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搂草打兔子

　　翻车事件平息，一切恢复正常，可是村民们的心，却一时难以恢复正常，尤其是那些整天在自家菜园子忙碌、主持家务的妇女们，自家的蔬菜产能过剩却不能变现，可让她们大感遗憾，有的即使不过剩，她们却厉行节约，想从嘴巴中省下些换些现钱回来，以贴补家里的其他开销。但是现在，马向原和郝振亮的英明举措一片昏暗，村民们的兴高彩烈和满怀希望，正如郝振亮说的那样：猫叼猫吹旁（肾），空欢喜一场，这，难免让大家的心境跟着昏暗起来。于是，有几个人直接找到村委会，询问马向原和郝振亮，那土特产收得好好的，也卖得好好的，为什么就“暂停收购”了呢？
　　“哎，卖不出去呀。”郝振亮无奈地说。
　　“就是呀，就怨咱们无能吧。”马向原承认了事实。
　　可是大家不理解，有人问：“那就奇怪了，不都卖了吗？咋还卖不出去呢？”
　　二位书记对望一下，马向原实事求是说：“不瞒大家说，那些菜呀，我俩忙活了一天加一上午，就卖出去了二斤黄瓜，可是也不能眼看着那些菜烂了呀，实在没办法了，我们求助于王光辉，是人家王光辉给卖出去的。”
　　“那就再叫她给卖呗。”有人提议。
　　“那哪行啊，人家有人家的事呢。”马向原说。
　　“那就让她搂草打兔子，带捎带呗。”
　　二位书记又对望，四只眼睛同时闪烁着希望的光。马向原说：“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同意呢。”
　　“那也得试试呀。”还是那人说。
　　几位妇女同时嚷开了：“对，试试看呗。”
　　“我看能行，我看那个王姑娘面善，她能帮咱们。”
　　“是的呀，王姑娘收山楂那回，给玉福叔多箅了好几斤，按四元一斤算的呢。王姑娘可怜穷人，一定会帮咱们的。”
　　王光辉可怜并愿意帮助弱者没有假，可是她收玉福叔的山楂按四元一斤算的，也不知道那人是从哪听来的，当时，马向原可就在王光辉身边呢呀。但此时，马向原并没出来更正，甚至，他还暗暗希望，这样的谣言越大越多才越好呢。
　　马向原转向郝振亮：“既然大家有这个愿望，要么，你去试试？”
　　“我哪行？”郝振亮笑咧咧地说，“这事呀，还得你这第一书记亲自出马，你们都是城里人，好说话，再说了，你脸皮厚，你去说，准行。”
　　几位妇女哈哈大笑，有的指着马向原说：“对呀，脸皮厚吃个够嘛。”
　　说起脸皮厚，这里还有一个典故呢。
　　今年春天，马向原计划在村里养蚕，以给郝家堡村开创一条脱贫致的金光大道。然而那时，村里一穷二白腰里空空，其启动资金从哪来？马向原号召大家集资，说实在不行，就把今年给贫困户的救济款留下一些，等秋天卖了蚕茧，再连本带利一并还上。但有一家人说啥不干，并严重影响了其他人，马向原就一次次往那家跑做工作，却被一次次撵了出来，有一回，还被那家人用洗脸水泼了一身。但他并没泄气，最后总算说服了那家人。从此，郝振亮就常拿那事打趣，说马向原只要拿出厚脸皮精神，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于是这次，马向原只好又扮演起厚脸皮角色，和郝振亮一起来到了郝星家。
　　进里屋，见到王光辉和小雅，马向原假装询问两个丫头，在这吃住都怎样啊，是否习惯呀，等等，说如果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就只管提，他们会尽力出手相帮的。郝振亮不住地敲着边鼓，露出的笑有点弄虚作假。
　　和董艳伶一样精明的王光辉，哪能看不出二位书记心中有事？心想你们明明知道我们住在郝星家，各方面都受到了高规格的优厚待遇，却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多此一举的嘛。于是她问：“二位书记，我知道你们无事不登门，你们就直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们？”
　　“就是嘛，有话就直说呗，还大老爷们呢。”小雅说。
　　“噢，那我可就说了，”马向原说，“咱村民呐，一致要求我们合作社再收他们的土特产，可是，按我们合作社目前的能力，能收上来却卖不出去，所以我和郝书记想······”
　　“想让我们给卖呗？那就别想了，没看我们忙着呢么。”小雅心直囗快，想封门。
　　“这咱知道，那你们就搂草打兔子，把我们也带上呗。”郝振亮说。
　　搂草打兔子，还把他们也带上，两个城里丫头乐得哈哈的，之后，小雅笑问：“啊，原来你们是兔子呀。”
　　“行，是兔子就是兔子，”马向原说，“反正不管是什么吧，带上我们就行啊。”
　　王光辉接道：“那也行，咱把草搂了，兔子捎带打了，两不耽误。”
　　小雅却说：“我看那不行，咱搂草就够费劲的了，兔子还到处乱蹦，那么好打吗？就算打，也不能让我们白打呀。”
　　马向原转向小雅：“这小丫头，心眼还不少呢。这样吧雅妹儿，你们把这个忙帮了，等哪天咱回市里，我请你们吃大餐，你们想吃啥吃啥，山珍海味，保你们吃个够，怎么样？”
　　小雅乐了：“这话可是你说的啊，我就去明珠大酒店，那地方我光听说过，还没进去过呢。”
　　“那你咋不进去呢？”郝振亮问。
　　“那地方档次太高，咱兜里没几个大子儿，哪敢进去呀？”
　　这么快就达成了共识，两位书记如释重负。马向原本想再问问，打兔子能否影响了搂草，但又一转念，可千万别再多说了，万一说出来人家借机提出些什么，那不是节外生枝吗？特别是那个小雅，那丫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于是两位书记道过谢后，就赶紧吿辞了。
　　送走了两位书记，再回屋，小雅说：“王姐，这么快就答应他们啦？”
　　王光辉问：“那你还要怎么的？”
　　“咱起码得再提提条件呐，比如，让他们以后为咱们大开绿灯，在有些事上，得大张旗鼓地给咱们撑腰哇，还有，你的车是在他们这被人砸的，他们就啥也不管了呀？”
　　王光辉宽厚地笑了笑，说：“小雅，咱不用想那么多，现在，他们对咱们也够支持的了。咱们还得往远看，这里的潜力大着呢，有些事，咱宽宏大量不计较，时间长了，他们会更看重咱们的。”
　　“那，你的车就白叫他们砸啦？”
　　“还不是因为这批蚕茧？郝振全以为，是咱们抢了他的生意，他就是为了出囗气呗。”
　　“哼！这囗气我还没出呢，叫他给我等着。”小雅恨恨地说，顿了一下，又说道，“哎，我这左膀右臂当的，我怎么总感觉，就是有点使不上劲呢？”
　　“行了吧小雅，这就很不错啦，没有你弹电子琴，咱们的粉丝也不能上升得这么快呀。”
　　“我还给你翻车了呢，差点没把那俩大叔翻进医院。”
　　“那也不能全怪你，怨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发货。”
　　王光辉越是这样说，小雅就越觉得对人有愧，于是她愈发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自己这左膀右臂当得有声有色铿锵有力。
　　另一边，二位书记回到村委会，村里的大喇叭就又响了起来，只听郝振亮高调宣布：“各位村民请注意，特大喜讯！特大喜讯！经过协商谈判，王光辉同意帮咱们卖蔬菜卖山货了，只是，这回咱们不要先把蔬菜摘下来，咱先统计完谁家有多少什么后，等卖出去再摘也不晚。咱们可要好好感谢王光辉，还有那个、那个虎丫头小雅······”
　　无异，这一消息对于郝家堡村民来说，的确是一个特大喜讯，不过他郝振亮是怎样和王光辉谈判的，大家却不得而知，还都以为他郝振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为村民们争取到这特大喜讯的呢。
　　对郝振亮的宣布，王光辉和小雅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小雅说：“王姐，你说的还真对，他们还真感谢咱们呢。”
　　“那可不，这里的人实惠着呢，恩怨分明。”
　　“可是，”小雅噘嘴说，“他管我叫虎丫头，这若是传到市里，谁还敢娶我呀。”
　　王光辉笑道：“没那么严重。告诉你吧，有一货就有一主，有喜欢虎的。”
　　“哈哈，王姐，你可真逗，没听说哪个男的喜欢自己老婆虎呢。”
　　“凡事总有例外的。”
　　打那之后，不单两位书记感谢王光辉和小雅，村民们更是，他们都把王光辉和小雅看成他们的摇钱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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