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和仙君无奈绑定的变身债主
原以为叶以青那边消停之后就能安安生生睡到自然醒的张思安，又被自己这边突然响起的电话折磨到险些心脏病突发。
现在大概是早上六点，张思安迷迷糊糊从沙发缝隙摸到了手机。刚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中年女人的声音：“安安，我是妈妈。”
昨夜里因为这个世界空气污染严重、灵气采集艰难而吐纳了一肚子泥浆的叶以青，后半夜放弃了打坐。在张思安的帮助下，带着耳机在笔记本上看了一宿的现代都市言情剧。
张思安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这样能加快了解现代世界。
修行之人最不缺乏的就是警醒。因而在张思安那部掉落在缝隙中的手机屏幕刚一亮起，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和他第一次遇到的情形一模一样，屏幕上闪着一红一绿两个圆形。叶以青不动声色地在那听了视频，偷瞄着张思安的动作，想要偷学一下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操作。
托电视剧的福，叶以青对手机的基本功能已经有所了解，所以对于里面有人说话这件事，接受度良好。倒是下一秒的张思安突然坐起，把仙君大人着实吓了一跳。
张思安还记着现在的自己和叶以青互换了身子，因此才匆匆起身，一把将叶以青的耳机扯下来，又顺势将手机塞到他手里，并在他的旁边小声说道：“问她，要多少。”
叶以青知道了张思安的意图，却没弄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那头的张妈妈又连声喂了几句，使得叶以青只好优先按照张思安刚刚教的话，回应对方。
张妈妈也不拖泥带水，明确报了个数：“五万。”
叶以青还是没听懂。但是看着张思安的表情，心里隐约猜到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张思安双手搓了搓脸，小声叹了口气。接着才开口回复：“行，知道了。现在就打钱。”
叶以青点点头，表示记住。然后便一字不落地全都转述给了电话那头地张妈妈。
包括那声明显是疲惫无奈意味的叹气。
这下电话内外的两个人都愣住。
张思安手足无措地教叶以青最后又跟自己妈妈客套了一句，立刻挂了电话。
叶以青不明所以，拧着眉头看着张思安。张思安也还算是平静，知道叶仙君只是很尽责地转达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其他地意思。
而且照昨天叶以青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厌恶程度上看，没有给自己乱说话，比如让自己妈妈加强对子女的思想品德教育之类的就已经是他为人宽厚了。
因而张思安摆了摆手示意没事，跟着便重新解锁手机，准备给妈妈立即转账汇款。
但其实叶以青不明白的并不是张思安刚刚为什么慌乱。他想弄清楚的是这个电话里的中年女人真的是张思安的母亲吗？
虽然叶以青无父无母，但他却有师父和徒弟。类比起来，也算是上有老下有小。
就事论事，对于张思安这个人，叶以青现在还谈不上有好感。但是这件事上，他是认同张思安的。
站在小辈角度，孝敬师长无可厚非；可站在长辈的角度，叶以青就实在是难以理解了。
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开口向自己的徒弟索要什么东西。而且看张思安的样子，怕是已经发生过很多回了。
不光是发生过很多回。一通电话刚打进来，张思安就立刻知道对方是来要钱的，一句多余的寒暄都没有。叶以青便知晓，张思安的母亲，只有在向他索要的时候才会找他。
叶以青一个刚接触这个世界的人都多少知道张思安现在名声极臭，然而张母作为他最亲近的人，却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叶以青自认虽然平日里对徒弟们十分严厉，但如果有哪一个徒弟犯了大错引起众怒，甚至有欺师灭祖的行为，自己也绝不会对这个徒弟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不管怎么说，那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没有教好，也有自己的责任。帮他改正帮他善后，再把他放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牢牢看住，不让他有机会为祸人间也就是了。
所以现在的叶以青，开始有点可怜张思安了。
另一边的张思安暂时还没有太多的时间关注叶以青的情绪起伏，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克制自己不要跳起来骂街这件事情上。
转账记录看见了，和骗子的弱智聊天记录也看见了。张思安闭着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后，用尽量平和的态度将记录划回最末尾，展示给叶以青看：“仙君先生，和这个造星公司负责人聊天的是您本人没错吧？”
叶以青的目光落在最后自己气愤至极的几句追问和斥责上，气不打一处来。他阴沉下脸，冷哼：“那厮也是个骗子，本尊已经识破了。”
这个“也”字……张思安根本不需要细想，叶以青这是顺带把自己囊括进去了。
“承认就行，”张思安收回手机，甩到沙发另一头，以免等下自己太冲动，不小心砸了，“你拿我的钱，白送给骗子，这可不是骂他两句无耻就能解决的事情。我现在去报警，但是大概率追不回来，你在这儿给我好好想想，这八万块钱怎么还我。还不上我送你进监……进大牢。”
张思安说完，准备起身收拾东西出门。身后却传来叶以青不屑中带着厌恶的语气：“本尊承认，的确是一时不察中了计，但却也没损失什么真金白银，只不过发给他一串阿什么伯数字罢了。单凭这个就要送本尊见官？你可真是——”
叶以青没机会把话说完。张思安的拳头已经狠狠地抡到了他的肩上。
张思安已经觉得够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他甚至还记得现在的叶以青用的是自己的身子，打哪都不能打脸。
第一下揍上来的时候，叶以青原本就已经下意识快速掐了手诀准备回击。然而在这一瞬间，叶以青又想起自己立下的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施展术法的誓言，所以立刻又熄了功力，硬生生挨了这一拳。
但是从小就品学兼优的叶以青仙君，从来没有这样打过架。实在是迫于无奈，叶以青只能一边闪躲，一边听着张思安的暴躁脏话输出。
也不全都是脏话，至少叶以青从中大概了解了什么叫数字化生活。
越听越心虚，叶以青这才真正明白自己给张思安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因而在单方面挨揍中，叶仙君也越来越不好意思闪避。
多少是看出了叶以青有意让自己在他身上出气，完全没有还手的意思，张思安精疲力竭地停了手瘫坐在地上。
甩在沙发上的手机再一次响起，张思安没好气地冲着叶以青扬扬下颌：“还是我妈打来的，麻烦你再帮我传回话。”
叶以青默默起身去摸手机，地上的张思安又补了一句：“按绿的那个按钮是接电话，接通之后按一下免提，声音会大一点，我也能听清。”
果然是张妈妈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比刚刚要焦急许多：“安安啊，我看卡上没有多出来钱，你会不会是转错卡号了呀？”
叶以青规规矩矩传话：“我还没转，稍微晚一点。我这边遇上了点事情。”
张妈妈那边沉默了一下，又开口问：“你是不是不想给妈妈用钱啊？不想的话就直接告诉妈妈，妈妈以后不低声下气地求你了。”
这话叶以青听了心里都堵得慌，张思安却像是毫无波澜一般，继续用平静地声音回话：“没有不愿意。再等半个小时，我这边忙完就转。”
转述完这一句，叶以青看了看张思安，又擅作主张多问了一声：“您就不问问我遇到什么事了吗？”
张思安抬眼瞅了瞅叶以青，没说话，也没动作。
那边没了声音，张思安重新垂下眼睛，轻声冲着叶以青说道：“按那个红色的按钮，把电话挂了。”
手机跳转回主界面，叶以青盯着上面跳动的时钟想了想，问道：“半个小时是多久？能不能在这段时间之内，找到那个骗子的具体地址？”
张思安瞥着叶以青，听他继续说：“真言咒，知道他具体方位便可施咒。能让他把钱立马还回来……”
“我又不是警察，怎么可能知道？”张思安无力的摆摆手，“我先找朋友凑一凑，至于找那个骗子的地址，稍晚点再说。”
桌上的手机被张思安伸手勾了过去，叶以青有些尴尬地听着他在那头不停的跟朋友打电话赔着笑借钱。
即便是在叶以青年幼，也很少有这种自己犯了错由别人善后时候。多数情况下，都是自己在帮别人解决问题。
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起码对于现在的叶以青来说，很别扭。
而且眼看着从第一次见张思安这个人到现在，相处了约莫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的工夫，叶以青觉得这个人好像不像是会做坏事的。
心态一发生改变，再加上原本就是自己理亏，再冷漠的态度也就摆不出来了。
叶以青瞅着张思安终于放下手机之后，轻咳了两声，问道：“那个钱，要是实在找不回来的话……本尊的库房中还有些玉石，你拿去换钱吧。”
“你那里的东西，能带到这里？”张思安好在有那么两三个仗义的挚友，钱的问题算是已经解决了，但是还钱他可没打算由自己一个人出力，“你还是好好在这个世界加油赚钱，早日实现翻身农奴把歌唱。”
后一句其实叶以青没听懂，但是大体意思他还是明白的。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你放心，本尊不是赖账的人。”
破天荒的没被他冷嘲热讽，张思安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那，在我找到骗子具体地址之前，仙君同志打算怎么还钱？我可是跟我朋友说，从这个月开始，每个月定期还。”
“你的那个什么直播不就能赚钱吗？要怎么弄，你告诉我，我好好听你的去做就是了。”
昨夜还一脸嫌弃自己的人，现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张思安还是多少有点暗爽。他夸张的“哦”了一声：“抄袭事件之前，我的直播每个月只能拿一个保底收入。每个月三千，八万八的话也就是……三十个月。”
张思安摇着头叹气：“这还是不吃不喝的情况下，你才能还清。”
看着那边听了这话的叶以青一脸纠结，张思安笑笑：“也有快一点的方法，没准几个月就行。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教你。”
向来耿直的叶以青叶仙君，现下已经没有再用敌对的态度去看待张思安，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他笑得不怀好意。
叶仙君傻乎乎“嗯”了一声：“都行，听你的。”
直到叶以青乖巧地坐着新奇的汽车到达直播工作室、乖巧地听着张思安和对面那个肥头大耳负责人说什么高接受度、乖巧的看着张思安在一份叫做合同的东西上签了自己名字的时候，后知后觉地醒悟。
张思安，顶着自己的名号自己的样子，给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公司签了卖身契。
堂堂一个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正直仙君，为了还债，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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