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解脱
郝振山本欲搭王光辉的车回市内,却被王光辉毫不留情地扔在了郝家堡,甭提心里有多懊恼了。但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知道王光辉生气了,生她妈的气,也生他的气,可是王光辉到底咋想的作何打算呢?是听她妈的和自己一刀两断,还是和她妈英勇抗争呢?这两种可能都有,又都没有。那么自己该如何决断呢?郝振山再次陷入了两难境地。
不知如何是好,在路边傻站了一气,抬头看看天,湛蓝湛蓝的,再看看远处的山,仍然巍峨雄伟又壮丽,可是自己呢?有那么一个热心过头的处长,认识了那么一个很不称心的胖丫,还有那么一个啥事都干得出来的胖丫妈,一伙人把自己围在当中,你一巴掌我一脚的,这不是要把人折磨死吗?
郝振山叹气又跺脚,却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好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爸放羊去了,妈一个人在家。见到郝振山那满脸愁云的落魄样子,妈关心地问:“振山呀,你这是怎么啦?”
郝振山坐在椅子上,光叹气不说话。
“这孩子,你倒说话呀,是谁惹着你了呀?”妈催问。
郝振山看了看妈,说:“是、是王光辉她妈。”
“啊?她妈怎么能惹着你呢?”
“妈,你不知道,她妈不同意我和她女儿处,找我了,让我和王光辉断绝关系。”
郝振山妈大惑不解,说:“呀,这是怎么回事呀?那天来时她还好好的呢。”
“啥好好的呀?她妈早就不同意,那天她那是讲情面,是装的。”
郝振山妈明白了,不过她不太明白的是,自己儿子大学毕业,又在大单位坐机关,咋就让人家没看中呢?而王光辉妈,装的咋还能装那么像呢?于是她说:“她咋就没看上咱呢?看咱家是农村的,太穷?那,她也太会装了呀。”
“哼,人家原来是演员,唬咱们还不太容易了?”
“啊,演员呐,和咱演戏呀?那,小王姑娘是怎么说的呀?”
“我愁就愁在这上,我和她说了,她也没表态,生气走了,大概回家找她妈去了。”
“哎,这可咋整,这可咋整。”
“她妈还说,如果我和她断了,她就给我买一套房子。”
“哟,那、那她妈到底是、是叫钱给烧的呀?”
“我看也是,那帮有钱人呐,遇到事除了花钱买,再不会干点别的了。她花钱买我和王光辉断绝关系,看来,她是铁了心反对了。”
郝振山妈伤心极了,没想到自己儿子堂堂一个大学毕业生,竟遭到了这种待遇,同时又难过极了,难过王光辉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竟没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自己儿子和王光辉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了,现在却黄了,还怎么面对大家呀?
郝振山虽说也不痛快,但是,一想到他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去寻找自己心仪的另一半了,而且还能得到一套房子,对王光辉的些许不舍也就淡漠了很多。
在家住了一夜,第二天,郝振山回了市内。刚下火车,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小郝吧?”对方问,囗气强势又生硬。
声音挺熟,蓦然,郝振山想了起来,想起了对方是要给他买房子、或是让他一辈子都没好日子过的人,不免有些紧张,就说:“是我,您是阿姨吧?”
“先别叫我阿姨,”显然,董艳伶带着一股火,“我问你,我找你那事,你不是答应保证不和王光辉说吗?你怎么还是说了呢?”
“这、您看······”
“我看什么看?你对我是怎么保证的?你太不讲信用了吧?那套房子你不想要了吗?”
一听这话,郝振山的心怦怦乱跳起来,赶紧说:“阿姨,您听我说,我、我实在找不出理由和光辉分手,她、她又逼问我,我就、就······”
“你就出卖别人?你怎不往你父母身上推呢?”
“王光辉就住在咱家,我父母的态度她比谁都清楚,我也推不了哇。”
“那你就出卖我?我可告诉你,这件事如果你不办明白,那套房子,你休想!”
董艳伶叭地挂了电话。
郝振山傻眼了。和王光辉断绝关系,牵扯到好多方面,王光辉又不表态,现在人家却勒令他办明白,他怎样才能办得明白呢?
此时的郝振山,就如同走进了沼泽地,陷在那儿拔不出脚来。
星期一上班,一切照常。郝振山拿着几张人事表格走出办公室,可是一扭头,见王旺处长推开许处长的门,步履稳健地走了进去。郝振山的心不由提了起来,猜不着两位处长见面,对他来说是吉还是凶。
把表格送到另一个科室,回来时,郝振山站在走廊,直直盯着许处长的门,希望王旺尽快从那门里走出来,直到一位同事从那边过来,问了句“振山看啥呢?”他才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一天,郝振山一直处在心神不定中,一直惴惴不安,一直臆想着王旺到许处长那里告他的状,说他没良心没人性,说他狗眼看人心猿意马,甚至诬陷他为现实版的陈世美云云。如果真是那样,许处长偏听偏信,把一双紧梆梆的小鞋给自己套上,那么自己这辈子······
快下班时,郝振山忽然接到许处长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他猜想,处长找自己,一定与王旺处长和许处长上午的见面有关。
郝振山还真猜对了,当他忐忑不安地坐在处长室的沙发上后,许处长朝他友善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小郝哇,你和王处姑娘的事,我都知道了。哎,那不怪你,完全不怪你。其实怪谁呢?我看谁也不怪,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就是缘分嘛。另外,对待儿女的终身大事,当长辈的负些责任,还是很有必要的嘛。”
郝振山频频点头,嘴里不停地“啊,啊,是呀。”但他心里想的却是,王光辉妈这个家长,也未免太负责任了吧?竟能拿一套房子换她女儿和对象黄。
但是,当郝振山走出许处长的办公室后,还是卸下千斤重担一样长长吐出一囗气。他知道自己今后,在许处长那不必担心什么了。可是,可是当他的思绪转移到另一方面时,又不能不重重地叹息一声:嗐!顾此失彼,那八百万可与自己没有关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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