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逃亡（2）
若汐因过度紧张而压抑的感知这才慢慢恢复，不由得心慌起来。
凶险才刚刚开始，京城中要带离的人太多，留下那些与自己有关的人，在被她冒犯了的皇权面前一定会被屠杀殆尽。
她从文斌怀中坐直的身子，在追风疾跑的风啸中说道：“着人到惠民医馆通知楚杰，让他集合医馆所有的人，带上紧要的医疗器械和所有的药品到城外去等着。”
“另外派两个人到依依成衣店通知珍珠，再让珍珠遣人到怡院，会同雪烟一起，带上人和银子到城外等候，再派人到臭水街通知赵正一家人和许田兄妹二人都到城外去等着。”
邓方在疾驰的马背上耐心等待将军夫人，若汐停顿片刻，又道：“再派人到庄子上告诉孙飞，那些佃户有愿意跟着我到南=疆去的，都带走，让他们收拾好东西在庄子上彻夜等着，今晚我们经过时带上他们。”
邓方应是，等了一会儿，见少夫人再无吩咐，方调转马头。
一直没插话的文斌低头看她，“舍不得？”
若汐瘪嘴，“有什么舍不得？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只是不想那些为我办事的人受到牵连，他们只要愿意跟我走我定会带上他们，还有我囤的粮、赚下的银子可不能便宜了别人，我也得全部带走。”
有了钱粮，到了哪儿都可以重新做起生意，既然要继续生意，那原来的旧人用起来更得心应手。
若汐抬头看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文斌紧了紧手中缰绳，说：“嗯，来得及。”
两个人心中都明白，起了杀心的永祯帝和太子顾钰琰不会放过他们，尽快离开才是活命的方法。
他们从来都不是被命运追逐的囚犯，也从不愿被戴上镣铐。皇室今日所起的杀心，成了他们抛弃往日俯首称臣乖顺的理由。
为了活着，曾经抵御外敌的利剑不得不掉转剑锋，朝向朝廷。
南=疆，那将是他们余生共同生活的地方。
周文斌：“你怎么做？”
若汐：“你呢？”
两人同时说道：“芡州。”
两个人的目光在咫尺间交汇，会心一笑。
划地而治，不再被他人驱使，天高海阔任他们遨游。
一行人在绛芜居前下了马，整条街的人都目瞪口呆看着马蹄雷动卷土而来的几百铁骑不敢妄动，直到门房看见周文斌将若汐从追风背上抱下来，这才活泛过来，大叫：“快去通知小少爷，小姐回来了。”
周文斌扶着若汐往里走，低头行走间，远处冲来一人，噗通一声就跪在他面前哽着嗓门，道：“属下无能，让少夫人被人掳走，受了苦。”
话落，又一人冲过来跪在陈柳身边，是詹泰。
两人齐声：“求将军责罚。”
周文斌覆霜的目光垂落在两人身上不语，巨大的压力在沉默中向地上跪着的两人袭去，让两人感到无法呼吸的窒息。
若汐求情：“不怪他们，他们都尽力了。废太子有心掳我，那十个特骑营的人杀不过，只可惜了那些兄弟。”
周文斌：“还剩多少人？”
陈柳的头又低了几分，“还剩六人，我令他们散在四处打听少夫人的消息，我和詹泰到这儿来，本想从小少爷处打听一些事情，没想你和少夫人就到了。”
话落，几人就听见一声声的叫声：
“阿姐，阿姐！”
“小姐，小姐回来了。”
“斌少爷回来了。”
木楠、夏荷、慧枝、江三等所有留在绛芜居的人都围了上来，激动地七嘴八舌问候。
木楠拉着若汐不撒手，满脸激动得像个大人般喋喋不休的关心问候着若汐的一切。
若汐不再询问他的病，那封仿江三笔迹写的信一开始就是一个诱她入京的圈套。
她笑着伸手揉他的头，发现十多岁的少年长高不少，尴尬的将手拍在木楠肩上，感慨时光如梭。
周文斌永远是那个最冷静的人，若汐还在和木楠、江三等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时，已经在命令陈柳和詹泰：“立即写信给碧箫让他持我令牌调遣一、二、三营的人全部前往芡州备战，守住城门不得放人出入，让芡州、忠州、燕州的州府衙门立即着手户籍造册，若有违抗的官员立即格杀勿论。”
陈柳连连应是，詹泰嗅出了异常，紧张得直搓手。
若汐这边立即反应过来眼前形势的严峻，也吩咐：“江三，立即关闭府门，召集所有下人，我们要立即离开京城前往南=疆，问下人们有愿意同往的立即收拾东西，不愿离开的发送身契和银子让他们马上离开。”
这一番话说出来，所有人皆都意识到了危险。木楠首先问道：“阿姐，京中铺面是不是全部要关闭？”
“嗯。”
得到肯定回答的木楠立即回头说道：“墨书，立即通知管事们到我书房，我有事交待。”
若汐会心微笑，几年没见，木楠长大了，变得懂事、稳重。
回头逮住江三，说：“那些小事安排慧枝去做，你跟我到听竹苑。”
正要抬脚进屋，发现幽灵还在自己脚下兴奋地打转，她蹲下来，看着能号令狼群来救她的大狗，目光温柔了下来。
她抱住它，用自己的额蹭它的狗头，问：“幽灵，我们要离开京城，你呢？是跟着我们一起离开，还是回到山中和你的伙伴们在一起？”
它若想要自由奔跑于山林间，即使不舍，她亦会尊重它的选择。
它听懂了，对她“汪”的叫了一声，一屁股规规矩矩坐在她面前。
不知怎的，若汐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忘情抱住它，说：“谢谢你选择留下。”
回头对詹泰说：“你记住路上让幽灵跟着人坐马车，路途太远，它跑着会很累。”
“是。”
若汐看见江三去而复返，摸摸幽灵，说：“去吧。”
幽灵伸舌舔了舔她的手下，自去转悠去了。
若汐带着江三进了书房，房间内只有站在地图前沉思的文斌。
若汐径直问江三：“我们的粮食和现银都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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