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受罚
话落，中书令已将圣旨拟好交给永祯帝过目用玺。
站立下首的顾钰琰阴沉着面具下的脸，只有他最清楚那些功劳中有多少是属于那个女人的。
可那女人从来就淡薄名利，现在更好，将自己所有功劳都记在周文斌头上，那小子能不升得这么快吗？
若当初自己没看轻她，这泼天的功劳就是他的了，说不定她在他身边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就好比趴在自己手中毫无进展的两件大事，或许早就有眉目了，已经为自己挣来了荣誉和嘉奖。
自己韬光养晦这么多年，赢得了父皇的信任，将这龙禁尉交付到自己的手中，他一直表现出对皇权的不感兴趣，用吃斋礼佛的假象退到一干皇兄后面看他们争个你死我活。
现在形势明朗，多余的人已经被圈禁，剩下游手好闲的八哥和困在北地的五哥也都表明态度支持他，只剩太子是他最大的劲敌。
关于太子，若汐在时，他总觉得就要抓住他的把柄将他拉下来，那时他就觉得这一次不再是贪污受贿这种不能撼动太子的小罪，一定是能让太子搬出东宫的大罪，可随着若汐离开，这感觉也跟着消失了。
与顾钰琰并肩而立的太子感觉到身侧龙禁尉头领的阴晴不定，出列行礼说道：“父皇英明，南=疆在周大将军的治理下确实安稳多时，但，现在朝中官吏怠惫偷懒，食俸而不行事。”
“嗯？太子所指何事？”
“北地互市一事对大顺和甘兰两国边疆人民都是利好的事情，但龙禁尉却指着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推迟互市开通，这事父皇也知道，龙首领借着莫须有的什么纹身的事情，查了大半年都没有结果，互市不能一直这样搁置了吧？那日本王见到九弟，听见他微有抱怨说家中其齐格公主还闹腾来着，也难怪九弟抱怨，互市之事本就是其奇格公主和亲的目的，可惜九弟不问政事不理朝事，也只能找我这个当哥哥的抱怨一二。”
顾钰琰没想到太子公然将矛头指向自己， 多年来太子对不能拉拢的龙首领都奉行不得罪的策略，不知今日这太子发了什么疯，竟然敢在朝上公然指责龙禁尉，可惜这谎撒得一点也不高明，太子不知道大顺国的静王是龙禁尉首领，但父皇知道呀，父皇肯定明白静王不可能向太子抱怨这种事。不戳都会破的谎言，父皇不会顺他的意。
但，永祯帝接下来的话让顾钰琰心中吃惊不小，“龙禁尉多年来劳苦功高，但平静日子过久了就忘了如何侍君，一点小事推诿迁延，着罚龙首领一年的俸禄以示警醒。”
罪名很大，惩罚很小。
顾钰琰揣摩不透父皇的深意，跪下谢罪的当口，余光扫过脸上掩不住笑意的太子更加迷惑起来。
得罪龙禁尉，太子有什么好处？将来太子继位的那一天，龙禁尉就是他手中的利刃，犯得着得罪吗？
太子下朝后沉着脸上了轿，待回到东宫书房就再也憋不住得意笑出了声。
今日终于借着北地的事阴了一下龙禁尉，虽然父皇的惩罚雷声大雨点小，但对于历来从没人撼动过的龙禁尉而言，这样的惩罚是具有代表性的耻辱，对太子而言，这代表了他更得父皇信任。
龙禁尉首领的权利有时候更凌驾于他这个监国太子之上，他知道他背后策划的很多事情都坏在了龙禁尉的手中。
没有龙禁尉，也许他早已经不是太子，而是坐在龙位上的那个拥有至高权利的人了。这坏事的龙禁尉，等将来自己继位的那一天一定先撤销了它！
书房外传来虞良娣的柔美的声音，心情大好的太子叫了进，看着摇摇晃晃走近的虞良娣那张脸，像极了从他手中逃脱的叫林若汐的那个女人，他想到了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她竟然与周文斌成了亲！他想象着她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呻吟的模样就怒火中烧。
熊熊怒火让他突然来了感觉，粗鲁拉过才进门的虞良娣压在身下。他的雄风只在这个虞良娣身上时灵时不灵，只有他知道原因。
当太子从虞良娣身上爬起来时，叹道：“可惜你终究不是她。”
虞良娣毫无芥蒂娇声应道：“能让太子爷高兴就是婢妾的福气。”
太子大笑，大顺国都将会是他的，何况那个女人？成亲了更好，成熟女人的风韵更能让他心动。
* * *
千里之外的若汐哪知道自己已经被京城两个位于权利顶尖上的人物惦记着，在这南=疆边境之地，她感觉自己比在京城忙多了，仿佛这大营的二十万将士的吃喝穿用都成了她的任务。
今年开垦的荒地已有成效，秋季收割的粮食足以应付青黄不接的时节。
这日正撑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看账本，在南=疆，最不顺手的就是没有人手，军营中大都是些粗鲁耿直大字不识一个的汉子，为数不多的几个识文断字的人都是各营的香饽饽。
军营不能让外人随便出入，这规矩打消了她在外聘请人做事的念头，可丈量田地、算账、管理等等都需要人，两个丫头已经忙得脚不点地，碧箫也被她长期拘在身边听候差遣。
后勤部的人成天流水样在她院子进出，小斌最大的宽容只允许她隔着珠帘与人说话。
这日晚饭后，若汐照旧坐到书房看燕州送来的文书，周文斌进门后却没像过去那样坐下看书。
他躺在矮榻上，一如既往的沉默，但身上的寒意让正在书写节略的若汐也感觉到了。
这是危险的信号。
若汐放下笔，走过去蹲在他面前，问：“怎么了？谁还敢惹你不高兴。”
说完这话，立即意识到在这南=疆大营也只有自己能让小斌不高兴，立即自省己过，软了声音，说：“我今天有午休，也有好好吃饭喝汤，你平时叮嘱的我都遵守命令做了呀。”
周文斌没有表情的脸侧了过去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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