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氚气灯计划（二）监视与狗（2）
银鲨大厦23楼2304的一室一厅小户型里，鱼人队已在此昼伏夜出逾一个星期。
为鱼人队服务了20个年头的上泽正雄早就料到虽然鱼人队的常态是文斗但真刀真枪的武斗迟早会到来，上泽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毕竟出生于军人世家的他，自幼就接受军事训练，早早就练就了较强的军事素养，并且到现在也一直操练不辍，保持着良好的身心状态。反而是土井和红岩，这两个刚入队不到半年的新人紧张就像白色衬衣上的唇印缠绕在两人身上，无论怎么甩也甩不掉。一个埋伏于沙发后面，身体不住颤抖。一个半跪于大门口右侧双手出汗不断，喉咙不住的咽口水。
“现在的队员现在真是越换水准越差了。”上泽正雄想。
上泽正雄明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静，让生与死的恐惧在安静中发酵，让男人的肾上腺素在出膛的子弹和怒吼中分泌至极，这就和带兵打仗是一个到道理。
“队长，他们到了，刚出电梯”监控室里传来内海的呼声。
“吧嗒”监控室的灯关了
2304彻底陷入了黑暗。
“队长...”
“嘘嘘...”红岩刚想说话就被上泽打断了。
上泽将眼睛贴在大门猫眼上。
“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及时发现敌人动向，如果确认对方身份和敌意则诱而歼之，如果敌人使用工程槌破门，则退步直接开枪射击。如果敌人安装炸弹，则当即寻找掩体并尝试开枪提前引爆炸弹。如果敌人破门而入则利用掩体于敌人缠斗，在打击敌人的同时，拖延时间，等待增援到来。”上泽在心里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在脑海了过了一遍。
“嗒、嗒、嗒.......”一阵脚步声音传来，猫眼椭圆的视角里显现出两道弯曲、拉长的身影，像被撑开了的火柴人。
仿佛是黑暗前的破晓时刻，霎时间，红岩抬起了枪屏住了呼吸，土井从沙发后探出了头，两人的思维已经停滞，只是下意识的紧盯着队长，等待着队长的指令，等待着敌人的到来，等待着生与死的考验。
“是这里么？”
“是这里呀，2403呀怎么不亮灯呢”
“我记得是这里没有错呀？”
“叮铃、叮铃”
“有人在家么？我们是田野家的外卖员，您定的西餐上门服务到了，麻烦开一下门”
上泽后退半步，右手持枪警戒，左手摇了摇示意红岩和土井不要妄动。
“叮铃、叮铃”
“有人在家么？我们是田野家的外卖员，您定的西餐上门服务到了，麻烦开一下门。”
“叮铃、叮铃。”
“有人在家么？”
“没人么?”
“石原，你是不是搞错了呀。”
“2403没记错了呀。你看我用笔记下来了，就是2403呀！”
“嗯.....赶紧和客户打电话确认一下吧！”
“嘟嘟...嘟”
“诶，您好！我是田野家的外卖员，我们现在在2403呢，请问您在哪？哦，是2503对吧，好的，我们马上到。”
“客户记错了2503。”
“踏踏”脚步声渐渐远去。
虚惊一场对么，上泽平静的收起了枪。土井翻过身靠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红岩吐出口中屏着的空气，标准的跪姿射击瞬间软了下来。
“叮铃”猝然门铃再次响起，就像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块小石头。
上泽条件反射般窜上前眼睛紧贴木门查看猫眼。一道蓝色的身影显示在猫眼里，随即收了枪，扭动门锁打开大门。
门外光亮处，站着的却是身穿蓝色西装双手提着关东煮外卖一脸微笑的小暮兵卫。
“兵卫，你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直接击毙你是不用任何责任的。”
“前辈，抱歉啦！”
“嗐！”红岩和土井在此瘫软了下来。
“抱歉！抱歉！”
小暮兵卫一边不好意思的低头耸肩致歉，一边千身躲过，横挡在门口的上泽。
“超级美味的关东煮，我特意跑来犒劳大家，快过来吃呀”
这小子！
上泽正雄喜欢的人不多，小暮兵卫是其中之一，不仅是因为兵卫6年前接替其父亲小暮正男的职位，子承父业成为了鱼人队的联络员，14年间队员换了无数，但是联络员就此一个，彼此之间已非常熟识，更重要的兵卫其人不同于其父的呆板，接人待物极为得体，常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特保科坊间盛传“即使宾客百人，兵卫也能让每个人宾至如归。”意思是即使有一百个人来兵卫家作客，他也能让每一个人感到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喏，红岩尝尝他家的特色蒟蒻头（魔芋头）超级好吃”
“土井，你肠胃不好，吃吃这个白萝卜，养胃的。”
看着兵卫一边勤快的整理茶几，收拾上的杂物，一边热络的招呼土井和红岩。
“那么普通的正南是如何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的，不会是在医院抱错了吧？”上泽想道
“前辈，尝尝，这是特意给你带的和平烟。(相当于我国中华烟)”兵卫的话打断了上泽的沉思。
兵卫双手递烟，眼睛却不住的往监控室瞟，那里面有他心心恋恋的人儿。
“想去就去吧！”按常理来说联络员不可以了进入监控室的，但年轻人纯纯的爱恋，可以融化岩石，也可以让上泽通情达理。
“那我先去看下监控，之后再来告诉大家分部的命令。”
看着兵卫略带腼腆的走向监控室
“这么帅的人为什么单恋京子呢？”上泽想。对，兵卫很帅，比佐藤健嘴大些，但多了一个人令人怜惜的泪痣。“不过，在这个越来越不正常的国度有正常情欲的年轻人不多了。”想到此他憋眼看着土井和红岩。
“好羡慕土暮前辈呀，红岩听说寺冈伯父给你介绍了一个女朋友，怎么样？有好好聊天么？”
“切，没兴趣！我的心里只有惠子。”
“惠子？”
“对呀！看，好看吧”
“好看”
“那肯定，光捏脸就捏了我俩个星期呢，你看这还可设置她的多维性格呢。”
“简直不可理喻！”上泽在心中鄙视道
聚精神汇神看着手机上家人的红岩和土井，丝毫没有察觉到上泽队长日渐不善的目光
“土井赶紧吃完，继续监视。”
土井赶紧再吃了一口白萝卜继续去窗口用望远镜盯梢去了。红岩吐了吐舌头，嘟喃道：“来在冷酷的上泽正雄恶意+500。”
内海蹑手蹑脚的从监控室走了出来。兵卫的到来使得京子不好意思出来，内海只好也掩耳盗铃般的装做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在待在监控室里陪她。
“嘭”监控室的房门关上了，灯光也再次亮起来。透过落地窗只看见室内有两个拉长影子映在白色的墙壁上，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坐着的影子抬起头望了望站立的影子，立时三刻地又把头埋下了，可以想象影子的主人早已羞红了面。
“内海快过来吃关东煮。”
对于女人上泽总是格外的宽容。
片刻后，被害羞的京子推出监控室的小暮兵卫，坐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队执行逮捕的申请被驳回了，监控任务也随即终止，大家可以休息了。”
没有欢呼，也没有庆祝，本想以轻松语气说出失望消息，让大家不倍受打击的兵卫知道，他的这种努力注定因为一人的失落而徒劳无功。
和平烟的烟雾掺杂着他那失神主人的困惑在屋里弥漫着，大家都沉默不语。
“师兄！你放心，这种既符合原则，又符合程序的事情，我一定会批准的。”
“我们师出同门，既然师兄有这个上进心，那么师弟一定帮你。”
看着眼前着皮肤黝黑的精壮小矮个以极具蛊惑味道的语气与自己托底，上泽不由得想，这个与自己同一个军校毕业但之前素未谋面的小师弟，比自己上道多了，毕业刚三年半就从警视厅空降到特保科北方分部。宦海的沉沉浮浮，让他不再是纯粹的军人，一言一行间无不透露出虚伪的政客气息。
“岩泉长官，申请此次逮捕令主要出于两点。一、我国不日将排放核废水，在着特殊时期因清理所有.....。”
“唉，上泽前辈，不用叫我长官，叫我岩泉就可以了，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也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和对帝国的忠诚，工作你我认真工作，但是在与同事之间的交流上也不可以落后呀！明天的同学会你可一定要参加呀！”
图穷匕见，和其他的长官一样岩泉金泽也不允许他的分部有上泽这种游离于团体外的X因素。
那一天，上泽喝了好多酒，也把这辈子没说过的违心的阿谀奉承说了个够。
岩泉长官师弟看着从来不买长官帐的师兄如此给面子，高兴坏了，拍着上泽的肩膀，豪气的说：“师兄，你我合作，一定能在特保科干出一番事业，你我再同饮此杯。”
“哇...呕..呕...呸...呕...。”
“师兄也是性情中人呀！”
“哈哈哈哈哈！”
上泽吐了一地，宾客哄堂大笑。
“上泽前辈，上泽前辈？”
“诶！”
“上泽前辈，你怎么了没事吧？”
“哦，没事。”
兵卫呼喊声打断了上泽的思绪，抬手想抽口烟才发现，手中的烟已烧的见底，他已愣神有一段时间了。
“红岩，土井收拾东西准备撤离，内海去把京子叫起来。”
“那个内海，京子最近在那个，那个生理期，有点不舒服，让她休息一会吧！拜托了！”
兵卫红着脸忸怩的朝着内海说道，眼睛却哀求的望着上泽。
“等完抽完这支烟，我们就撤退。”
“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呼”上泽吐了一口烟圈，不置可否。
“啪嗒”兵卫走了
兵卫走后没多久，2503的窗口挂出一张红色的纱布迎风招摇。
屋子原来的主人被打晕扔在了房子里，自称来田野家的黑衣人，分工明确，一人伏于客厅地板处，用听诊器仔细听着2403的动静，一人耳戴蓝牙耳机听着兵卫身上窃听器的声音。一旦情况有变两人将做为补救措施直接将鱼人队消灭。
随着兵卫的关门离开，两人分别摘下了耳机和听诊器。片刻后，之前带蓝牙耳机的黑衣人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夜色真美”。那是他们的约定的暗号，表示一切顺利，任务完成，他向另一个黑衣人点了点头。拿起红纱布向窗口走去。
看着望远镜里闪烁的一点红，主持很满意
主持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柏木棍将狗拍死了
寓意很浅显：监控已被清除。
神使开心的笑了，今晚有狗肉吃了。
主持笑了，他不喜欢吃狗肉但喜欢喝狗肉汤。
小僧笑了，一条狗采购价1000日元实际付50日元，实赚950日元。
上泽怒了。他的久未响起的卫星定位电话响起了
“上泽正雄，我是行动队的田原，根据《特别保卫科行动条例》第5条，第八款规定。在你队联络员小暮兵卫确认失联的情况下，请你报送雪人位置，并协助我方实施抓捕行动。”
“上泽正雄，我是行动队的田原，根据《特别保卫科行动条例》第5条，第八款规定。在你队联络员小暮兵卫确认失联的情况下，请你报送雪人位置，并协助我方实施抓捕行动。”
“什么？”
黑衣人，兵卫，京子，2403，2503。
上泽脑子飞转，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早有谋划的局，简单却十分高效。
“土井马上去确认雪人位置”
“红岩去2503”
“内海去监控室”
“啪嗒，啪嗒，砰砰，京子开门呀！。砰砰，京子开门”
“队长，监控室的门被反锁了，京子好像昏了过去。”
“队长，目标雪人已消失！”
“砰！”上泽猛地将手砸在茶几上发出愤怒的巨响。
小暮兵卫，你这可耻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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