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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战火涂炭无辜,省亲误入异界


第十八章    战火涂炭无辜,省亲误入异界

严家庄的春天在一年四季之中是最短的季节,当严家大门口的那棵老槐树再次长满绿叶时,严氏子孙们感觉到一年的春天又要过去了,炎热的夏季马上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降临。

严家庄外的战火也随着气温的不断升高在迅速地攀升,但是战火却始终没有烧到严家庄,严氏子孙再一次感到了祖宗选择这个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是何等的英明和伟大,更深信祖宗会永远保佑严氏子孙渡过任何难关,严家庄前面所经历的各种怪异之事,都会成为过去的,严氏子孙必将继续安居乐业,传宗接代,繁衍生息,继续过衣食无忧的“桃源”生活。

严丰荣自从清明节那天在那场风沙当中失踪后,严家庄再也没有人见过他,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但是,严丰荣的老婆冯云竹却从来没有为此事着急过,整天和没发生什么事一样,就这样过去了几十天。

端午节的前一天,冯云竹突然向严老夫人提出要回趟娘家,严老夫人并没有过多阻拦,只是说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又闹了一次黄鼠狼灾,连一辆马车都派不出去了,再加上外面正在打仗,路上会很不安全。可冯云竹却一再坚持非要回去不可,这才引起严老夫人的警觉。但她并没有过多的询问什么,只是说派两个男仆陪着冯云竹娘儿俩一起回去。

第二天是端午节,一大清早严家大院像往年一样,大门、边门、垂花门、拱门和所有屋门的门框上,或挂或插了许多驱邪避凶的艾蒿。严丰田站在东厢房门外,看着门框上青绿色的艾蒿,脑子里却总是想起几天前在南房客房方桌上见到的那五片艾蒿叶,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这就是那五片叶子与自家门框上插的这些艾蒿有着某种联系,但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冯云竹在两个男仆的陪伴下,带着严峰在端午节的早晨天不亮时就上路了,她的娘家冯家屯离严家庄足有一百多里,几个人徒步从严家庄走出了几十里,才来到一个小村庄,从村庄里费了很大的周折才租到了一辆马车,由其中一个男仆赶着,也不管一路的兵荒马乱,急急忙忙向冯家屯赶去。

沿路的情景令冯云竹感到了极大地震惊,所到之处见到的都是逃难的人群和路边饿死、被杀的尸骨,离严家庄越远,见到的情景越惨。

当他们沿着冯云竹熟悉的道路快马加鞭来到冯云竹的娘家——冯家屯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路上没有再看到逃难的人群,但几个人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傻眼了:冯云竹记忆中的冯家屯已经不存在了,原来的房屋变成了一片片的瓦砾和被火烧烟熏过的残垣断壁,眼前屯旁空地上立着的是一座座刚刚堆起的坟墓,四周的荒草已经长了起来。唯一能让冯云竹确认这就是冯家屯的是路边还立着的一块她非常熟悉的界碑,这块界碑上清楚地刻着四个大字“冯家屯界”。

冯云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发疯了一般跑进那片残垣断壁和坟墓群中,寻找着自己记忆中的每一条大街,每一条小巷,两个家人抱着严峰紧紧地跟在后面,直到冯云竹哭喊着扑倒在一座被火烧得只剩下一堆瓦砾的院落前。

冯家屯已经被战火洗劫一空,可能幸免战火活下来的人们也早已经逃离了,在战火中丧生的那些人们,大概都被埋进了屯外空地上的那片坟墓里了。

此时,天越来越黑了,哭喊得死去活来的冯云竹,已经再没有力气哭喊了,傻傻地坐在地上发呆。两个家人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冯云竹,只能抱着严峰找遍了屯子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一个人影,只好又回到冯云竹身边,劝冯云竹夜深了,还是赶快离开为好,但冯云竹好像什么也没听到,还是继续呆呆地坐在那里。

看到冯云竹这个样子,一个家人把马车赶进了这片残垣断壁之中,找了一面高墙处停了下来,给马喂上了草料,又找来一些还没烧尽的破木头,生起来一堆火,并开始准备几个人的晚饭。严峰蹦蹦跳跳围着火堆来回跑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几个人围着那堆火不知是要去还是要留的时候,屯外传来了一阵阵谈笑声,冯云竹激动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向屯外张望着。两个家人听到这一阵阵的谈笑声,脸上却露出了惊恐之色,此时的严峰已经昏昏欲睡了。

这时,那些谈笑声越来越高了,冯云竹脸上露出了笑容,拔腿就要往屯外走,一个家人急忙站起身来阻止她说:“少奶奶,别急!先听听再说,我们找遍了整个屯子,也没见到一个人影,怎么这时黑灯瞎火的又出来人了?还是小心为好!”

但是,冯云竹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步步循着那些谈笑声走了过去,两个家人也只好抱着严峰警觉地跟在后面。

越往前走那谈笑声音越高,并且前面露出的点点灯火越来越清晰,冯云竹加快了脚步,很快在她面前出现了白天看到的那块界碑,当她再抬头看时,眼前出现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冯家屯,她回头冲着两个家人笑了笑,接着快步跑进了屯子。

两个家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一座完好无损的冯家屯就立在自己眼前,两个人只能怀疑自己白天找错了地方。

几个人进了屯子首先遇到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冯云竹喊她叫五婶子,两个家人听得非常清楚,那个五婶子对冯云竹说:“快去看看吧,冯二爷家的三姑娘和女婿严少爷带着外甥回来了,那个小外甥去年我抱他的时候,还在我身上撒了一泼尿呢。”

冯云竹好像很清楚这个五婶子说的是什么,跟着她嘻嘻哈哈说笑起来,并一起快步向前走去,两个家人抱着严峰紧紧跟在后面。

一群人很快进了一个院落,只见院子里的每一处房屋都是灯火通明,院子中央停着一辆马车,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嬉笑打闹,本来昏昏欲睡的严峰一下子来了精神头儿,从抱他的家人怀里挣脱出来,加入到了那帮嬉笑打闹的孩子当中。

但当两个家人仔细看昏暗的院子里这帮孩子时,一下子又傻眼了,只见这帮孩子当中竟然有两个严峰,而这帮孩子却浑然不知,只是继续嬉笑打闹着。

其中一个家人连忙上前轻轻扯了一下冯云竹的衣袖,用另一只手偷偷为冯云竹指了指眼前的两个严峰,冯云竹扭头看了看眼前这帮孩子,好像什么也没看出来,笑了笑直接向屋里走去,两个家人更是奇怪了,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细看院子里的孩子,可这群孩子中确实有两个严峰,而孩子们自己却好像不以为然,继续玩闹着。

正当两个家人万分惊奇,不知所措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屋里来到院子里,见两个家人站在院子里发呆,急忙上前说道:“两位兄弟,怎么跑到院子里来了?快!快!快!酒菜已经摆好了,姑爷和三小姐在正屋里吃喝,我陪两位兄弟在厢房里喝几杯。今晚也没有别的事了,两位兄弟陪姑爷、小姐走了一百多里路,肯定也累了,我们多喝几杯解解乏。”一边说着一边生拉硬拽把两个家人带进了院子西侧的厢房里。

进了厢房,两个家人更是惊呆了,厢房明亮的灯光下,在土炕上摆满了一炕桌的酒菜,炕桌旁坐着两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人,并且那两个家人还很友好地微笑着冲他们两个点了点头。两个家人感到毛骨悚然,刚要拔腿退出去,那个管家却又上前拽着他们俩直接上了土炕,并盘腿坐了下来,好像土炕上根本就没有那两个人。

“来!来!来!把酒满上,我先敬两位兄弟一杯。”管家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个家人把酒倒进了他们面前的酒杯里。令两个家人感到更奇怪的是,管家在给他们俩倒酒的同时,旁边那两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人的酒杯也被倒满了酒。

管家又把自己的酒杯倒满酒后,端起酒杯说道:“来!我敬两位兄弟,一路辛苦了!先干为敬,来!干杯!”

两个家人也不敢过于谦让,只好端起眼前的酒杯,和管家碰了一下酒杯,看着管家把酒一饮而尽,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恐惧,把酒也一饮而尽。而旁边的那两个家人也和自己一样和管家碰杯、干杯,这个管家却还和刚才一样,好像自己眼前只有他们俩,继续为他们俩倒酒、夹菜。

两个家人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才感觉到这是自己平生喝过的最美妙的酒,一杯酒含到嘴里就已经感到了清澈润滑,回味无穷,等这杯酒流到喉咙处,马上有一种舍不得咽下去的感觉油然而生,等酒下到肚里,浑身马上感到通透轻盈,飘飘欲仙,浑身的疲惫一扫而光,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活力、激情,眼前的恐惧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几个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相互敬酒,喝得不亦乐乎。

再说冯云竹刚踏进院子的正屋,一眼看到了坐在屋子方桌旁的严丰荣,可严丰荣对她却似乎视而不见,旁边正座上坐着的是自己浑身上下充满学究气的父亲冯万里,她刚要开口说话,眼睛却又看到了父亲的另一侧坐着的“自己”。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明明站在门口,而另一个“自己”却正坐在屋子的桌旁。她惊讶的叫了一声,但屋子里所有的人好像都没听到,坐在方桌另一侧的是自己的母亲于老太太,见她们走进来,忙起身招呼道:“他五婶子,快来!就差你了。酒菜早就摆好了,姑爷和三姑娘什么时候也不能忘记你这个大媒人呀。”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个五婶子拉到方桌的空位上,根本没理五婶子旁边的冯云竹。

站在那里没人理的冯云竹急得快要哭了,一个丫鬟给围坐在方桌旁的每个人添了酒,坐在父亲旁边的那个“自己”,首先站起来说道:“五婶子,我在自己家里也就不讲规矩了,我先敬我爹娘一杯,然后再敬你老人家,可以吧?”

那个五婶子哈哈大笑着说:“三小姐还是未出嫁时的性格——爽快!咱在自己家里,不讲那些规矩,我等着你来敬我。”

坐在那里的严丰荣连忙站起身来,说道:“五婶子,我先敬您老人家一杯,祝您老人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方桌旁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而站在旁边没人理的冯云竹只能看着另一个“自己”和父母、严丰荣、五婶子“大吃大喝”起来,自己急得跺起了双脚,大声喊叫了起来。但自己又仿佛和屋子里的人是被分隔在两个世界里,她能够看到他们的身影,听到他们的声音,但他们却根本就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喊叫。

跺着脚喊叫也没人理之后,冯云竹直接上前走到那个“自己”的旁边,用力拽了她一下,让她感到更加奇怪的是自己仿佛是扯了一把眼前的一团雾,或是一缕烟,那个被她拽了一把的“自己”像烟雾一样被扯开了,但接着马上又完全复合了,而那个“自己”却什么事没发生似的,继续谈笑着,吃喝着。冯云竹急忙把手缩了回来,轻轻走到自己母亲的身后,把双手搭在母亲的双肩之上,却根本感觉不到母亲双肩的存在,就仿佛自己把双手伸在空中的雾里。她害怕了,趴到母亲的耳旁大声喊着:“娘,我是云竹,我回来了!你怎么不理我?”可是任凭她再怎么喊叫,于老太太什么也没听到,继续和其他几个人说笑着。

冯云竹又生气地走到严丰荣身后,她用力推了一把严丰荣的后背。可是,只见自己推严丰荣的那只手竟然一下子伸进了严丰荣的身子里,感觉也像是把手伸进了一团雾里,没受任何阻挡。冯云竹更急了,把那只手挥动了起来,只见眼前的严丰荣被她搅得四分五裂,头、肩膀、胳膊、后背等,像一块块浮云在空中飘动着,当冯云竹的手停止挥动时,这一块块“浮云”又迅速重新组合成一个“严丰荣”。

冯云竹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这些人怎么都是“烟雾”做成的?那自己也是这样吗?她用力推了自己一把,身体被推了一个趔趄,接着她又把一根手指伸进嘴里,狠狠咬了一下,疼得她连忙把手指缩了回去。

这时院子里的几个孩子跑进屋里,冯云竹瞪眼看着这群孩子,此时才发现其中有两个严峰,正当她无法分辨哪个才是自己的儿子时,两个严峰都朝着方桌旁的冯万里冲了过去,冯万里伸手抱起了其中的一个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并用筷子为那个严峰夹菜填到他的小嘴里,而站在地上没人理的那个严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接着冲向屋门口。冯云竹此时发现屋子里的人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都惊奇的向屋门口看去,站在屋子里的那个丫鬟快步向屋门口走去,却没理会刚跑到门外的那个严峰,丫鬟站在屋门口伸出头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回头说道:“老爷、太太,没什么,可能是谁家的猫吧。”

站在那里的冯云竹彻底绝望了,她抬腿向屋外的严峰追去,身体直接撞到了那个丫鬟的身上,她自己感觉好像撞到了一团雾气,那个丫鬟也是什么也没感觉到,又站到了方桌旁。冯云竹跑到院子里,抱起了站在那里哭泣的严峰,直接朝另一间亮着灯的屋子走去。那是一间厨房,桌子上摆着各种饭菜、酒肉,一个老妈子正在忙活着,冯云竹也不管那么多了,端起饭菜和严峰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厨房里已经做出来的饭菜被冯云竹和严峰几乎都偷偷吃了几口,但老妈子似乎什么也没看到,不断向厨房外的两个房间端着这些饭菜。

已经吃饱喝足的冯云竹看着眼前丫鬟和老妈子进进出出忙碌着,突然想出了一个鬼主意,要好好戏弄一番这帮对自己置之不理的仆人。

此时的严峰吃饱后又开始昏昏欲睡,冯云竹把他轻轻放到厨房里的一把空椅子上,自己则走到厨房门前。这时,那个丫鬟端着一盘菜正要往外走,当她走到冯云竹身旁时,冯云竹伸手把厨房的两扇门拉了上来,只见那个丫鬟端着盘子直撞到两扇门上,但令冯云竹不解的是,这个丫鬟竟然端着盘子穿门而出了,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出门后一直朝厢房走去。

冯云竹很不解气,回头看到厨房炉膛里燃烧着旺旺的炉火,她从旁边提起满满的一桶清水,朝着炉火泼了下去。可是,水倒到炉火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火继续燃烧着,她把水桶丢在一旁,可低头一看,水桶里的水接着又满了上来。

此时的冯云竹才真正感觉到了害怕,她确信自己闯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自己可能还不应该来的世界。她不明白坐在屋子里的那个“自己”为什么可以来到这个世界,还能融入这个她很陌生的世界,难道说这也就是自己将来的归宿?为什么严丰荣又会在这里?正屋里的那个“严峰”和自己面前的这个严峰难道不是一个人吗?……她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时的她明白一点,必须马上带着严峰离开这里。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她抱起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严峰,悄悄地溜出了厨房,蹑足潜踪来到正屋的门口,偷偷向屋里看着。

屋里方桌边围坐的人们还在继续相互敬着酒,谈笑风生,冯云竹仔细端详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这可能是自己平生最后见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了,但令她遗憾的是在这么一种使她不能理解的“环境”当中相见,她能听到、看到父母的音容笑貌,而父母却根本看不到她,听不到她。

冯云竹抱着严峰“扑通”跪倒在门前,大声喊叫着:“爹!娘!云竹看你们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一家人被隔在了两个世界里?”屋子里没有人听到她的喊叫,她抱着严峰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悄悄来到厢房的窗下。

冯云竹透过厢房的窗户向厢房里看去,厢房里的情形把她吓得目瞪口呆。只见刚才端菜进了厢房的那个丫鬟,完全变成了一具尸骨架子,却正在为土炕上坐着的人倒酒。土炕上坐着的五个人,除了和自己一起出来的那两个家人外,还有三个也是三具人的骨头架子,而这三具尸骨竟然还盘腿坐在炕上,两个家人还在不断和面前的尸骨推杯换盏,海阔天空、天南海北地高谈阔论着。

冯云竹打了个冷颤,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她抱着已经睡着的严峰拔腿向院子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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