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三天
一旁朝羲的沉默说明了这东西确实可以。
陆广寒尝试了一下默念工具栏，手上的双截棍突然消失不见，出现在陆广寒眼前的，是个分成许多格子的界面。
其中一个格子里出现了缩小的双截棍。
跟游戏是真的很像。
陆广寒不由想到。
而一边冯倩掏出道具的动作顿了下，有企图糊弄过去。
用掉一个预言道具就已经很心疼了，还要交出去一个的话……
朝羲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着她笑得恶意满满。
与此同时，他站在陆广寒的背后，手里出现一把泛着光的金色□□，好玩似的转了转，然后抬起来正对着冯倩的额头。
冯倩背后瞬间出现了冷汗，这种生命被威胁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这把枪也让她想起了一个人——本不该在这场游戏里的人。
冯倩曾在第三天的游戏场中偶然遇见似乎正在找什么东西的他——腰间别着这把枪，眼底是深不可见的晦暗与疯狂，面无表情地撕碎出现在他面前的鬼怪，完全不像现在笑得灿烂的人。
后来被游戏模糊了记忆的冯倩记不起来那人的样子，却隐隐约约还有着些许的印象。
现在的朝羲就让她的记忆翻江倒海般席卷而来。
冯倩不敢再耍小花样，战战兢兢地拿出了道具。
【骷髅花】
【这花可以帮你在任何东西的面前隐匿三次呢！当然是有时间限制的了！如果在被它讨厌的温暖环境下，还能自杀式掉花瓣帮你治疗一些伤呀。】
陆广寒看着这花，心想这冯倩还真是良心买家，说值得就值得。
朝羲若无其事地将枪放回了工具栏，像是很开心地恭喜陆广寒，在他回过头来时给了他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
陆广寒：“……”
“现在继续分开探索一下，明早再来总结已知线索。”
陆广寒的手微微虚握住朝羲的手腕，示意等会儿再跟他说。
冯倩和高晴闻言点头，各自选了个方向出发。
等她们都走了，陆广寒回头看向朝羲，直接把手伸了过去。
“这给你吧，当作道谢，你给了我一个治伤药膏，还及时打开了地下室的门，也算是救命之恩了。”
陆广寒指了指手中的东西，对朝羲说着。
朝羲看着那朵花，再看看陆广寒，在后者一种莫名鼓励的眼神中收进了工具栏。
“谢谢陆先生了。”
陆广寒微微颔首：“那我们现在也暂时分开吧，至于地下室的东西，先往后放一下。”
说完二人就愉快地决定分头行动了。
陆广寒走到了城门口，关闭的城门高高耸起，两边的城墙上挂着一连串的灯笼烛火，幽幽的光映在城门上。
不算很亮的灯光只能勉强照出城墙的模样，却发现不了细节。
陆广寒用手机看了下时间后打开电筒观察了一会，发现门上带着几大块干涸的血迹。
甚至连脚底的土地上也有，也不知道城墙上面守岗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
陆广寒在周围寻找了一下上去的路，确实找到了个铁门。
铁门锈蚀得不成样子，轻轻一推几乎就能整个倒下，很明显是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陆广寒推门的一刹那福至心灵，在这几天里，他几乎没有看到一个类似于官兵守卫或者维护治安的人。
这也是个侧面的证明，这些人是在战争中全部死去了，或者说是在循环的这段时间里，这些人都不在城内，而是在战场上不得归。
陆广寒一边想着一边沿着楼梯爬上去，四周很安静，什么杂音也没有，完全无声的环境会给予人更大的压力。
陆广寒拿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内心的警惕拔高，拿下腰带上挂着的匕首，以防万一。
但直到他站在了城墙上，也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似乎更令人不放心了。
陆广寒依然握着匕首，站在城墙边，朝下看去。
手机发出的光芒不能照到底，只有浓烈的血腥味从下面飘来。
突然，一阵微风从身后袭来，陆广寒眼神一凛，迅速转身往旁边一躲。
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慕连枝仇恨又扭曲的目光。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光着脚，身上传来腐烂的气味，嘴里尖啸道：“去死！去死！去死！”
慕连枝狠狠地盯着陆广寒，在看到他手上拿着的匕首时又惊惧地后退一步。
陆广寒没有错过分毫，干脆利落地拿着匕首攻击过去。
出于兴趣和锻炼身体的目的，陆广寒曾经请过专业的教练学习军用格斗术，并且还有所成就。
这时候它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慕连枝完全不敢碰它——陆广寒在几次攻击被躲过后肯定道。
在这样的刺激下，慕连枝似乎恢复了一些正常，她目光死死放在匕首上，声音透着尖叫后的沙哑。
“我知道是你，你去了不能去的地方！明天，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慕连枝的身影消失不见，陆广寒这才微微放松，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
毕竟不能完全躲过非人类的攻击，还是造成了一点小伤。
陆广寒犹豫了一下，在拿出药膏和不用药膏之间选择了后者。
慕连枝的话给了他一个警示——明天是一个分界线。
并且极有可能是这座城里鬼怪活动限制的分界线，意味着从明天开始会放宽许多限制。
线索还差一点，要在他们大肆活动之前收集完，因此晚上鬼怪的入梦是必须的。
陆广寒原地调整了一下，没有选择将匕首放进工具栏，而是依旧卡在腰间的皮带上，然后决定先回去。
陆广寒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路上询问了许多路人，不管是谁，当问道慕家的事情时，无一不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回答。
他们看样子是忘记了关于慕家的许多事，只能循着固定步调走着，回答规定之类的问题。
实在是问不出来什么。
“救命！谁来……高姨！”哭声传进陆广寒的耳朵。
于芝芝搂着高晴，只希望随便来个人帮忙，但四周的人却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径直走开。
陆广寒的到来让她看到了救星：“陆先生，求求你救救高姨!”
陆广寒蹲下来，看着高晴昏迷的样子和不断渗血的腹部，果断地拿出了朝羲给他的药膏。
这一下使全新的药膏用去了三分之二。
高晴的伤口也逐渐愈合，表情平静下来，不一会儿就缓慢地睁开眼，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谢谢陆先生。”
高晴在于芝芝的搀扶下起来，主动向陆广寒分享线索：“陆先生，这座城里有个疯子，一定要小心他！他一定是关键的人物！我打听消息的时候碰到他，一提到慕家他就开始发狂，疯狂攻击我和芝芝，并且许多道具对他无用，他不是鬼。”
“他现在在哪儿？”陆广寒问道，“我打算去找一下他。”
于芝芝指了个方向，语调里带着满满的后怕：“他看到高姨晕了之后就往那边跑了。”
陆广寒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慕家所在的地方。
陆广寒看了下表，距离预设的夜晚到来的最早时间还有一段时间。
“我先过去。”
陆广寒对两人道了一声再见就走了，能帮的已经帮了，接下来还是要看她们自己的。
此时街道两旁挂满了灯笼，人来人往的热闹中透着一丝怪异的气息，每个人都如同设定好的一般行走交谈，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着相同的时间。
等陆广寒找到那个疯子时，他正瑟瑟发抖的坐在慕家大门前，嘴里不停在小声念叨着什么。
走进了便能听到一声又一声极轻的“对不起”。
陆广寒站在他身旁，他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叫什么名字？”陆广寒开口，“或者说，你认识慕共翼吗？”
听到了这个名字，疯子骤然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头发直直地看向陆广寒，脏污的脸上带着一股凶狠的愤怒。
“滚开！”
说着，那人开始攻击陆广寒，明明是毫无章法的攻击，却带着十足的力道。
陆广寒借着巧劲反手将他的手臂背过来，使他整个人被迫压在地面，疯狂地反抗着。
周围的人没有什么反应，仿佛这两人不存在，连个好奇的目光都没有施舍，很明显，这不在他们能够作出反应的规定范围内。
陆广寒控制着他，脑子在想那张脏兮兮却十分眼熟的脸。
是谁呢？在哪里看到过来着？
……张宁！
陆广寒骤然想起了棺材里栩栩如生的男人尸体，那张脸几乎可以跟眼前的人对上号。
“你是张宁。”陆广寒以肯定的口吻说道，尽管他还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张宁会以活人的姿态在这里。
底下的人明显不动了，挣扎的力道瞬间消失，嘴里喃喃道：“我是张宁，我是张宁，我是张宁……我是谁？。”
见状，陆广寒松开他，将他拉起来，他也没有再跑，只是失神地盯着地面。
“连枝、连枝，不对！是小翼、小翼！”
他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对陆广寒的任何问题都没有反应，直到陆广寒拿出一个玉观音。
“给小翼的信物……”
他看着这个东西，手伸过来想要拿着，陆广寒也没阻止，将玉观音交给了他。
接过后他就蜷缩在那里，轻轻地抚摸着，像是在贪念余下温度，又像是在对待最爱的恋人。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说话，不再如疯子一样话语不清，透着正常人的清明。
“我是张宁。”他说，“但我仅仅是承载着愧疚和自责的一部分而已，这是这具身体里蕴含最深的情感。”
“你找到的，是带着对慕连枝恨意的灵魂碎片而已，至于其余的，全部都埋葬在小翼的墓里了，永远和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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