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本王所言句句属实。”一双清亮的眼睛写满真诚, 少年长睫轻敛遮住眼底的幽芒,再看去只有浓浓的濡慕之情,“方才本王说的‘及时止损’都是玩笑话。”
男人脸上阴郁的表情一滞, 墨色翻涌的凤眼顿时迸射出耀眼的光芒, 几乎咬出血的唇瓣也漾起喜色。
“我就知道……”
“毕竟本王知道魏先生您劝我成亲也是为我好, 不愿本王沉迷享乐误了人生大事,和您一样孤寡才拒绝了本王想要去您府中久住的要求。”
“好在本王总算明白了您的良苦用心,这安王府的确如您所说宽敞又精美舒适, 得选一位女主人操持府中各项杂物。”
“本王再过一年便要行冠礼, 确实不能再黏在您和皇兄身边无所事事。魏先生,多谢您点醒了本王。”
少年的脸色比雪还白, 衬得一双唇更加艳红, 弯唇浅笑时犹如吸饱了血的红蔷薇,花瓣美则美矣,茎身上却布着刺,扎得人遍体鳞伤。
陈鹤鸣一番描补, 那天询问心意的对话便成了魏楚弦对不求上进的安王的劝告, 可谓是师者的拳拳之心。
魏楚弦从未想过少年的巧言善辩有朝一日竟会用到他的身上,三言两语便将往日的情分打成师生、甥舅之情,心脏中像有口苦泉, 涩得他五脏六腑都揪着疼。
“鹤鸣……”魏楚弦脸上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表情,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只知道一遍遍叫着陈鹤鸣的名字,“不是的,我后悔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魏先生, 本王怎会生你的气。”少年好脾气地笑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眼就能望到底,似乎毫无阴霾,“您看起来很不舒服,不如早些回府歇息吧,本王也该休息了。”
魏楚弦愣愣地看着少年比往常还要温和的笑,心却止不住地的往下坠。
“鹤鸣……”他真的后悔了,听他解释好不好,再给他一个机会……
“什么?”少年依旧笑吟吟的,抬眼看着魏楚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请魏先生见谅,本王真的该休息了。”薄薄的眼皮困倦地眨了眨,眼尾被揉搓着坠上稀碎的红晕,卷翘的睫毛尖也挂上了莹润的泪珠,看着脆弱而无害,提起的声音却坚定干脆。
“轩公公,送魏先生出府。”
“喳!”
担心主子的轩公公就守在门口,将门内的争执听了个一清二楚,又吓又气几欲冲进去将那引诱他单纯善良的小主子的贼子赶出安王府,但又怕惹出动静招了府中各路暗线的眼,只好咬牙忍耐。
现在终于得了陈鹤鸣的吩咐立时冲了进去,先扶着陈鹤鸣稳稳躺回床上才沉着一张脸硬邦邦送客。
“魏大人,请吧。”
呸!还温润君子呢?竟敢对安王殿下心怀不轨,不过是个人面兽心的败类!
近些时日,京中的权贵们都看出了太子一派内有不合。
要问他们哪儿来的消息?那还用说?只看安王殿下病愈后再未主动搭理过魏尚书,去东宫的次数也大大降低就知晓了。
听说,前些日子魏尚书去探望安王殿下,结果被安王府大总管轩公公黑着脸送到门口,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就砰的关上了府门,魏尚书气得几日都没再笑过。
魏楚弦轻轻拍了拍太子殿下绷紧的胳膊,依然是那张八风不动的笑脸,只是仔细看去却能发现那笑意只有浅浅一层,并未触及眼底。
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魏楚弦声音波澜不惊。“太子殿下,你的心还是不够静。”
“舅舅!”太子压低声音,剑眉攒着主人的怒火皱得死紧,“你和十一弟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不是第一次问了,可魏楚弦还是和前几次一样,不言不语,笑得像无生命的泥塑木雕。
“你知不知道,老九已经去接触小十一了!”越看那张笑脸越生气,太子撂下一句话不再等魏楚弦的反应就大跨步走了,只留下魏楚弦一人站在原地,半响才昂起头继续向宫外走去。
“宿主,你到底要在这个房间里窝多久啊?”看着不分黑天白夜都在打游戏的宿主,0937悔得肠子都青了。
都怪它,被宿主一忽悠就心软给宿主共享了上网权限。现在好了,宿主沉迷网络,现在连任务都没心思做了,它怎么这么惨啊呜呜呜!
见陈鹤鸣眼皮都没撩一下,0937拍着小翅膀飞到他耳边不依不饶。
“宿主宿主,你不喜欢大佬了吗?他上次不都和你道歉了,你怎么不答应他?你不是和大佬绑定要和大佬谈恋爱吗?”
0937的问题一箩筐,陈鹤鸣不堪骚扰只好挑了几个回答。
“喜欢,但是不答应。小系统,记住,有的机会没抓住再想得到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莫名其妙穿成个小孩,本来是靠着忍一忍长大就好了的精神支撑着。
结果他哪想到魏楚弦这个世界居然是个老古板,养成之情和君臣之义双重禁锢下,他要是不下点猛药,何年何月才能顺利谈上恋爱?
0937依然似懂非懂,陈鹤鸣见状心累道,“你啊,玩去吧,任务我会完成的。”
圆球丁点被嫌弃的自觉都没有,闻言一蹦而起贴着陈鹤鸣的脸努力贴贴,谄媚道,“好的,谢谢宿主,宿主记得做任务别累到自己。拜拜~”
这家伙,摸鱼倒是越来越熟练了。陈鹤鸣控制角色又跑过一关才慢吞吞看向窗外。
“阳光明媚,最适合出行了。”
挑了一件羊脂白玉簪给陈鹤鸣固定好发髻,轩公公看着已收拾齐整的小主子神情有些纠结,像有什么话要说。
“殿下,您真的要去赴毅王的约吗?”
虽然他不愿小殿下再去东宫和魏贼有过多的接触,但并不意味着已经得封毅王的九皇子会是更好的选择。只要一想到小殿下六岁前淑妃母子对叶昭仪和小殿下的折磨,轩公公眼泪就又要往外涌。
当事人却随意挑了块玉佩系好,丝毫不慌,“兄长有约,本王怎敢不去。”
瞥见轩公公愁色更浓,陈鹤鸣安抚地笑笑,“放心吧,本王不会有事的。”
陈鹤鸣的马车刚驶出府门,就有另一架朴素的马车也跟了上去,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向青岳茶楼靠近。
“十一弟,想要和你见上一面可真不容易。”
歪在茶几旁,毅王眼见一袭白衣如芝兰玉树熠熠生辉的少年漫步而来,眼中不免有恨色一闪而过。
不过是个贱婢的孩子,若不是侥幸攀上了高枝,在春桑宫就是他的一条狗,现在却要他先递上台阶,虚与委蛇,真是气煞他也!
好在贱种就是贱种,最后还是被抛弃掉。等榨干他最后一点用处,今日他所受的委屈必要百倍找回!
陈鹤鸣恍若听不懂毅王习惯性的刁难之语,虚弱地笑着解释道,“毅王殿下言重了,本王偶感风寒,前段时间一直拘在府中养病,因此才没能赴约,还望见谅。”
毅王自然知道这些情况,见陈鹤鸣言语谦恭姿态放低,再不复往日看到他时嫌弃厌恶的模样,顿觉神清气爽。
预感秋后算账的日子不远了,毅王顿时就变得能屈能伸起来,笑得越发热切,状若责备道,“虽生在皇家,但咱们到底还是兄弟,怎叫的如此生疏。按理你该称本王为九哥才对,你说可对?十一弟。”
陈鹤鸣端着茶盏的手一颤,毅王却始终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仿佛他们真是兄友弟恭的一对好兄弟。
“十一弟,本殿知道你被太子和魏大人伤了心,本王也是你的兄长,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本殿帮忙。”
毅王就见对面规矩跪坐的少年本就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丢掉最后一点粉,眼神也恍惚起来,心中信心更足。
失去了太子做靠山,他便是最好的选择。他相信他这位弟弟虽出身卑贱,但脑子还没坏,该知道怎么选。
“九……”脆弱的少年唇瓣张张合合就是叫不出来,想到近日坤宁宫忙碌的事,毅王灵机一动决定投其所好,先给他点甜头。
“唉。”毅王摇头晃脑地叹着。“看来是为兄心急了,十一弟不愿便缓缓吧。现下时间尚早,为兄知道一处妙地不知十一弟可愿陪为兄一去?”
见陈鹤鸣还是犹豫不决,毅王干脆扯了人就走。
“走吧,本王下不会让你失望的。”毅王朝着陈鹤鸣挤眉弄眼,还算俊朗的脸霎时染上猥琐之气。
陈鹤鸣跟着上了一辆灰扑扑的马车,一路如坐针毡,几次想要开口溜走,都被毅王拦了下来。
等终于到了目的地,陈鹤鸣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脂粉香气,差点掉头就走。
“毅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毅王摇着折扇笑容暧昧。
“不就是进了惜香阁嘛,十一弟你都打算成亲了,早该来见识见识,免得新婚之夜在弟妹面前出丑。”
“安王殿下出不出丑臣不知道,但是毅王殿下,您身为亲王拐带幼弟公然入青楼,臣是一定会禀告圣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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