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番外1
骆乔站在沙发前,双手无处安放。
还是小瞧了自己这哥。本来以为现在能在他头上走,结果他让搁这儿罚站,一动也不敢动了。
“这么多年就托你做一件事,你还真挺上心。”骆垣掐了烟,烟灰缸里出现了第三个烟头,“说说,要怎么收拾,按上学时候那套来?”
骆乔半张着嘴,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气笑着指住他。
“我不是小孩儿了,你别想揍我!”
骆垣起身,抬手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拉了拉,“哥年纪大了,使不上力。”
骆乔吃痛地叫起来,护住自己的头,“你说吧你说吧!要干嘛!”
骆垣让他把官岳约出来,手劲儿松了松,放他走了。
骆乔指着外边的树骂了声老东西,精神矍铄。
骆垣也无所谓,开车去找井初了。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估计在给那俩新婚燕尔的修图。
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当然知道什么叫做,见缝插针。
听耿辛说今天工作室的门开着,不知道那小姑娘想没想通,总之得回去看看她。
春天快结束了,门口的花都不太漂亮。
骆垣打开门,看见井初戴着眼镜坐在电脑前,屋子里安静得只有鼠标和键盘按动的声音。
她抬眼看过来,让他心里抽了抽。
昨天她说要自己冷静一晚上,冷静成这样。
他走过去,抬手锢住她眼镜的横梁,将眼镜摘了下来,更清晰地看见她眼里的血丝和眼下的乌青。
“你干嘛。”井初把眼镜拿回来又戴上。
“买了两张音乐会的票,晚上想带你去。”
“我今天得把这修完。”
他把手绕到显示屏后边去,拔了屏幕接线。
“遇上这种事儿,职业道德不要也行。”
井初苦恼地放开鼠标,坐直了看他。
“怎么?”
“我越想,越觉得丢脸。”
骆垣寻着方便坐上桌,双臂交环,“所以我的话能不能听了?”
“别笑我,我笑不出来。”
他俯身又拿走她的眼镜,收进了风衣口袋里,拍拍她的脸,“收拾一下,跟我走。”
井初被他拍得懵了,有些烦躁无奈地扭过脸,嘟囔起来,“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是能出门的吗?”
“什么样子?”
“看不见啊?不好看,难看。你说我之前真是够自恋的,我觉得自己美翻了,想起来就像是个弱智。”她捂住脸,说着就叹气一声,然后又满不在乎地站起来去装水喝,“那音乐剧我不陪你去了——”
她话没说完,手腕就被他抓住。
“井初,你别被欺负傻了。”
他攥得紧,表达着不满。
“你放手。”她说了一声,他没松开,“你怎么这样,我站着你坐着,你好不尊重我。”
男人就是没轻没重,他都不觉得自己劲儿使得过大了。
手上的痛感传来,井初一下子哭出声,“我有什么办法啊,我让你放手你又不放,痛死我了。那他们欺负我我也没办法,和官岳在一起过又不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他们的事,我够安分了吧,为什么要欺负我,让我难堪啊?”
骆垣不是第一回看她哭,倒是从没见过她清醒时也哭得这么投入。
他慌忙松了力道站直,抽了纸给她擦脸,一边低着声给她赔罪,“我的错,我的错,弄疼你了。”
井初遮住自己的眼睛,压住哭声,“对不起骆垣,对不起。你很尊重我,你没弄疼我,我就是想骂人,对不起……”
她现在看起来很滑稽,说的话不清不楚也好笑。
骆垣没觉得这么不知所措过,他想现在给她点安慰,却觉得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又不能做什么,他也想抱她,可是没敢,他怕她推开,担心她不乐意。
她没哭很久,两三分钟就流不出眼泪了。
然后,上楼洗漱去了。
骆垣在底下等了一个多小时,再看见她,她已经穿上了条漂亮的长裙,画好了妆,像平时一样。
可这样子让人不安,很奇怪,像个冷静的病人。
但他没表示什么,带她出了门到大剧院去。
他知道井初不爱看剧,骆乔说她以前陪同学去看,不管那音乐激情还是宁静,每回都睡得很沉。
没开场多久,演员在舞台上唱得投入,正在对姑娘表达爱意。
“purgeyourthoughtsofthelifeyouknewbefore……”
“onlythencanyoubelongtome……”
骆垣看一眼井初,她是睡着了,呼吸平稳,眉头舒展。
他将外套披在她身前,她的衣领低,项链在脖子上更显眼,链条跟着轮廓陷进锁骨的凹处,很精致。
台上的音乐,那段又重复了一次。
belongtome。
魅影对克里斯汀的示爱。
可惜,井初睡着了,什么也听不见。
她醒得也及时,离场时睁了眼,跟在骆垣后边走着。
走到半路,骆垣转过身,发现那丫头不见了。
他莫名害怕起来,逆着人群找她。他想她应该在阳台,那儿风大。
确实是在阳台方向见到了她,她慢悠悠地走在长廊里,看见他时和他打了个招呼。
“想透个气,没和你说。”
“井初,下次不这样好不好?”
她没应,背着手落他半身远的距离,他故意放慢了脚步,想让她跟上,可这人又没有要和他并肩的意思。
直到他停下步子,转身面向她。
刚想开口,就看见她抬着脸直视自己。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表盒递给他,轻轻说:“骆垣,生日快乐。”
骆垣静静杵着,月光透过长廊,落在他们身上。
他无法准确形容心里的感觉,欣喜,愉悦,担忧,恐惧,无奈,难过……还有很多,都因为她。
他感到压抑,他只想抓住她让她不要坠落,可怎么越发无力起来。
“我是有愿望的。”他说,试探着握住她的手腕,她没扯开,于是他牵着她往前走,“我还有很多个生日,你也要像今天这样祝福我。”
她不说话,他也不敢再问。
“骆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晚上,怎么了?”
“没事。就是感觉坐飞机很累,想想就很不舒服。你以后不要这样了,又不是小年轻,少折腾点。”
“你跟我走,就不折腾了。”
井初玩笑着抽回手,“哪能啊,骆总。”
她有自己的打算,陪不了别人。
被送回家后,井初修完照片发给唐颜,又独自开车去了郊区的湖边。
湖水应该很深,如果沉进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波澜。
她绕着湖岸走了一圈,觉得有个地儿看风景很不错,有一个高高的大石头在岸边。她在这里坐了一会儿,起身走了。
第二天微信响了两声,是唐颜发了两条消息。
【我很抱歉,因为我的自私,让你受伤了。】
【我已经和家里人解释清楚了,是我的问题,我能不能做点什么补偿你?】
她还收到了明舒的电话,那边说,小初啊,颜颜太不懂事了,真的很对不起。
井初说没事儿,没事儿。
然后去机场送骆垣。
骆乔告诉她了,骆垣今天见了官岳。所以唐颜那道歉是怎么来的,她心里清楚。
顺着和三年前一样的路线,她到了机场,在一样的地方看见了骆垣。他也在人群里,他也回头了,只是他大步朝她走来了。
井初只想来看看他,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视线被他的身影挡住,温柔的烟草香包裹住她。骆垣用的香水很低调,柔和的烟气一点不呛人,扩香弱得只有近身才能闻见。
他说井初,你等我回来。
她拍拍他的肩,弯着眼笑,“你走吧,你走吧。之前不是说了吗,你三十五岁了,想的话就找个很好的姑娘吧。我要做自己的事,我很忙,我可能也会和别的男人谈个恋爱,或者找个人互相照顾,如果能找到父母就好了。你走吧,别担心我,我会很好的。我看到唐颜向我道歉了,明舒阿姨也安慰我了,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冷光灯亮着,让人心凉。
骆垣沉闷模糊地应了一声,她就当他听了这话。
他转身走了,井初看着他的背影被人群淹没,也离开了。
她要去湖边,站到那个石头上,看风景。
骆垣进了候机室,想起井初刚才的话,忽然不安。
她怎么会想要找父母呢。
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可这让他的指尖有些颤。
他离开了候机室,在车上给井初打电话时,她已经关机了。
他问骆乔,问耿辛,他们说井初没有联系他们。
他又想到她昨晚上在阳台上呆了一会儿,想着她也许去了东郊的湖边。
因为很长时间没人打理,这儿的枯枝败叶很多,晚上就更怖人,踏进时就像跨向了黑暗的荒地。
他印象里这儿是有一块高大的石头,井初以前说,像有人搬了它进来要精心雕刻它,后来这里荒废了,就不了了之,被遗弃了。
他远远地就看见那块可怜的石头,而他的姑娘坐在上面,肤色被月光照得惨白。
她笨拙地站起来,高跟鞋让她看起来摇摇欲坠,再往前踏一步,她就会掉进湖里。
她盯着湖面,轻轻挪动身体。骆垣踩着厚重的枝叶向她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脚下无意断裂的枝条,一步一疼,无比剧烈。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她转过视线看向他。
骆垣停下,远远望住她。
“哥哥……”她声里颤抖。
他加快了步伐,停在她面前。石头很高,他站在底下,伸长了手臂也只能抱住她的腿。
她曲了膝盖,让他更容易地将自己抱下来。
周围只有湖水轻轻碰撞岸边的声音,他们没有说话。
骆垣看着她,她背靠石头,垂眸看着下方。
她的呼吸紊乱,似乎也害怕。
很久,她伸出手,在他腰上摸索了一下,轻抱住他。
骆垣的身子蓦然僵住。她的耳朵贴着他的左心房,应该能听见他的心跳。
之后她平静了,却也没放开他。
她说:“骆垣,如果你没有来——”
骆垣伸手将她的脑袋摁在怀里,止住了她的话。
“我带你走,我们去西西里看湖。”
他的手在抖。
井初抓着他的衬衫料子,在他怀里闭了眼,有些失声,“给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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