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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救兵”上阵


  董艳伶忽然接到爸的电话,让她有时间过去一趟。
  “爸,有啥事您就说呗,干啥还非得我过去呢。”董艳伶说,急于知道老爷子找她为哪般。
  “电话里说不明白,咱还是当面说吧。”爸很执拗,那囗气完全是违背不得的。
  董艳伶感到蹊跷,许多年了,她和爸妈之间还没发生过非得当面说的事情呢。
  “到底啥事呢?您先说说不行吗?”董艳伶也很执拗,不知道这一点她随谁了。
  “是咱小辉处对象的事,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一听此事,董艳伶立刻撂了电话,出门搭上出租车,就直奔娘家去了。
  一路上,董艳伶的脑海不住地翻腾着,不懂爸怎么突然要和自己谈女儿处对象的事。当然了,美艳又伶俐的董艳伶不会不想到,她的老公王旺翻出了什么花样,要在那一问题上,同自己真刀实枪地较量一番了。
  进了妈家,董艳伶第一眼就看到了爸那紧绷的面孔,和大不满意瞪她的那一眼。
  “爸,这是咋的了呀?惹得您这么不高兴?”董艳伶问。
  “你还说呢,我问你,人家给咱小辉介绍个对象,你为啥不同意?”爸一点战术都不讲,见面就直接亮出了“真刀实枪”。
  董艳伶把自己的猜测坐实了。
  “爸,不是我不同意,那小伙子,给您也不能同意。”
  “我同意!你妈也同意。”
  “啊?你们凭啥就同意呀?”
  “我们都看见了,就昨晚。”
  真太意外了。刚才,董艳伶虽然坐实了王旺翻新了花样,但说啥都没把爸妈看见了小郝这事给坐实。可是较量刚刚开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不战而败的。
  “爸,您听我说,这第一,那小伙个太矮······”
  “不够一米八,是不?人家一米六九,咱小辉多高?我听说是一米五九吧?你能说人家矮吗?”
  单从身高上讲,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王光辉和郝振山还是挺般配的。然而董艳伶是谁?说来恐怕要把她排除在那“任何人”之外了,并且,总是有理还是她的专长,你想让她轻易认输,那怎么可能?
  “爸,这第二条,他长得也差······”
  “差哪呀?人家五官端正,就是不太漂亮呗?”
  妈从厨房进屋,一边用毛巾擦着手:“老头子,声那么大干啥?咱慢慢商量呗。”
  “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人家小伙子大学毕业,工作又好,人家还没说不同意呢,你就偷着乐吧。”
  董艳伶差点吓了一跳,没想到老爷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让她偷着乐。
  “爸,您把问题看哪去了?咱家光辉除了丰满一些,哪点比别人差?再说了,丰满那可是优点呐,那叫富态,富态!”
  “我没说咱小辉差,可是,你总得让人家处处看嘛。”
  妈接道:“对对,老头子说得对,先处处吧。”
  “处处也不行,那处长了万一······”
  “万一处好了,那不更好吗?”爸说。
  董艳伶心想,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爸一开囗就把她堵得严严实实。不过她不可能因此就改变观点,而且,她还要努力,让爸妈的观点改变到她这边来。
  “哎呀爸,您还用过去的老眼光看问题,那不行了呀。”
  “我咋就不行了?我和你妈谁也不是大高个,谁也不漂亮,可是我们这一辈子,不也过得挺好吗?那些大高个漂亮的,成天连打带闹要死要活的,那就好?”
  “是呀艳伶,你爸说得对,你看我和你爸,这几十年平平安地把你们姊妹三个拉扯大,谁讲什么漂亮不漂亮了?你就听你爸的,啊?”
  董艳伶能听她爸的吗?她又能听谁的呢?结婚后,她在家当惯了“慈禧”,当惯了“武则天”,也当惯了打立正的“熊瞎子”,现在却让她当顺民,她如何肯接受?还有,她可不想让女儿步她的后尘,等将来哪天“悔之晚矣”。
  “妈,您怎么也和我爸一个观点呢?咱们得把目光放长远了,您就不想有个漂漂亮亮大高个的外孙子呀?”
  妈疑惑地看爸,那样子好像在说:你看她扯哪去了?
  爸可知道董艳伶扯哪去了,他说:“你女婿和我说过,你担心遗传不好,是不?可是你看我和你妈,遗传给你们三个,哪个不好了?”
  董艳伶无话可说,但对爸那一套,她说啥都不会承认那是正确的。于是,她把从上一代那继承过来的执拗发挥到极致,摆出了一副不获全胜绝不收兵的姿态,和爸妈理论起是非曲直来。
  绝亚于唇枪舌箭地辩来辩去,但辩了半天,也没辩出个子午卯寅,末了,见实在说服不了女儿,爸有些气馁,叹囗气说:“那就算了吧,我也不和你们掺和了,归根到底,那是你们老王家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吧。”
  董艳伶又一次成为战胜者,不由宽心地笑了:“爸,您这就对了嘛。您放心,我保证给您的外孙女找一个让您称心如意的好女婿。”
  “我放心?那我可放心不了,当年,你说你唱歌能唱红全中国,唱遍全世界,可是后来怎么样?你唱回家了。”
  “爸,那不是特殊情况么,那是个意外。”
  “意外不也发生了吗?你就不怕在小辉搞对象上再发生意外?”
  “爸,意外不可能总发生,再说了,我唱歌没唱红全中国,但我不也挣了很多钱吗?”
  “挣着钱就有理啦?反正不管怎么说,咱小辉今年二十三了,你要是把她给耽误了,全家人都得找你算账,你自己看着办吧。”
  “行,爸,我自己看着办,咱就骑着毛驴看唱本吧。”
  离开娘家,董艳伶心中难免憋着一股气,心说他老王头还贼心不死,还孙猴子搬救兵了呢,可是,你孙猴子再神通广大,不也败在如来佛的手下了吗?
  无意中,董艳伶给自己加了个新头衔:如来佛。佛法无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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