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自那日对话起，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玉婵独自坐在城墙上，看着城里城外的士兵紧锣密鼓的修复护城河上的桥梁。想起那天后来两人的对话，玉婵叹了一口气，耳尖又稍稍红了几许。
“是！我自三年前便心仪于你，可那又怎样，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借此亲近，以便利用我吗？”
记得当时自己满心气愤，因被戳破心思，脸上还发着热，可那个人什么反应，那个人居然还在笑！而且笑得更欢了！
他说什么来着，他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只是因为我亦心悦于你？”
后来……后来自己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直接跑了。跑到门口的时候还能听到背后子桑白榆愉悦的笑声。
这几天她更是处处躲着子桑白榆，倒有点像是当年在山上躲他时一样。
城外突然一阵惊呼打断了玉婵的回想。
一队士兵正在将断裂的吊桥从城外的护城河里捞起来，只是拖拽用的绳索突然断了，不仅断裂的吊桥重新落回了水里，许多士兵还因此而落水。
玉婵左手挥动，手上灵纹渐起光华，正在水中挣扎的士兵们突然被水流缓缓托起，重新回到岸上，落在水中的半截吊桥也被水柱撑起横在水面上方。
众士兵抬头看向城墙，这才注意到玉婵的存在。
“是神官大人！”众人神情激动，前些日子若非神官大人及时赶到，此战他们不知道还要牺牲多少人。
“多谢神官大人相助！”众士兵向玉婵的方向喊道。
“无妨，你们继续。”玉婵随意地挥了挥手。
“去啊，快去啊，害什么臊！”士兵们对着刚刚一名落水的士兵推搡着，似是在鼓励他做什么事情。
这名士兵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在众人的推搡下，他终于鼓起勇气，向城墙上跑去。
“神……神官大人！”这名小士兵看起来非常紧张。
“何事？”玉婵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名士兵。
“神官……神官大人！我可以感应到灵力了！”这名小士兵浑身还湿哒哒的，只见他用力闭上眼睛，身上的水珠竟都漂浮了起来，除了衣服还是湿的，身上其他地方皆已干爽。
自水神宫开启至今也没过多少日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种程度，可见天赋异禀。
“神官大人，我可以成为‘守卫’吗。”每一名‘守卫’皆要通过层层考核，并非能够控制水灵之力便可成为‘守卫’。不过这名士兵倒是提醒了玉婵，明水城中士兵定然不止这一人已可感应灵力，玄武皇城尚有子桑墨柏处理这些事，可眼下这明水城，恐怕还得她来操持。
“想要成为‘守卫’，便先去宋将军那里登记名册，之后自然会有人来对你们进行考核。”子桑白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玉婵方才正在思索，没注意到子桑白榆已经走上城墙。
“参见毓王！”一见子桑白榆来了，这名小士兵立马后退了几步，向其行礼。
面对刚刚继任的水神官，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只有紧张，而这位同他们共同抵御外敌，守卫明水城多日的毓王显然威严更多一些。而且现下几乎人人都知道，神官大人还是毓王殿下的王妃。
“去吧，其余几名可感应灵力的士兵已经去宋将军那里报道了。”
“是！”小士兵激动的跑下了城墙。此时，城墙之上便只剩下玉婵跟子桑白榆了。
“如今朱雀军已退，城中后续善后工作也有宋将军负责，我打算明日便启程回皇城了。”子桑白榆向玉婵靠近几步，微微弯下腰对着她说。
玉婵后退一步，眼睛别开看向其他方向，不敢跟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对视。
“知道了。”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水神宫开启，需要你出面处理的事情可不少。”子桑白榆丝毫不在意玉婵的闪躲，又上前了几步，两手撑在城墙上，几乎将玉婵圈在了怀里。
“我……”玉婵被他的动作所迫，不得不转回头来与他对视。
玉婵对着他的眼睛看了稍许，说：“那天你说的，可是认真的？”
子桑白榆无奈，“所以你这几天一直躲着我？”
玉婵并未回答，只是依旧看着他的眼睛。
子桑白榆妥协一般呼出一口气，“是，认真的。”此刻在玉婵眼里，子桑白榆脸上虽然依旧带着笑意，但是眼睛里是藏不住的认真跟温柔。
得到子桑白榆的肯定后，玉婵终于不能对眼下两人的姿态毫无所动。由于她方才的后退跟子桑白榆的靠近，在外人眼里两人现在就像是靠着城墙抱在一起一般。玉婵的耳垂跟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
“那……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拿到那枚千丝结开始，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这个胆子有些小的姑娘了。”子桑白榆将撑在城墙上的手落到玉婵的腰上，彻底将她抱进了怀里。
“可你明明没有一眼就认出我。”大婚那天晚上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面对面，当时二人之间的氛围，可算不上愉快。
“唉，其实我一直以为，如此害羞胆小只敢在我睡着时偷看，又不敢亲自将千丝结送给我的你，应该是个娇小胆怯的模样，没想到……”子桑白榆假装叹气遗憾。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竟是更加令我心动不已。”
话音未落，玉婵感觉额头上传来一点轻微的触碰感，待反应过来是子桑白榆亲了自己的额头，玉婵便瞪大了眼睛，一把推开了这个光天化日在城墙上抱着自己的人。
“明……明天出发的时候，记得喊我……”玉婵低着头，说完这句话便飞快的，又跑了……
次日清晨——
“王爷王妃一路小心。”寒霜一早便为二人准备好了行囊。由于子桑白榆跟玉婵决定御风御水而行，寒霜便只能暂时留在明水城，日后再自行返回。
只是这日头越来越高了，却还未见王妃起身……
子桑白榆推开玉婵卧房的门，果然见其还赖在床上。只能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弯下腰贴着玉婵耳朵，说：“玉婵这个时辰还不起，莫不是是想让我一路抱着你回玄武城？”
方才还埋着头，睡眼朦胧的玉婵仿佛瞬间清醒，直接伸手推开子桑白榆坐了起来。
“起了！”语气多少有点不情不愿。
子桑白榆抬手顺了顺玉婵的头发，“我在外面等你。”
盯着子桑白榆的背影，玉婵有点气结。二人刚刚才袒露心扉，自己还没能习惯对方的亲近跟接触，可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从未露出过一星半点不好意思。
玉婵换回了神官袍，头发只用一根发带扎起，稍作整理便走出房门。
子桑白榆对宋将军稍作交代后，二人便一同拜别，离开了明水城。二人一路御风御水前行，且没有了来时的情势紧急，便一路慢悠悠地赏着景，晚上便在经过的驿站休息，相比来时不眠不休两日两夜抵达明水城，这回程足足耽搁了五六日才回到玄武城城门。
一进城门便看到了张贴在城门口的告示：凡可感应灵力者，皆可到所属地点登记，成为“守卫”候选人。
城门转角不远处就是登记点，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后面排着一串队伍。
队伍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个个都很兴奋地或讨论或展示自己感应灵力的程度，旁边还有不少普通百姓在看热闹。
登记点处除了负责记录名字的官员，还有负责现场秩序的卫兵将普通民众与报名的人分隔开，以免发生意外。
看着一切井然有序的样子，子桑白榆点点头。
“看来我们再晚几天回来也无妨。”
“卫王殿下果然能力过人，既然他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们再干预反而不好，眼下还是回王府休息最为重要。”果然是跟子桑白榆在一起时间久了，玉婵将他的风格学了个透彻。
“没错。”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愉快的回毓王府躲懒了。
“王爷！王妃！”二人低调回到了毓王府中，刚一进府门银粟便惊喜地迎了上来。
“寒霜早早就传了信回来，说王爷跟王妃大约这几日就到了，奴婢便日日在门口守候。王妃以一己之力令朱雀退兵的事迹已经在城中传开了，这几日街上几乎人人都在谈论称颂。”看着眼前明显激动的仿佛眼睛都在闪光的银粟，玉婵只能无奈打断了这个小丫头。
“先去准备点吃的吧。”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二人即便不赶时间也到底奔波了五六日了。
“是！”小丫头这才小跑着去准备点心了。
子桑白榆并未回自己的星澜院，而是跟着玉婵回了她的月漪院。一路上路过的下人皆用仿佛闪着光的眼睛偷看着玉婵，丝毫没有往日里身为毓王府下人的规矩沉稳。
子桑白榆见状打趣着玉婵：“如今这王府，王妃倒是比本王还受欢迎。”
玉婵正被这些小丫鬟小奴才盯得浑身不自在，“应该只是传闻夸张了些，但愿过些时日能恢复成往常那样……”
用过晚膳后，玉婵想早些休息了，子桑白榆便提出来要留宿，玉婵几乎是红着脸拒绝了这个提议。子桑白榆见已经达成令对方耳红的目的，也没有再要求，只不过第二日一早便又来了玉婵的院子，美名其曰“叫王妃起床”，实则坐在床边欣赏玉婵睡眼朦胧又脸颊泛红的样子。
书房本来放躺椅的地方已经换成了一张宽敞又舒适的短榻，到了午后子桑白榆就拉着玉婵在短榻上看些杂书话本或者去玉婵的院子躺在摇椅上一同晒太阳午睡，着实过了几天清闲自在的日子。
只是苦了日日操劳的卫王殿下，直到子桑白榆跟玉婵回府已经三四天了，他才知道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人居然早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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