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假肢（2）
碧箫敲门进来说道：“少爷，那边军将们都等你好一会儿了。”
解开心结的周老将军挥手让他赶紧去，周文斌看了一眼平静的若汐，方才放心转身出了门。
房中只剩老将军和若汐，若汐迟疑一下，问：“刚才我恍惚听见老将军说当初小斌不该救我，这个当初是什么时候？”
周老将军闻言吃惊看她，“文斌从没告诉你？”
若汐茫然摇头。
周老将军叹口气，说“可能文斌自己都不记得了吧，那时候他还小，有天我带着他陪静王殿下去普照寺，当时我和静王正在聊一些朝中事，文斌在一边闲得无聊趴在车窗上看外面，就看见你被人从山坡上挤了下来，文斌救了你。”
“可我怎么记得是静王殿下救的我？”
若汐没敢说是丫头告诉她的。
“文斌害羞，救下你后就将你塞给刚走出马车的静王殿下了。”
原来是这样，小斌曾经救过林三小姐，而自己又救了小斌，这才有了后面小斌对自己的依恋，也才有了自己每一次危难时刻都有小斌相救的情意。
看来冥冥之中，自己在替林三小姐还当初小斌的救命之恩，可惜林三小姐自己一直以为救她的是静王，一颗芳心全在静王身上。
想及此，若汐突然一惊，难道自己当初喜欢上顾钰琰就是因为林三小姐对他的感情作祟，但那样的感情却并不能长久的蛊惑自己，所以自己和静王最终以分手结束了那段情。
缘起缘落，皆有因。
“可是，静王在我家中见到小斌后，怎么会没认出他？”
“或许当时文斌太小，与现在的样貌变化太大，而静王也没太注意他。”
若汐蹙眉，或许是这样吧。
当初自己救下小斌，前后不过几天，小斌气质和身高就像换了一个人，更别说更年幼的周文斌，静王没认出来也是情理当中。
最重要的是若汐不想自己和顾钰琰分手后，就用不堪的心思将他想得太坏，这样也会污了自己的品行。
李刚恰好抱了军匠们打磨好的拐杖跑了进来，两人默契的没再继续此话题。
若汐将拐递给周老将军，鼓励地看他，老将军接过撑着站起，由李刚陪着蹦跳着向外走。
自此，对周老将军的治疗顺利进入康复理疗期，怀有希望的周老将军很是配合。
周文斌看见父亲回心转意安心治疗就又开始忙于军务，吴桑军时不时地挑起一些小打小闹的战争，令南疆大营上下人等一点不敢懈怠疏懒。
若汐在周老将军抓紧时间养伤锻炼腿部功能时就开始选材制作假肢，她画了两张设计图，各做了一副木质和铁质的假肢。
铁制假肢关节灵巧更耐用易修理，但也更重，对截肢处的刺激磨损更严重，所以她打算让周将军先用木制假肢适应过后，再安装铁制假肢。
南疆大营确实有着全大顺国最好的工匠，若汐那套铁制假肢构造繁杂，关节处的零件更是小巧不易打磨，但当铁制假肢做好送来时，效果出乎了若汐的意料，不但轻便且结实灵活。
一旁的周老将军看见后两眼放光，终于摒弃了多日来的担心和阴郁，露了笑。
若汐妥善收好铁制假肢，示意周老将军坐下，她好给他安装木制假肢。
周老将军又闹了起来，“不用那么麻烦，就直接安装那只铁的就好，我没你想象的娇气，我受得了。”
若汐又想怼几句这个倚老卖老不知好歹的老将军，周文斌伸手握了她，说：“就依了他。”
若汐满肚子的火看见他明亮眼光后便都消散开去，只得道：“断肢连接处若疼痛红肿就要告诉我，它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说完又觉不放心，恶狠狠强调：“别逞能，有问题一定要告诉我！”
周老将军难得没犟嘴，乖乖答应一声“没问题”，惊得若汐手上动作都停了下来。
安装假肢时，屋外站满了军士们，都想亲眼看见他们的老将军重新站起来的这一刻。
假肢安装起来很简单，所有大小尺寸都是事先测量好才定做的，何况若汐还留了调节大小的机关，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装好了。
她示意李刚扶老将军站起来，周文斌却上前一步双手扶住了老将军。
周老将军神情复杂看看自己的儿子，浑身轻微发抖却不敢站起来。
若汐知道他是担心他自己面对不了万一失败后的失望，不禁笑着玩笑：“对你自己没信心，至少要对我有信心，别拖拖拉拉的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快点站起来！”
老将军和周文斌相握的两只手，一个用力拉，一个借力一撑，人就站起来了。
帅营顿时一片欢呼：“看，站起来了！”
若汐示意周文斌扶着老将军走走，嘴里叮嘱道：“别急也别慌，一步一步来。”
周老将军在适应了最开始的不适感后，在若汐的叮嘱声中以及众目睽睽之下一把甩开周文斌的手，向前迈步。
全场人都瞪大了眼睛，若汐叱责的话还没出口，就见老将军踉跄两步稳住身子后就甩开大步在屋子里走了起来，垂下的裤管和衣衫下摆遮挡下完全看不出他的右腿是假的。
周围响起掌声，最开始是稀稀落落的几个，后来就成了片。
所有人都欣慰笑了起来。
周文斌悄悄牵了若汐的手，趁人不备在她耳边说：“谢谢！”
两人之间为自己的事从没道过谢，但这一次他为他父亲说出了这两个字。
若汐摇头，轻笑说：“别谢，那是我该待你的，若不是你的父亲，一个又倔又强的糟老头，我才懒得理会呢。”
小斌笑，他知道她嘴上说得这么无情，却是一个真正心怀慈悯心的大夫。
不过，他愿意她将这笔欠账算在他头上，他欠她多了，她就舍不得做亏本生意而抛弃他不理他了，他就可以用一辈子的光阴守着她慢慢还。
大家围着周老将军的假腿七嘴八舌议论得热烈，对若汐的医术更是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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