奇的可怕。
水乡身子一怔,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又是那种眼神,来自阿鼻地狱的眼神。
“水乡大小姐,还请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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