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车祸

“还能不能喝啊，能就赶紧给我进去，别让张导他们等急了……”

        昏暗过道内，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正对着几个年轻亮丽的女孩们大声训骂，偶尔听着路过人的嘻笑声，这才停嘴看向别处装作互不认识。

        “唉，你说我真是倒了血霉了，带了你们几个不开窍的，你看看人家小刘，前段时间还演丫鬟呢，就这几个月的时间，现在都演了个女四号，再看看你们，脑子这么笨，活该当群演。”

        年轻女孩们互相看着对方，美丽的面庞上并没有一丝怨气，仿佛这粗俗的谩骂里并没有自己一般，其中一个穿着黄色紧身连衣裙的女孩把头歪靠在墙壁，勉强撑着身体，面颊通红，仰头大吸了口气。

        “杨哥，我真不行了，我太难受了，想……想吐……”

        黄裙女孩说着眉心突然拧在一起，又是干呕了两声，中年男子这才注意到她，那肥胖的身体却是立即灵巧地往旁边闪去，黄裙女子最终还是没有吐出来。

        “行行行，你们几个先进去……，记住，嘴甜些，多笑些……”

        “哦……”几个女孩面上露出无奈表情，离开时望着黄裙女孩诸是露出同情的神色。

        中年男人抿着嘴看了看周围，右手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拿出支烟刚想点火却又放了回去，眼里仍是嫌弃。

        “莫紫琴啊莫紫琴，我说你怎么每回都喝成这样啊，都小半年了，你这酒量怎么还跟你这榆木脑袋一样一点不见涨啊。”

        中年男人继续骂骂咧咧，黄衣女孩除了强颜笑着，只能听着，虽然此时的她极讨厌对面的这张油腻腻的脸，恨不能手中有瓶酒把他给砸晕咯，但她知道她必须忍着，谁叫自己赔不起违约金呢？

        “杨哥，我也不想啊，我真是天生酒量不行，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没有尽力去喝啊，实在是……，哎……，我这真要去吐了，要不然呆会进去吐了人家张导一身那可得罪大了哦。”

        中年男子本来还想再骂上两句，但此刻他还是忍住了，双眼又落在她身上，精致的妆容，并不太出众的脸，一米六五的身材普普通通，纳闷这张导也不知怎么就偏偏看上这倔丫头了。

        若换了其她几个早就想着各种办法哄着张导了，也不用他在这儿瞎操心，惟独就是她，油盐不进，到现在连场面上的漂亮话还不会说，更不会使出女人的那点本事。

        刚才包厢里，张导直接说了认她做干妹妹，她这浆糊脑袋竟然杆在那半天不接话，好在他及时端起了酒杯又顺带着奉承了几句，惹得张导几人哈哈直笑这才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去吧去吧，身体好点了赶紧回来啊……”他的语气终于稍软了些，只是因为他好不容易才请到张导他们几个出来吃饭，惟恐她们几个不争气的又要给他坏事。

        “嗯嗯，辛苦杨哥了……”黄裙女孩抱歉地笑了笑，脸上都是难受两字。

        “以前呢是没什么角色，我也就没这么上心，这次可不一样，你不是想演戏吗？只是认个干妹妹嘛，先哄着人家把角色拿到手，这多认识几个人，日后才会有更好的戏找你嘛，杨哥知道你的底线，保证绝对没有那不干不净的事。”

        杨哥一改以往发泄着自己对她的不满，他本想着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刺激这林晓，但见着她那幅事不关已的神态竟又是没忍住。

        他也深知他那“苦口婆心”的叨叨是不会对她起什么作用。现在他一心只想把她稳住，毕竟她们拍上戏了，他才赚钱嘛。

        莫紫琴仍是“嗯嗯”地点着头，心想真把她当笨猪了，虽然她是不怎么聪明，命也挺苦的，但这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事她还真没做过。

        “记住别跑错包厢啊……”

        陈哥走到门口又是叮嘱了一句，这才推开门进入包厢，只是这一刹那原本愠怒的脸上便又满是堆笑，气质即刻也变得温和起来，仿佛先前那骂骂咧咧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莫紫琴见他进去，方才一脸的笑意顿时也变了脸。

        “你才鱼木脑袋了，你全家才鱼木脑袋，干这些缺德事，难怪秃头呢，哼，祝你明年头发掉光光，不，年底掉光光，花再多钱也挽救不了。”

        一顿小声骂后，莫紫琴瞬间心情舒畅，扶着墙壁晃晃悠悠找路去卫生间。

        刚才在包厢里她的确喝了不少酒，这人要醉、要吐能怪她吗？她心里仍是一肚子气，突然胃里一阵翻腾倒海，立即推开门冲去马桶旁。

        “哇……”一阵各声混合。

        莫紫琴按下冲水键，整个人恍如新生，又是傻傻笑了，谁说她酒量没有涨，这不比以前喝得多了吗？

        莫紫琴呵呵笑着，眼泪却不知不觉落了下来，正当她苦中作乐给自己安慰时，外面响起了高跟鞋的踏踏声，伴随着敲门声一起飘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紫琴你怎么样啊，要不要我扶你回去啊……”

        此时的莫紫琴坐在地上翻起了白眼，这王八蛋看来是怕她不回去所以特意派人来催自己。

        “啊，不用了，你先回去吧，要不呆会杨哥又要骂人了，我还要再吐会儿，太难受了……”

        莫紫琴故意打着马虎眼，抬起一只脚悄悄顶在卫生间门上，又是假装呕吐了几声。

        “那好吧，我也是喝多了来这儿……”一阵抽水声，高跟鞋又踏踏响起。

        “要是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啊……”踏踏声响突然停止，不一会儿遂又继续响动，莫紫琴却觉得这声音正朝她这儿靠近，忍不住喘了口气。

        女人有些犹豫“嗯……那个……其实刚才张导是让我来问你去哪儿了，我看他对你是真有意思啊。”

        “好，好像是吧……”

        莫紫琴心里早咒着那张导以后部部戏扑该，谁叫他拿戏要挟人，干妹妹干妹妹，以为批发市场呢？

        “哎，你别又嘴上说好好好，又跟以前一样一幅丧脸对着人家，这张导下部戏正在选角呢？你那个……稍微懂点事，那小配角不就到手了嘛。呃……到时候你捞着好角色了也帮我看看有什么小角色嘛，毕竟上星剧，能露个脸也不错嘛。”女人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哦，好……好……”莫紫琴答应着，心里却不是滋味。

        “那你可快点回来，我帮你先陪陪张导唱唱歌，可不能让王仪她们俩捡着便宜了。”女人担忧这煮熟的鸭子飞了。

        “好啊，麻烦你了……”莫紫琴说这话时觉得虚伪得恶心。

        女人听着回答有些高兴“不麻烦，我走了啊……”

        “踏踏”鞋声继续，门“吱”地打开又关上，过了好一会儿，厕所门里才伸出一脑袋。

        “哼，打电话？那包间里音乐振天响，打电话你听得到吗？呵呵，帮我陪着他？自己想巴结这后台，可惜那脸不对路啊，要不然哪有这好心呢？”

        莫紫琴对她并没有什么不满，几个女孩子呆在一块小半年了，她能理解她们的心情，甚至有时看着她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她也并不会去指责她们，谁让她们是一群可怜地小艺人，可是终究不是一路人，她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一会后，莫紫琴扶着墙面走出卫生间，心里仍是咒骂着陈哥，又带着她们几个来跟那些小老板小导演吃饭，从跟他签约后，这样的饭局已经数不胜数。

        她是想演戏，想当明星，但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她一直跟他说了她不想来，可回回都被他当着几人的面把她喷得个狗血淋头。无数次说着不陪这些老板哪来的资源，不多跟这些导演打好关系，谁找你演戏呢？

        他一直认为在这个圈子里清高没什么好处，去看看那些明星，哪几个不是心甘情愿接受这规则，什么当小三，什么找金主了，人不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你红了，牛起来了，谁管你以前干的那些破事，只要有人，有粉丝往死里砸钱捧你，再加上牛逼的团队想着法子给你洗白，你就是站在那顶尖上让别人酸的人。

        跟谁睡不是谁，跟对了人不但戏有得拍，钱有得赚，洗白后，说不定以后还能嫁入豪门呢？现在她们年轻漂亮人家才看得上你，再过两年试试，你就是想明白了再想进人家那屋，人家还不愿意潜你呢？

        莫紫琴回想着这些恶心的话，每回都是左耳进去右耳出，哼，她才不听这些洗脑的说法呢，是，她承认这行是黑幕多，但她更相信一定有不少清清白白的好演员在认认真真地拍着戏，没人找她拍戏，那她就继续当个群演好咯，反正也没奢望过红。

        她的这种态度又促使杨哥把她当反面教材说教着几个女艺人，嚷嚷起谁不想就专心好好地拍戏啊，谁不想坐拥千万粉丝呢，你是脸够格能让人家投资方捧你当女主，还是演技够格能让导演捧出个影后来。

        啥啥没有，想得倒挺美，想什么都不干又什么都想得，老天爷也会看不下去，会遭报应的，不现在低头巴结别人拉点人脉，群演都没你的份，心里觉得有气，也只能怪自己没有投到一个有资源给你的家庭。

        这小半年莫紫琴被他打击得险些要被洗脑成功，可每当她在片场看着那一张张年轻俊秀的面庞，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难道她们普通人要拍戏就只有这一种方法嘛，看来她这笨脑袋也就只给她留下了个三观正的毛病。

        但年轻人毕竟总是心性急，倒真有一两个女艺人听他的话这么做了，貌似表面并没有发生多大变化，只是戏约突然慢慢多了一些，虽然两人对外说是有男朋友了，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看破不说破，仍旧和和气气，相安无事。

        原本她是这几个女艺人里样貌中等的，既然好话说尽人家仍是不开窍，杨哥也就不愿浪费功夫在她身上，谁最听他话，那手上资源自然就都给谁，毕竟没人想天天被怼还捧出个白眼狼来。

        这次他不知从哪里真找来了一个大剧的执行导演和两个不知名的副导演，饭局上杨哥可是相当卖力地夸着几人，莫紫琴她们几人一直被那些人强行灌酒。

        饭局后又来了ktv，这执行导演对莫紫琴挺有意思，明里暗里开着玩笑要认干哥哥，莫紫琴一直笑着当场装糊涂。

        此时她只觉头晕目炫，双脚如同踩在棉花上，轻飘飘一路歪着步子走着，眼里的灯光，尽是朦朦胧胧，稍一不小心便能栽倒下去。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她能预感到杨哥这次一定不会轻易放她走。

        在包厢时，她只能偷偷说正好来了月事，又喝了这么多酒，她真的扛不住了，杨哥当场拉长脸，但总不能让她吐房里吧，这才把几个人叫出去说公司有事跟她们说一下。

        莫紫琴又想起了父母，眸中的微光变得愈加黯淡，哼哼，想他们干嘛，反正他们除了只认得钱也不会管她死活。

        莫紫琴是打定主意，就这么耗着合同到期，谁叫自己当初听了他的鬼话糊里糊涂地把合约签了，到头来想赚快钱现在连个钱影子也见不着，是她自己活该。

        莫紫琴凭着仅存的清醒尽力往外走去，看着外面昏暗无人，她立即用手机打车，半醉半醒间更让她觉得这寒意渗入身体，不由得将皮包抵在胸前坐在马路上。

        她不敢走动，怕自己会突然倒地不起，只是望着前面一对正说笑过着马路的情侣露出艳羡目光，今夜于她而言又将是爆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尽管她知道自已这一溜走以后的路会更不好走，但她明白这是她惟一的坚持了。

        莫紫琴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更觉得繁星闪烁动着仿似无数萤火虫飞入了黑色幕布上，如果能够时间倒流，唉，她宁愿不来这世上一遭。

        同样的夜空下，一辆红色保时捷在空荡的道路极速飞驰。

        此时，一首铃音响起，车内的绝美女人看着手机迟疑了一会，遂将车停靠路边，女人长长叹了口气，纤长的手指轻轻往右滑动。

        “喂……”

        电话那头却是没出声，女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抬手正要挂了电话时，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

        “呵呵……，没想到你还躲起来了，这不像你啊，不就一个角色罢了，就这么经不起打击了？”

        电话中的女声语气皆是胜利的炫耀，肖云安的嘴角轻微抖动着，她一刻也不想再听到这个声音。

        “你不是挺傲的嘛，现在一定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挂我的电话了吧，怎么？彻彻底底地变成胆小鬼了，怕我了？”

        肖云安仍是沉默，但那仍旧看着前方的双眼却早已充满怒气，她怎么还有脸敢换个电话打来，哼，又是想一如即往地羞辱自己。

        “我还是那句话，女主的脸又怎么样，可奈不住丫鬟的命硬呢？没人捧你就老老实实认输，跟我争？你这辈子也没机会演女一号，混不下去了就赶紧回家嫁人去。不过嘛，看在我们曾经也是朋友一场的份上，以后没戏拍了，我肯定得帮着点啊，到时候看看有什么妈妈的角色我一定会力荐你的。”

        电话里的声音字字轻飘，却如重石一般压在肖云安的胸前令她无法呼吸，她强忍着脾气未有出声，只是那美丽的眉眼处多了些不甘。

        “女主的妈妈也不错嘛，说不定还可以开启演艺事业第二春呢？哦，如果不想这么早演妈，那就回家嫁人吧，要不然像你这种没钱没名气的快三十岁的阿姨也是不好找老公的哦，毕竟谁都认为咱们这行乱到极至嘛。”

        肖云安咬着下唇，仍是默不吭声。

        电话那头显然是愣了一会，然后又是呵呵笑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小气量啊，都不愿意再回应我了，啊，告诉你个好消息，李姐已经放话要封杀你了，哈哈，这几天各大营销号都发了同个通稿，四线女明星为了角色勾引知名导演惨遭原配掌掴。”

        肖云安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着，此时她的身体里已经腾起一把火，真希望将这个屡次说着风凉话的她烧为灰烬。

        为什么每当自己快要从地狱爬出来的时候，她总是能及时出现，将她又重新推回那悬崖深处，是啊，她们已然是仇人。

        “哎呀呀，还以为你会这么一直清高下去呢，八年了，到最后还不是为了角色去爬别人的床，哼哼，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脸再漂亮又有什么用？演技再好又有什么用，烂人品怎么会有好戏找呢？你已经快三十了，这演艺生涯已经要到头了。”

        “是啊，演戏多累啊，尤其像你这样又要演戏又要挖空心思去陷害别人的人就更累了，哦，记得要好好争取演戏一次过，要不然没时间休息，万一心梗去世那就太伟大了。老天爷呢一直对我挺好的，至少总是会让我一天之内就把那些恶心人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用不着像某人那样永远要带着面具扮演粉丝心中的盛世白莲。”

        肖云安极力用着平静地语气来还嘴。

        “你……”对方声音有些怒气。

        “唉，真羡慕你啊内心这么坚强，夜里从不会睡不着觉？一个电影二番女主嘛，输了就是输了，我真心祝福下一个被导演夫人掌掴的人不会是你，因为你干的坏事可远远不止这个哦。演妈多好啊，至少我比你早演了十年的妈了，管你现在有多红，有多少奖，年龄一到不都得去演妈，放心，你演妈妈我也会力荐你的……”

        肖云安渐是心平气和地说完这一通话，哼，怼嘴她可不是总输的那一个。

        “哈哈……，演妈？我多红啊，你看那些娱乐记者爆了那么多黑料又怎么样？谁叫我粉丝多呢？我有本事让黑的洗成白的，你呢？就算不是黑的也不照样能让人整成了黑的，有谁会关心你是不是冤枉的。肖云安，你翻不了身了，在大众的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抢闺蜜男人的臭女人，永远都是。”

        对方恶狠狠地抛出这些话，果然命中肖云安的要害。

        她的身体颤抖着得愈加厉害，双眼睁大，恍惚间似乎又见到了八年前的自己，此时此刻她再也抑住不了自己的情绪，眼泪如山洪一般崩溃流下。

        “温祺，我知道这些年你恨我，可你知道那件事情根本就跟我无关，你别忘了，我的一切早就八年前就已经毁掉了，你一直不愿意原谅我，我无话可说，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也是无辜的，为什么当初出尔反尔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原谅？我凭什么要原谅一个我讨厌的人……”

        “你就继续用你良心来换聪明做你的大明星吧，我不会退圈的，我还会像以前一样用演技一步步向她们证明，我肖云安不是那样的人，我也绝对不会在你退圈之前从演员这个行当里消失，绝对不会。”

        肖云安彻底地将心里话都说出来。

        “呵呵，很好，那就准备接受后面的好“消息”咯，你记住，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除非你哪天红过我，否则你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电话“嘟”地挂断。

        肖云安早已泪流满面，痛苦的回忆又将她拉回到过去，此时的她视线有些模糊，心想着温祺所说的那些新闻，这些年她太累了，已经没有勇气再面对那些指责与谩骂。

        “我没有抢走过他……，从头到尾我跟他都是清清白白的，可你却从来都不肯相信，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

        想到父母，她愈发伤心，作为女演员，这些年她的父母也因她背负了过多地冷言冷语，可她们却不曾开口劝她放弃，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相信她的人。可是如今她又再一次让他们遭受到那些恶意的唾弃，肖云安趴在方向盘上彻底地放声痛哭，这一刻惟有眼泪才能带走那些折磨了她三天三夜的负面情绪。

        忽然她停止了哭泣，又想起了那张俊美爱笑的脸，彷徨的眸子里闪出一丝温暖。

        她不是出来散心的嘛，为什么又会被她这么容易给激怒了？那些人说的话根本伤害不到她，这些事绝对影响不了自己。

        肖云安倔强地用手随意抹去泪水，握紧方向盘，重新行驶。

        难道她这一次真的将会无戏可拍？她反复问着自己，就在她思绪混乱之时，电话铃音又起，肖云安只是瞟了一眼，抬头之际面色大变，一个黄裙女孩突然从右边飞快往前跑来。

        肖云安猝不及防地转着方向盘，但为时已晚，车子猛地撞向马路中间的绿化带，黄裙女孩坐在地上呆呆看着一切。

        “出车祸了……”一位行人大声呼喊。

        冷寂街上，顿时人影渐渐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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