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谢罪
顾鸳鸯心想，看来老夫人是不想私下里解决了。
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是她太高估自己在沈府的地位和在老夫人心中的分量了吗？
以前，就算是再大的事情，老夫人都会给自己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可这次……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太过严重吗？
顾鸳鸯在心里问自己的时候，老夫人说话了。
“众位请安静。”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老夫人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喜鹊，语气冷冷地开口道：“既然你都已经承认了，那你知道自己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吗？”
喜鹊再次头磕地：“老夫人，喜鹊本就并非沈府中人，如今犯了错事，愿意现在就离开沈府，绝不给沈府添半点麻烦。”
“可你已经给沈府添了麻烦了。”老夫人笑得有点阴冷，想一走了之？好个喜鹊丫头，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
顾鸳鸯知道喜鹊离开心切，暗暗怪她这么着急就把心思吐露出去，厉声喝道：“整个沈府都因你一个人蒙羞，你以为是你离开就没事的吗？”
喜鹊愣了，顾鸳鸯不是一直护着自己的吗？如今怎么这么凶自己？难不成是她刚才说错了话么……
老夫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女子，哀叹了一声，道：“你错也认了，我也不必再多说什么。沈府的家规相信你的主子也曾经让你背诵过，你现在亲口说出来吧，犯了这种错事的奴婢，到底应该受到怎样的处罚。”
喜鹊一颗心顿时沉得没了底儿。
让她自己背诵惩罚自己的那条家规，这不就是挥起巴掌打自己的脸，牙打掉了都得吞到自己肚子里去，哑巴吃黄连么！
可是老夫人发话了，她也不敢抗拒。
在众目睽睽的审视下，喜鹊颤巍巍地张口：“沈氏家规第四十六条，凡府中侍婢与他人私通有染者，浸猪笼三日，送军营充奴……”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着实在喜鹊意料之外。之前，她一人怀着这个秘密，躲在自己的小院里，坐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时，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幕。
在沈府百十多号人面前，她丢尽了自己的脸，也丢尽了顾鸳鸯的脸。
她现在甚至都不敢去奢望，还能不能进的了摄政王府的大门，就连能不能活着迈出沈府的门，她都有些怀疑了。
说完之后，她便将头深深地埋下，不敢去看头上方的沈老太太，也不敢看周围的众人，就连身旁的顾鸳鸯她都不敢去看上一眼。
“好，既然你记性挺好，所犯罪责如何处置也心中有数，那无疑可以认为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现在，我要听一听你这知法犯法的理由，你有什么话可说？”
老太太实在是太过沉着冷静，不仅没有大动肝火，反而问出了这样一番话，这不禁令在场的人都纷纷咋舌。
“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偷人养汉还需要理由么？”
众人心里大多想的都是这样的问题罢了。
老太太目色深沉地看着喜鹊，一旁的顾鸳鸯也愣愣的，她本以为老太太会直接当中处罚，没想到竟然会盘问这么多。
她不禁想起之前喜鹊说过的那些话。
喜鹊那日对她说，倘若有朝一日，她因走了捷径，飞上枝头变了凤凰，过上了梦寐以求的飞黄腾达的生活，她会做如何感想。
当时，她还支持她祝福她来着。可是眼下再看的话……
喜鹊是找了一条捷径不假，可却是一条不平常的路，一条万分艰难的路，甚至有可能一不小心把性命丢掉的路。
这样的捷径，值吗？
“没，没有什么理由……老夫人，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该死，我该罚！请老夫人责罚喜鹊吧，喜鹊认罪了。”
喜鹊语无伦次，一边哭着认罪，一边再次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起了头，直把额头磕得头破血流。
顾鸳鸯见她寻死一样，忙伸手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别这么磕下去了。
“罚你自然会罚你的，不着急。”
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道，终于转向了顾鸳鸯：“鸳鸯，你的奴婢做了这样的错事，你可认为是自己有管教不严所造成的？”
“鸳鸯知道，确实是鸳鸯管教不严，对奴婢太过放任，才会令她犯下如此大错。所以，鸳鸯也愿意一并领罚，请老夫人责罚。”
顾鸳鸯说罢，也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好了，既然你们主仆都能肯认错，那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吧。”老夫人张口打了个哈欠，略显疲态。
这就完了？众人纳闷。
二房更是不乐意了，好戏还没看呢，就这么结束了？
“老夫人，这喜鹊和顾鸳鸯到底是怎么个处罚呀？您上午叫我去带人，我可是带来了，这下一步的处罚得您定夺之后才能施展啊，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还都等着看结果呢……”
二夫人到底是按捺不住了，直接上前向老夫人询问起来。
老夫人正想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被儿媳妇这么一问，无奈又坐了回去。
“来人，先把这个败坏门风的丫头喜鹊待下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接近她。”老夫人也不说别的，直接就下了这么一条命令。
二夫人一听，还是有些不满：“老夫人，按照规矩，这可得浸猪笼的呀！就光关起来就完事了吗？这罚得也太轻了吧？”
周围立刻有人声声附和：“是啊，是啊，不能罚得这么轻啊！”
成功地把众人的愤怒给煽动起来之后，二夫人便与女儿沈凤娇相视而笑，幸灾乐祸地继续看笑话。
顾鸳鸯跪在前面，不知道身后是什么情况，沈凤河却看得清楚。
几乎所有人的态度现在都一边倒了，就连平时不怎么爱管闲事的二叔也声声厌恶，三叔也跟着指责唾骂。
貌似只有三夫人一个人静观其变不吭声。
顾鸳鸯终于意识到，事态比她想象的严重，貌似不可能私下解决了。
她再次跪拜下去，开口继续恳求老夫人：“奶奶，喜鹊犯了大错，我不包庇，可是她腹中怀着身孕，浸猪笼这等惩罚手段，必将伤及她的身子，危及孩子性命。家规虽然重要，可是人命也同样重要啊，毕竟，罪不至死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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