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叛立（1）
再次传来邓方轻轻的扣门声时，再是不忍，周文斌还是低头蹭着若汐光洁的额温柔唤她：“若汐，起来了，我们要走了。”
若汐闭着眼睛，翻过身，伸手拽过他的胳膊抱在怀中，迷迷糊糊应了声“嗯”，接着又睡。
被她抱着的手触到她胸前柔软，他干脆隔着衣衫捏住尖上豆蕾拨弄，她于睡梦中嘤咛声逸出喉间，瞬间彻底清醒。
吊着他的脖子，她欠起身来，感觉到有液体流出来，她开始撒赖：“我哪儿都痛，不想走。”
他为她一件件穿衣，闻声应道：“好。”
穿好，抱着她走出房间，吹哨唤来追风，带着邓方向城门疾驰而去。
城门已经接到命令关闭，只是禁尉军还没赶到城门，若汐一想就猜到宫中定是遭遇巨变，以顾钰琰的机敏不会下了命令而不派禁尉军来把守，定然是他抽不出人手来。
城门守兵正要上来吆人打道回去，周文斌正准备下令陈柳强攻，却见一辆马车从人群后奔来，马车上的人掀开车帘向城门守兵示出令牌，城门守兵头领见了令牌恭恭敬敬道：“八王爷稍等。”
转头大声叫道：“打开城门，八王爷要出城。”
若汐从车帘缝隙中看见豪华马车的窗帘一动，木羲的清秀面容显出，她掀开车帘欲喊，木羲温和目光看着她微微摇头。
她听见顾钰琮对城门守兵头领说：“这些人是我的好友，我今日是专程来送别他们的，不知你们为何要拦下他们？”
守兵头领恭敬答道：“我们也是刚刚接到龙禁尉下的命令，关闭城门不准任何人出入。”
顾钰琮悠悠说道：“哦？这个任何人难道也包括本王和本王的朋友吗？”
守兵摸一把汗，说：“那肯定不包括，小人已经命令开城门了。”
沉重的城门缓慢打开，顾钰琮说声：“多谢，你这门等本王片刻，本王送了人很快转回。”
城门守兵连连答“是”。
出了城门，木羲也不顾及身后洞口的城门，下了车来到若汐窗边轻声说道：“老皇帝已经驾崩，太子正带着禁尉军应付废太子奶哥哥的守备军，你们路上别再耽误，务必在太子缓过气来到达芡州。”
若汐喉间哽咽，大哥一直聪慧，早已知道他们的打算，在这样生死关头竟然冒着杀头的危险打开城门来送别，这份情太沉重，恐怕今后再无机会偿还。
“大哥……”
木羲抬手拭掉她滚落下来的泪水，催促道：“快走！”
周文斌在马背上与顾钰琮遥遥抱拳一礼，一切感激尽在不言中。
* * *
京城陷入悲戚，勤政爱民的永祯帝走完了他的一生，猝死于二次发作的脑溢血。
顾钰琰在被立为储君的当日全面接手朝政，于他而言，一切都驾轻就熟。
当上新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面对太子的垂死挣扎，命令龙禁尉同京畿守备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太子奶哥哥手中捏着的那部分京郊大营的兵，迅速将所有能拿捏的兵力握在了自己手中。
永祯帝入皇陵后百日，他才能继位新君。
但，那都只是形式而已，权利已经握于他手。
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却没有他料想的欣喜若狂。他总觉得自己做了一笔不划算的交易。
当日，所有人都在关注老皇帝病情的时候，其实他是想到了要派人拦截那离宫而去的两个人。
他只是没想好要如何处置她。
一时的犹豫，他错过了留住她的最后机会。
入夜，当禁尉军包围绛芜居时，已是人去楼空。
他英俊的唇边泛起了冷嘲，她又像当初那样离开，抛下他一人留在原地独自心伤。
他再也不会如她的愿，他已是站在权利最顶峰的那个人，他发誓此生一定要与她不死不休。
次日，缉拿周文斌和林若汐两人的海捕文书张贴在大街小巷，百姓们从最开始的震惊中醒过来，开始脸显八卦小心翼翼四处打探。
各种传言席卷而来，最常见的两种说法：一是新老两个皇帝忌惮大将军功高盖主，要卸磨杀驴；另一种说法恰恰相反，大将军自持劳苦功高，不满皇帝的赏赐，意图行刺、谋反。
平民们在国丧期间戴着国孝津津有味地谈论着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最吸引人眼球的说法，则是新帝爱慕大将军夫人，欲夺之，故加害大将军。
皇宫守备森严，却关不住窃窃私语的流言。
勤政殿内，太子顾钰琰摔了杯子砸了砚台，一脸阴戾。
指间捏着的绢帕已经不能平复他的怒火，她再一次干脆利落的离开，掀起了他屈辱的滔天恨意，从来没有女人敢抛弃他！这个女人却丢下他两次！
情何以堪！
殿外陈力听宣而入，对地上的一片狼藉视若不见，他现在暂代龙禁尉首领之职，这泼天的权利，新皇还没想好要交到谁手中。
“殿下，罪臣周文斌等人即将抵达芡州。”陈力小心的绕开了林若汐，虽然还没继位，自己主子的心思，他已经看不懂了。
长久的沉默带来的巨大压力迫使跪着的陈力伏额触地，“殿下，臣办事不力，没将人追杀在路上，请责罚。”
顾钰琰于窗前侧头，平静的面上看不出情绪，他就着这姿势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低头俯跪的陈力，脊背上爬满细细密密的冷汗。
良久，听见太子说：“不急。”
若汐在离京后第三天才知悉老皇帝驾崩的消息，她一点也不内疚，不仅仅因为永祯帝要杀文斌，令她不愿出手相救，更因如她那日在大殿内所言，若永祯帝第二次病发，她已无能为力。
就像当初的祖母，在这个年代，她亦有很多无法医治的疾病。
她被周文斌禁锢在怀中，她已经在追风背上呆了五天六夜了，浑身被颠得酸痛。
离京时，她和文斌两人同时想到了将浩浩荡荡的队伍化整为零。
三百特骑军士负责押送几百箱的现银，剩余的特骑营队员分成若干小组护送那些跟着若汐背井离乡而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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