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联手
眼前景色飞快转换，栗夏思绪如电。
不知为何，他一言一行都能牵动她的心。
马速放缓，身后之人安静得可怕。
猜不透他的意图，栗夏心脏“咚咚”跳得厉害。
蓦地，铁钳般的双臂箍住了她，金属铠甲摩擦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被禁/锢在男人怀中，她动弹不得，只觉一只大手自腰间缓缓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松松包裹着她白皙的脖颈，指尖沁凉。
栗夏告诉自己，她必须冷静下来，否则只能和他渐行渐远。
书里对赵沛着墨不多，戏份只在战场，如今看来，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朝堂，而且对赵泽的举动十分了解。
栗夏呼了口气，如实道：“我虽然来过，但重伤失忆，勉强捡回条命。”
赵沛沉默片刻：“老七不会给无用之人任何机会，你究竟……”
“王爷，后面的人呢？”栗夏观感敏锐，立刻发觉异常。
四围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二人注意到时，跟在后面的护卫不知何时悄然消失。
“听！”栗夏被四围诡异的窸窣声吸引。
赵沛显然也注意到异常，马速放缓，却没停下。
栗夏指右示意，赵沛手握刀柄，蓄力待发。
诡异声响以极快的速度逼近，风中夹杂着猛兽喉头深处的咕噜，将二人紧紧包裹。
渐渐行到谷口开阔处，赵沛猛夹马腹，坐骑扬开四蹄飞奔开去，栗夏借着角度向后一看，只见七
八只黑兽瞪着油亮的眼睛死死追在后头，黑兽状如猎狗，却要大上四五倍，满口獠牙，极其凶戾。
后面野兽之声越发靠近，马儿载着两人，速度愈发不及。
情急之中，栗夏眼前再次出现重合影像，只见某处隘口尽头有个半人高的山洞，影像中的自己，急匆匆跳了进去。
“左转、直行，一路到底！”栗夏急道，
赵沛喉头“嗯”了一声，调整方向的同时抽出佩刀，手起刀落间一只窜到半空张开巨口的黑兽便掉了脑袋。
可那黑兽尸身摔在地上，颈间黑雾缭绕片刻，一颗新头复又长了出来，比之前更加凶恶。
待赵沛挑直方向，黑兽群已近在咫尺，甚至蹿上马臀、咬住马尾。
栗夏向后一倾，举臂截下赵沛手中的佩刀，双腿发力，纵身便跃至崖壁之上，攀住凸出石块挥刀砍向黑兽。
兽群的围攻被半道出现的“敌人”打乱，纷纷转向对栗夏发起攻击。
“尽头有山洞！”栗夏喊道，示意快走。
赵沛黑眸一闪，打马飞速而去。
栗夏与兽群缠斗在一处，距离也越来越远。
正
如栗夏所说，山谷尽头，雾气散去，崖壁半腰上一个黑色洞口仿佛一张吞噬灵魂的大嘴，幽幽敞开着。
赵沛顾不得多想，驱走战马，飞身跳上崖壁，低头便钻进洞中，抬眼间，栗夏已经狂奔而至，黑兽群追逐在后不足三步的距离。
“这里！”
顺着赵沛叫她的声响，栗夏顾不得细看，抬脚在石壁上一点，跃至半空，以高台跳水的姿势钻进
洞中，耳边重物挪动的闷声一响，赵沛推着块石头，堵住洞口。
“嗷呜——嗷呜——”
外头传来黑兽撞断脖子的惨叫声，它们找不到入口，在洞前逡巡半晌，才接连散去。
栗夏这辈子没跑过这么快，也顾不得在置身何处，坐在地上喘气，歇了半晌，才想起同在洞中的赵沛，四处叫道：“王爷，王爷？”
阴冷的山洞让燥热的栗夏舒爽些许，涟漪般的叫声回荡，洞内空间比想象中要大上许多，洞顶尚有滴水之声。
斜前方蓦地一亮，赵沛的脸出现在火折子的光芒中，“这里。”死亡打光也掩饰不住他的英俊。
见他没有起身移动的意思，栗夏兀自来到旁边，“咱们靠近些，还能有个照应。”
赵沛垂眸思考着什么，未置可否。
她自顾自坐下，偏头看着他。
或许如他所言，作为赵泽侧妃的自己才是最为危险的存在。
她盘腿抱臂，皱着眉头问：“王爷，您如此怕我？”
赵沛转过头，深沉的眸底要把仅有的火光吞没。
他一甩袍角，站了起来，与她拉开距离。
栗夏抿唇，“果然。”
赵沛立在暗处，须臾之后，清冷声音传来，“胡说。”
“这里没有旁人，”栗夏也跟着起身，向他走近，“关于我的任务，您也没猜错。”
果然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听她如是说，面色竟不见一丝慌乱，他环顾四周，语气清冷，“这些都是老七一手安排？”
栗夏叹了口气，“若真如此，我又何必跟着进来？”
赵沛俊脸隐在光影之间，看不出喜怒，脚步声窸窣响起，他竟慢慢走到她面前，垂眸“嗯”了一声，“老七手段狠绝，多半以药期相挟，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对吗？”
栗夏：你也太聪明了吧。
赵沛话锋一转，“还有第三条路。”仿佛世界上就没有令他慌乱的事情。
“真的？”栗夏心头一喜。
“若寻到金矿，你带走血矿晶，孤不会阻拦。”他道。
“这里有金矿？”栗夏奇道，书里可从未提及。
赵沛眸色一闪，侧过脸来，“老七没提过？”
栗夏睁着两只小鹿眼摇了摇头。
赵沛黑眸凝视，想在她的表情中寻出破绽，栗夏与他目光追逐，纯真无邪。
赵沛终是移开视线，道：“传说血矿晶只在金矿可寻，而大祁最大的金矿便在这片地下。”
“原来如此，”栗夏恍然，看来马楼主接她也正是为此，只是没来得及道明就被赵沛“截胡”了
二人对视一眼，仿佛各自有话要讲，却都哽在喉头，一时间陷入难言的沉默。
栗夏鼓起勇气开口道：“王爷，其实我是……”
“谁？！”赵沛突然起身，望着暗处斥了一声，打断了栗夏准备好些日子的“诉衷肠”。
“王爷，这里有条通道！”
话音刚落，栗夏的叫声已从那边传来。
赵沛眸底冷光乍现，随即拨开黑暗，快步而去。
火折子的光照不了多远，栗夏脚边，只见数不清的石台阶螺旋式下沉，延伸进无边的黑暗。
赵沛并未犹豫，提步踏上台阶，抬眸道：“跟着孤。”
栗夏：“王爷，还是我在前面吧。”
赵沛望她一眼，却没让路，声线冷沉，“虽然你是老七的人，但你我同困于此，凭一己之力，恐难逃出生天。”
栗夏心想：“这是在警告我咯。”没再吭声。
二人一先一后，借着微弱的火光，一路向下走。
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只听得一声接着一声的脚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栗夏已被螺旋楼梯转晕的时候，男人高大的身体骤然停顿。
栗夏猝不及防，额头撞进一片温热，“哎哟？”
却被亮光闪到了眼睛。
这回，赵沛提早转过身子，她的额头刚好贴在他的侧颈，淡淡的松香气息萦绕四周。
“到了。”不知是不是错觉，赵沛的声线仿佛少了些许凉意。
栗夏按捺着心跳，放目一望，不由瞪大了眼睛，“不是吧，这里……居然有座地下城？！”
若非方才下了那么多台阶，栗夏真会相信面前是一座极具北疆特色的边陲小城。
迎面是高耸的飞檐城门楼，楼下两扇黑漆城门，牌楼的匾额上赫然刻着两枚大字：“离郡”。
“‘离郡’？！”栗夏惊奇道，怪不得玉逍说找不到，若非这段离奇经历，当真无人会到这里。
赵沛抬头望着匾额若有所思，神情显得有些复杂，貌似也是首次到访。
透过门口，城内街市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我去那边看看。”栗夏随口打了个招呼，转身便向街市中央走去。
城门后的空地上，聚集着许多贩夫走卒和杂耍卖艺之人，最热闹的便是当街表演口吐火焰的
地方，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时不时迸发出高声喝彩。
栗夏费了好大劲儿才挤到里圈，表演之人是位身形壮硕、全身涂满奇异彩绘的男子，果然有些“奇技淫巧”傍身，口吐出的火焰居然能达到放烟花的奇异效果，而且变幻七彩之色。
栗夏看得高兴，手腕忽然被人握住，赵沛不知何时来到身后，不松不紧地捏着她的手腕。
栗夏扬起脸，发现他也在低头回望，黝黑眸底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刚看到半截，赵沛便将她拽离了围观群众，寻到僻静之处，才道：“此处不对劲，不要乱走。”
栗夏低声问道：“哪里不对劲？”
赵沛浓眉一蹙，沉声道：“感觉不对。”
栗夏：好吧……
赵沛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发现了什么，迈开长腿转身便走。
栗夏追在后头：“王爷，上哪儿找矿……唔……”嘴巴忽地被一只大手捂住，赵沛俊美绝伦
的面容放大在眼前，见栗夏安静，他才松开了手，食指封住她唇，低低地说了句：“莫要声张。”
栗夏双颊发烫，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城不大，从南门走到了北门不过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可他们到达的时候像是正午刚过，怪不得赵沛总是看天，栗夏也意识到怪异之处，这个空间时间流逝明显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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