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也对阵诸葛青(下)
樘木所在位置离场地很近，可以模模糊糊地听见那两个人的交谈。
“术士”“趋吉避凶”“侥幸”“秘密”各种杂乱无章的字眼流进他耳朵里，却怎么也拼凑不起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感觉莫名的烦躁，有东西在脱离掌控，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坤字，土河车!”
在樘木发呆的空挡，诸葛青再次拉开了下半场比赛的序幕。石蛇从地底钻出朝王也猛扑过去，不过这次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王也神色未变，那张薄唇轻张流出几个字眼，看台下那人意气风发，看台上樘木盯着那抹藏青色，心中的波动久久不能平静。
“蓝，在奇门遁甲这方面，你说还有人比诸葛家要更擅长吗？”
“嗯当然没有，先不提青的祖上是诸葛武侯，就算有，那人也绝对不可能赢的过青”
烟尘四起，呛得他直咳嗽，几个动作间有扯到未愈合的伤口，让樘木痛呼了几声。
“那你觉得小道长这奇门运用的如何？”
“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他的一招一式恰到好处。这王也居然是名术士”
樘木眉头紧锁，像是打了个化不开的结。和昆凌云游那几年内他增长了不少知识，同时也渴望遇见更多的穿越者。
“师父，异人界有没有和我一样招式诡异的人”
正葛优躺的昆凌呆住了几秒，像是在思考能不能对他这个小辈说。揪掉两根胡子后，昆凌认命
“老头子我也不好骗你，有是真的有”
那时樘木只是随口一问，却收获了意外之喜。立刻撇下手里的书籍，坐到昆凌旁边。
从自家师父口中他得知了八奇技的存在，但资料有限昆凌也不知道全部。猜测开始生根发芽，更可怕的是他能找到证据去证明这个猜测。
“青!停下!”
樘木被东宫蓝一声吼叫从愣神中回魂，淡蓝的光柱直冲云霄。再看场地，诸葛青居然睁眼了，瞳孔中出现夸张的蓝色光线。
“不行，我得下去拦住他”
“等等，你疯了吗？比赛还没结束”
樘木一把扯住东宫蓝的衣摆，防止他真的跳下扰乱比赛秩序。
“你难道要我看着喜欢的人为了一场比赛赌上自己的命吗!”
对方的话里信息太多冲击得樘木大脑一时卡机，原来东宫蓝喜欢诸葛青，这么说来之前的表现都合理了。
“蓝，你了解诸葛青吗？”
“……”
“我虽然和他相处不久，但身为诸葛武侯的后人，他有自己的坚持。你现在下去，诸葛青会讨厌你一辈子的”
听见樘木的话对方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内心一番挣扎后，就去旁边安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诸葛白了。
可惜奇门显像心法不能扭转战局，更没能让诸葛青看懂王也的手段。在他攻去的一瞬间，两人身影交叠，诸葛青扑了个空。
震惊之下，他还没来得及稳住重心就连忙扭头发问
“你，你干了什么!”
王也随意地抬手做了个擦拭的动作，诸葛青的胸口上也出现了血迹。
“膻中大穴受制…这样就够了吧”
王也道长真的心累，他们一个两个都不听自己劝，好歹自己是武侯的粉丝，也不想把他老人家的后辈逼成这样。
“我…认输”
背后传了诸葛青不甘的声音，王也松了口气，
“呼……这就对了嘛……”
总算结束这次比赛了。刚抬脚，那人又开始造孽，身体里的血液沸腾到冲出口腔，炁像抖动的蓝色火焰。
“诸葛青!停下!”
“我叫你停下!”
没办法，王也冲上前扯住诸葛青的衣领防止对方摔倒。后者还不听劝，将嘴角的血擦干净后又说了一大堆话。
王道长气不从一处来，一句你大爷的就骂出来了。反应过来后，连忙拜过各位祖师爷。
“嚯，风后奇门，居然有人能熟练运用到这地步”
苍老又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樘木扭头一看，来者正是自己那便宜师父——昆凌真人。
“师父您怎么在来了”
“待会再说，先看比赛。能看见风后奇门这一趟也不算亏的了。”
昆凌理了理胡子，视线落在了那两人身上。
“您说小道长用的是风后奇门”
“哼，你自己不是早有猜测”
“只是确定不了”
风后奇门属于八奇技之一，易晓不易学，变幻莫测，极难掌握。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内景，再无翻身之力。
能熟练运用到这种程度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算有人知道风后奇门的修炼方法也有很大概率无法运用自如。但尽管如此也有人为了那股强大的力量，前仆后继。
“你可还记得当初老头子我给你看的那本《烟波钓叟歌》”
“记得，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臭小子，书上的重点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
王也无奈加心累，一脚定下中宫，让诸葛青好好看看这奇门局。在显像心法的作用下诸葛青能清楚的看见脚下变动的方位，而这正是最不可能做到的。
“懂了吗？和其他术士，踏方位寻吉凶不同……”
“身在这奇门局当中，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
“时间，空间，四盘的生克都由我来制定。”
奇门遁甲利用规则，而风后奇门制定规则。这场比赛诸葛青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胜算。樘木能感觉到许多充满贪欲的眼神聚集在了王也身上，他想来对这种视线敏感，现在更是替那人不好受起来。
奇门局中王也拾起一枚石子，松开手后居然迟迟未落地。
“诸葛，你说术士就是趋吉避凶，就是被天理束缚的人”
“这话有理，但不对。”
“你以为你先祖诸葛武侯为什么会被称为最伟大的异人？”
“作为一个修为极高的术士，他会不知道汉室衰微，他会不知道天下久分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
“真要趋吉避凶的话，就该好好在隆中待着，以他的修为，想必更进一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他却放弃了一个作为修者应该坚守的一切，就算逆大势而行，也要投身到那乱世当中去。”
“只为了去救那个明知已经无药可救的天下，为了那个天下情愿去和天理，和大势对抗。”
王也说这话时又何尝不是在说倒自己呢？只要他想就可以不来此次的罗天大醮，武当的师长也不会为难王也。只要他想就可以直接在诸葛青面前认输，来防止自己暴露风后奇门。
但他来了，只因为这场罗天大醮中有一人会牵扯到天下命运，王也入红尘，是他自己踏进了这天下棋局之中。
“师父，我想护他……”
昆凌被这声沙哑的呼唤吓了一跳，低头看着自己那个坐着轮椅的好徒弟。樘木手指紧握，泛起了白。
而这刚好正中昆凌下怀，不过他也很好奇能被自己这徒儿如此关系的是何人。
“想护老头子我可以帮他清理掉部分的阻碍，但你要帮我干件事，如何？”
“好，只要您说到做到”
昆凌算盘打的劈啪响，此行的目的也是达到了一半。
比赛结束后，王也和诸葛青一起回到了看台上。诸葛白抱着后者就是狂哭，鼻涕眼泪都擦人身上，反倒是东宫蓝一声不吭的。诸葛青还奇怪，哪想对方连个问的机会都不给扭头就走。
“蓝”
“诸葛青，你去看看吧。那人闹别扭呢”
这边王也推着樘木走了过来，对自己好友想什么心知肚明的樘木好意提醒了句。诸葛青虽然没搞明白但还是准备快步追上那人。
“白，你先去休息的地方等我”
“师父，这是王也，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挚友”
“小道长，这老头是昆凌真人，我师父”
王道长正暗中观察着面前的老者，发如银丝，形态矫健，炁的流动像河水一样稳定，是个了不起的高手。忽的听见轮椅上这人介绍自己，连忙打了声招呼。
“武当王也，见过前辈”
“好小子，风后奇门耍的可以啊。”
“哪里，不过是学了点皮毛”
“行了，师父您这次来罗天大醮是有什么事吗？”
刚提出这个问题，昆凌整个人就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你还记得这人吗？”
接过照片一看，上面是位迎风而立的少女，正是豆蔻年华。樘木迟疑了会儿，用种看人渣的眼神看着自家师父
“您要对这么年轻的女孩下手”
王也和昆凌同时被这人的脑回路呛到，他是怎么想到的。昆凌当初给了樘木一爱的铁拳，怒斥
“孽徒，那是你师娘!”
“啊我还有师娘您不是童子蛋啊”
“你师娘和这两小子一样是术士，我们年少相识后就结为伴侣。哪想后面遭人暗算，你师娘身中苗疆蛊毒，昏迷至今。”
“那查出是什么蛊了吗？”
“查出来了，是苗毒王蛊。有些特殊的苗疆人会以身养蛊，一命一蛊，用身上的炁和血肉来饲养蛊虫，最后形成蛊王。”
昆凌说到这樘木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既然是一命一蛊，下蛊人岂不是……
“师父，您找到破解的方法了吗？”
昆凌突然沉默，他从一旁绕到樘木面前，神色严肃
“师父”
“老头子我先问您个问题，你先回答我”
“”
“你能忍受的了杀人吗？”
这倒是个很有血腥味的问题，王也和樘木都愣住了一会。就在昆凌觉得沉默就是回答时，樘木开口了
“能，在接受了力量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无论是异人界还是普通人的社会，弱肉强食永远是不变的法则。我有想要护的人，有想达到的目标，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得到樘木的回答，昆凌总算说起了解苗毒王蛊的方法。下蛊之人已死，所以不可能制作出解药，每个苗毒王蛊都是独一无二的，蛊毒的强度取决于蛊师自身的能力。而不幸的是昆凌遇上的是苗疆数一数二的强者。
但苗毒王蛊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遇到比自己强的蛊毒会出现以毒攻毒的作用。昆凌寻遍天下蛊毒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能与其抗衡的东西。
“蛊身圣童”
“没错，蛊身圣童是人形的蛊，从小就被注入了蛊毒。她的心脏是最强的蛊毒”
这个决定是昆凌的无奈之举，身边可以信任且还有空闲的人只有自己那便宜徒儿。他知道让樘木去杀一个与自己毫无联系且可能还是个孩子的人很残忍，但昆凌只想自私这么一回。即使那人醒来后不会原谅自己……
“好，我明白了”
“目前蛊身圣童还没有消息，等有她的踪迹，我会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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