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拜师
夜色低垂,火光摇曳。
右臂传来的一阵阵撕拉的痛感将她从昏迷中纠缠醒来。
顾鸳鸯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灰蒙蒙,如深陷在迷雾中一般。慢慢的她的眼前逐渐明晰起来,有火光,有雾。
“这是哪儿?”
她喃喃道,目之所及都是灰色的岩石,她寻着痛楚看去,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换上了纱布,身体上除了肚兜外,身无片褛。她连忙将衣服合起,遮挡住身体,思绪回到被暗杀时的情景。
在她昏迷之前,她分明的看见了草丛中有人,她恨恨道:“又是诸葛狗贼!”
“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努力的回忆着,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眼前一黑。
“哗啦啦”
潺潺如流水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她循着声音看去。
雾气漫漫的温泉中,迷雾被一层层拨开,浮现出一个半裸的男人,身姿高挑,虎背狼腰,单单看到后背,就给人一种压迫中带着心安的诡异感觉。
顾鸳鸯连忙将衣衫穿好,顺手捡起一根枯枝,对着男人喊道:“你,你是谁?”
“醒了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男人身子微微一震,他连忙抓起放在岸边的面具挡住此刻的笑脸。他故意压低声音道:“是我!”
他缓缓转过身来,从水中跳出,以玄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衣袍穿好站在她面前。
顾鸳鸯看着那张面具,脑子里突然闪过回忆,她激动的说道:“是你救了我。”她捂着缠满纱布的右臂,羞涩的垂下头来。“我的伤口,也是你包扎的吗?”
沈凤河故作淡然的模样,低头轻咳了两声道:“是。”回答脱口而出,他又想:回答得如此肯定,会不会显得太过轻浮?他试图解释道:“我给你包扎了伤口,衣服是”
“我明白。”顾鸳鸯抢答道,江湖儿女不善言辞,这一点她清楚。她知道,他能犯险救自己,绝不会乘人之危。
“我明白?你明白什么呀?”沈凤河兀自喃喃道。
死女人,救你的人若不是我,怕是被人买了都不知道。
顾鸳鸯见他嘴唇微微颤动,突然将脸凑到他面前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什么。”他慌张的躲避着她的眼神。
顾鸳鸯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说道:“我,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她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颤抖,等待片刻后,才见他缓缓转过头来。
“为何想拜我为师?”
沈凤河的声音颤抖着,看着顾鸳鸯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心里想道:若是长久相处下,被她发现我就是沈凤河,该如何解释,她会不会觉得我一直在骗她?
“我想学功夫哇。”
他看着顾鸳鸯的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故作随意的模样,目光却空洞的看向远处。
“若想学功夫,这天下侠客成千上万,以沈家的财力,找几个武艺高强的术士不在话下。”
“可我只想要你教我。”
顾鸳鸯执着道,将目光收回,炙热的看着他。
“你可愿意教我?”
她的温柔的言语,似水的目光向在他的心头升起一束烟花,忽地在他的心尖上绽放出无数颗星辰。
他的心不受控制般的“砰砰”直跳,他下意识的捂住胸口,言语慌乱道:“你不告诉我理由,我不会教你。”
“只要你有意教我便好。”
她一笑,眼睛弯作月牙儿模样。下一秒,却严肃的像块冰。
“我自信的以为我的武功虽说不上在江湖中能排个高低,至少能够保命,甚至可以保护身边的人。然而……”她说到这里低头看了看用手捂住的伤痕。“我错了,别说保护身边的人,就连保护自己都是不自量力。”
沈凤河静静的看着她,听她说话。微弱的火光下能看见她眼底闪过的一点晶莹。眼前的顾鸳鸯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自以为他看透了她,骄傲、倔强、不服输、自信、果敢……然而,在这一刻,当她挫败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会黯然流泪,会多愁善感的女子。
“那样的暗杀,是别有心思设计的。派来的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打不过是正常,不必懊恼。”
沈凤河安慰着,他想伸手搂搂她的肩膀,给她力量。可手伸到半空才发觉他如今的身份没有资格这么做。
他沉默着把手收回来,默默的看着她。
“一等一的高手又如何?”顾鸳鸯突然激动起来,“我,我就是要战胜他们。”
她想赢,想打败他们。她要为父母报仇雪恨,她想要弥补曾经那个幸福祥和的家。
“所以,你愿意收我做你的徒弟吗?”
她的目光灼灼,让沈凤河无法将眼睛看向别处。
“我……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教你。”他独自说着,将不可预知的原因一一说出来。“我来无影去无踪,可能一转身就是数年后再见,或此生永别。而且,我仇家甚多,若你做了我的徒弟,说不定会被人寻仇。还有……”
“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不会放弃。”顾鸳鸯突然拉住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谈话。“我很聪明,你教我我就会,我不怕你的仇家来寻我,我自小被仇家追杀,懂得如何躲藏。”
她说的越发激动起来,沈凤河被紧紧握着的手直发汗。
顾鸳鸯又贴近他几分,眼眸清明。“你就答应做我师父吧?”
沈凤河两颊绯红,一朵红云直烧到耳根。若不是碍于此刻的身份,他早已将她压在身下。
他颤抖着问道:“你会听我的话吗?”
“你是我的师父,我肯定会听你的话。”
“好,那我……”沈凤河紧张的咳嗽了两声,“我就姑且收你做我的徒弟吧。”
“真的吗?”顾鸳鸯开心的蹦起来。
见她欢喜,沈凤河的嘴里也忍不住的往上扬。
他又咳嗽了几声,故作严厉的说道:“不过,若你犯错,或不听我的话,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你不会这么做的。”
顾鸳鸯得意的笑着,跪下来,对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徒儿顾氏鸳鸯拜见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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