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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剩下的五个人一时间有些踌躇,其中一人挥刀问她:“小姑娘,我们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为自己招惹强敌呢,我们要杀的只是他。”

        秋思弦摇了摇头,很是坚定的说:“杀我行,杀他不行。”

        安华年怔了怔,又听秋思弦继续说:“何况栖凤楼若是接了任务,那便没有扔下雇主自己逃命的道理。”

        “栖凤楼!”五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近乎同时咽了口唾沫。

        江湖之上,门派众多,栖凤楼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栖凤楼中只有女子,而每个女子皆是身怀绝技,她们以暗杀为生,于这满是男子的江湖中,闯下了偌大的威名,令人无不闻风丧胆。

        难怪秋思弦的武功这般高,既然是出自栖凤楼,那便一切都说的通了。

        “接这一单多少赏金,我们加倍给你!”

        秋思弦略微一顿,说道:“十五两。”

        “十五两?”

        汉子们顿时懵在了原地,十五两的价格,恐怕这秋思弦在栖凤楼中的地位也不高,自己这二十多人被她杀的只剩五人,也不知是栖凤楼太厉害,还是自己太无能。

        “好……”说话的汉子还未说完,秋思弦一剑提了上来,对着他的脖颈便是一剑。

        其他人眼看着同伴人头落地,这才算是反应过来,于是纷纷朝她出刀。

        秋思弦使了一招“云仙飞鹤”,避开了四剑之后,转身跃到四人的身后,遂即一剑划过,从此天下大同。

        四声惨叫之后,四个丈二的汉子便倒了下来。

        秋思弦的眼角溅到了血,像极了一滴血泪,就是不知道,她每次会不会因杀人而难过。

        安华年早已是看的目瞪口呆,这才叫江湖,快意恩仇,想杀就杀。

        他不自觉的放下了鸡腿,用那满是油的手鼓起掌来,脸上从始至终也没有恐惧二字,叫人觉得,这反而才是最恐怖的。

        秋思弦缓缓的垂下了剑,剑身上的血,犹如崩脱掉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滴落在地,渐渐的,形成了一滩黑红。

        她转头看了一眼安华年,笑道:“对不起,忘留活口了。”

        安华年眉头紧锁,他顾不上什么活口不活口的,只是关切的说道:“你受伤了。”

        秋思弦瞥了一眼身上的伤,她笑着说:“家常便饭。”

        “家常便饭也不吃了。”安华年满脸的心疼,想要伸手去触碰那为自己拼命的人,但又唯恐触碰到她的伤口。

        秋思弦看着安华年的脸,不禁笑了笑,她说:“这是我的第一次任务,做的不好。”

        “瞎说,你做的很好了,才十五两……”安华年不知怎的,一提起“十五两”便更为心疼。

        “别安慰我了,都没有给你留活口。”

        安华年摆摆手,他摇手一指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说道:“没事,还有一个。”

        店伙计早就被这一切都吓的痴傻了,他见安华年指向自己,更是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不断的磕头求饶。

        安华年根本不为所动,他指着店伙计嗤笑起来,说道:“别装了,你才是老大。”

        店伙计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以磕头来明示,“当当当”几声重响,地板上多了几道血印。

        秋思弦皱了皱眉,叫她杀人,她并不在意,毕竟一剑之后也算是痛苦,可若是折磨人,这事她却做不出来。

        秋思弦刚想劝他,却见安华年端正了身子,朝她摆摆手,说道:“你瞧他像伙计吗?”

        “小的是第一天做,不太懂的,请少侠饶命!”

        “原来是做什么的?”

        “随老娘织布为生。”

        “织布织出了虎口的茧子?”

        “家中有薄田三亩,偶也种地。”

        “家在何处,可敢带我去看?”

        “前天遭了山贼,小的无路可走才做此营生。”

        二人一问一答,犹如行云流水般的畅快,答的人轻松,问的人更轻松。

        安华年忍不住鼓起掌来,他笑道:“答的真好,背了很久吧?”

        店伙计满眼带泪,顾不上额头上的伤,哭道:“少侠,饶了小的吧,小的真不知道呀!”

        说着,那店伙计便朝他爬来,哪知安华年却连忙躲开,并笑道:“其实我在逗你,我猜,你的怀里藏有匕首。”

        安华年转头朝秋思弦笑着说:“你若不信,可用剑挑开他的衣衫,不过一切要小心。”

        秋思弦满脸的狐疑,出于安华年的神奇之处,她还是选择了相信。

        正在秋思弦抬起剑时,那店伙计却是身子一震,摆摆手说:“不必了。”

        此话一出,秋思弦登时跃到了安华年的身边,横起小剑挡在二人的身前。

        店伙计摘下了头上的帽子,轻轻的擦了擦额头上的伤,疼的他龇牙咧嘴的,也不忘问:“怎么看出来的?”

        安华年笑道:“我这个人比较多疑。”

        “多疑没有什么不好的。”店伙计随手将沾了血的帽子一扔,他从怀里抽出了一把狼牙匕首来,继续问他:“又是怎么看出来他们的?”

        安华年说:“那太多了,外面的马,桌上的灰,镖师饮酒,没人结账却始终打着算盘的掌柜。”

        “这么多啊,看来以后要多学习,不学习就不能进步,不进步就会被淘汰。”

        安华年一竖大拇指,赞道:“有志气,不过得下辈子使了。”

        店伙计紧了紧手里的匕首,他没有与安华年说,而是转头看向秋思弦,他说:“听到了么?下辈子。”

        秋思弦强忍着伤痛,缓缓的举起小剑来,只待安华年一声令下,她便会舍掉性命,为了那十五两……

        “杀!”安华年的拇指反向朝下,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一个字。

        中都城,皇宫。

        南宁王军离开之后,这皇宫显得空荡了不少,倒也不显得冷清,毕竟太监和宫女们也都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赵允如站在大殿外,此时只有他一个人,目送着南宁王军的离开。

        其实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自己不会死,这天下谁都有可能杀他,唯独南宁王不会,因为他有感情却没有勇气。

        想要成为帝王,那就应该具有勇气而没有感情,至少赵允如是这样认为的。

        当南宁王军消失于眼前时,胖乎乎的李唐走了过来,他恭敬的说道:“陛下,事办妥了。”

        赵允如白了他一眼,说道:“一句话的事,你办了一个晚上,瞧你那狗胆。”

        李唐老脸一红,他其实早就回了皇宫,只是眼下的形势不明,他还不敢现身而已。

        “陛下说的是,李唐狗胆。”

        这是李唐的优点,也是李唐能够在生性多疑的皇帝面前,没有丢了性命反而成了内臣的原因。

        不要与皇帝解释,始终让皇帝觉得他远胜于你,这样皇帝才敢放心大胆的用你。

        李唐是见证了多少人丢了性命,才能领悟出这样一条道理呀,谁说只有一将功成万骨枯,太监功成一样百尸寒。

        “不过你也算不错了,你瞧寡人那几个儿子,到了现在都不敢露面,呵呵,都是狗胆,这有什么可怕的。”

        李唐赔笑一声,忙说:“李唐不敢,何德何能敢与几位殿下相比。”

        赵允如挥了挥手,他懒得听些阿谀奉承的话,只是问了一句叶二娘。

        李唐张了张口,哪怕四下无人,他还是近前了一步,低声说道:“二娘的灯笼摘了。”

        赵允如似乎没有想到,这句哑谜一出,将他听的为之一愣。

        在中都城中,一直都流传着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叶二娘府上的灯笼。

        怡亲王府之中,只有叶二娘与儿子相依为命,所说身份显赫,可毕竟是昔日的黄花。

        这些年来,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不开眼的来寻事,或是想占怡亲王府的便宜,或是想占叶二娘的便宜。

        叶二娘倒也不与他们过多纠缠,匆匆的打发了他们之后,便会摘下府门上悬着的灯笼。

        只要这灯笼一摘,没过多久之后,那些孟浪之徒便于第二日丢了性命,无论是谁。

        无论是王公,还是勋贵,只要你惹了叶二娘,只要叶二娘摘了灯笼,那便等同于摘了你的性命。

        所以在中都城中,敢惹叶二娘的还不多,也不知这一次谁又惹了她。

        赵允如砸吧砸吧嘴,暗自问了一句,这回不是要杀寡人吧?

        “噌!”

        秋思弦一剑刺空,店伙计反手一划,匕首在她的背上留下了一道血印子。

        秋思弦以剑挑起一张长凳朝他砸去,跟着提剑迎了上来。

        店伙计踢开了长凳,冷笑一声,又避开了秋思弦的这一剑,遂即匕首寒光隐泛,将秋思弦的右臂划开一条口子。

        “还打吗?”

        秋思弦仿佛不知道痛,她以长剑支撑着身子,冷冷的看向他,很是坚定的说:“拿了钱,得办事。”

        店伙计点了点头,他说:“好,比我爷们儿多了,我叫元仲,做鬼了记得来找我。”

        说完这一句话,元仲脚下狠狠的一踏,他挥动着匕首朝安华年砍来,因为他知道,安华年才是秋思弦的弱点。

        秋思弦身负重伤,明明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可还是不知从哪借来了力气,她将剑一弃,整个人朝安华年扑了过去。

        元仲等的就是这一下,他的匕首其实杀谁都可以,杀安华年,那么任务完成,杀秋思弦,便没了阻碍。

        眼看着匕首距离秋思弦不过半寸之时,元仲突然面露痛色,他握着匕首的手也悬在了半空。

        元仲低头看了一眼下面,那是秋思弦的剑,可她的手里却是空空如也,那么只有一个答案,这剑是安华年拿着的。

        安华年的手穿过了秋思弦的腰间,他的脸贴近了秋思弦的面,此时哪怕天崩地裂,各自也听得见各自的喘息。

        此时秋思弦彻底用光了力气,她身子朝后一仰,便倒在了安华年的怀中。

        安华年抽出小剑,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你先休息,以后换我保护你。”

        秋思弦想摇头,可身子的剧痛令她失了力气,只能随着震颤而点头,这,算是答应了吗?

        元仲捂着小腹,强忍着痛意看向安华年,他嘴角一弯,挂起了月牙。

        “我一样能杀你,信吗?”

        安华年仰头笑了起来,元仲的嘴角若是挂着月牙,那安华年的嘴角挂的就是弯刀。

        安华年一跃而起,将秋思弦看傻了眼,仅这一步来说,他的轻功便不在自己之下。

        此时元仲大惊失色,看着安华年挽着剑花,他的心,彻底的凉了。

        “我真傻,北安王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会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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