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可就算这样,余沁霜也是江暖孤独的童年中为数不多的同伴。
比起丫鬟,余沁霜更像是她身边并不聪明的一位玩伴,当初选择陪嫁自然将她剔除在外了。
而现在,江暖更想让她自由的生活,不是作为一个下人,而是和江暖平等的人。
“我、我想去!可是,老爹应该不会同意。”想起家里固执的长辈,余沁霜一下子萎靡起来。
“余管家那里有我在你怕什么?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去学校就行了。”
“我当然想去。”
江暖笑着将整理好的兔毛大氅递给余沁霜,“就凭你这句话,你学习的麻烦我就能帮你解决。”
“不过,雅礼是不行的,岚德女校我觉得还是可以,你看呢?”
“我真的可以进岚德嘛?”
余沁霜一脸的激动,这些上流人士能在学校之间选择来选择去,甚至岚德学校在他们看来都不算太好的选择,可是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说,能读书就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当然,本来岚德就为我留了一个位置,现在我去了雅礼,这个位置自然也空了出来,由我们安排人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而余管家那边自然也不是由江暖自己去谈,只要求着江父,说对余沁霜有另外的安排,余管家那里就不是问题。
等到江暖入学的那一天,余沁霜的入学事宜自然也搞定了,甚至比江暖早一天离开江家去岚德报道。
不过不管是雅礼还是岚德,都没有为学生提供住宿,江暖和余沁霜还是需要回家,只是现在因为余沁霜要将大多数的心思放在读书上,江暖这边自然也不需要她服侍,她自然是回余家了。
“暖暖,这边!”
等到江暖刚到雅礼学校门口,还来不及细细观察雅礼恢弘的学校大门,夏菲雯就急急忙忙跑上前来。
“抱歉,今天上午有节辩论课,没有去江宅接你。”
“没关系,我自己做黄包车过来的,也很方便。”
江暖的视线看了一眼夏菲雯身后跟着上前来的男子一眼,而后一秒也没有停顿的将目光放在了前方的夏菲雯身上。
“……暖暖,抱歉,我有个消息告诉你。”
夏菲雯满脸的歉意瞬间让江暖有了不好的预感,盖戳然下一刻就见夏菲雯连看也不敢看她一眼,将似乎早已经打了无数遍的腹稿快速的说了出来。
“因为你没有通过雅礼的综合考核,所以只能作为旁听生入学,不能作为雅礼的正式学生,不过不用担心,只要在学院考试中达标了之后,就能神情为正式学员了,以后也会有毕业证书的。”
“……就这个事?”
“是。”
夏菲雯奇怪的看向江暖,难道这个事情还不重要吗,旁听生和正式学员的待遇相差可太大了,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
“没关系,能旁听雅礼的课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毕竟雅礼现在名声不显,但在后世可算是闻名遐迩,是种花国前三名牌大学西大的前身。
里面的师生全都是闻名后世的政治家、军事家、革命家。
所以说雅礼现在几乎是集齐了现如今整个国内最精英的力量。
所以能听到这些人传授经验对江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最缺的就是和整个时代融为一体的时间,而雅礼正好能完美的做到这一点。
只是江暖就算知道雅礼招生严苛,但在夏菲雯拍着胸|脯保证的情况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明有人从中作梗了。
而且力量还不小。
“哼,牝鸡司晨!”
还不等夏菲雯开口解释,旁边就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江暖回头一看,就见一张义愤填膺的皓首苍颜。
“这位是?”
江暖假装没有听见他语气中对于她和夏菲雯的鄙薄,而是挂着百试百灵的甜美笑容尊敬的看着来人。
可惜这次她这招似乎并不奏效了,精神奕奕的老人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神色并没有好一点,反而更加的难看,“嬉皮笑脸,不庄重。”
霎时江暖脸上的笑容不可遏制的僵硬了一瞬,对于这么直白的话,又是一个老人说出口的,江暖还真的无法去反驳。
她只能略带无奈又似求救般的看着夏菲雯。
“呃,这位是雅礼的教授,梅士杰,梅老。”
夏菲雯的眼神灵动的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转着,试图缓解现在弥漫的尴尬气氛。
“梅先生。”
对于这位老先生江暖了解的并不多,毕竟她当年并不是历史专业的,对于这段混乱的历史也仅仅是知道一些著名的事迹和人物,而这位老先生显然在政治方面的贡献并不大,而对于文学方面的江暖也只了解那么一二。
但她仅仅只需要知道一点,就能解释这位老先生现在不满的态度了,梅士杰乃前朝侍郎,负责外交工作,是切切实实的保皇派。
“既然已经做了雅礼的学生,不管是旁听还是怎么样,就要遵守雅礼的规矩,不可妄动。”
也许是因为江暖的姿态一直放的都足够敬重,此时的梅士杰的神色好上了不少,话语里面也有提点之意。
“学生醒得。”
不管梅士杰是因为什么将态度放缓了下来,但他毕竟时老师,江暖十分明白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
看着梅士杰逐渐远去的背影,夏菲雯才将憋住的那口气缓缓吐了出来,“呼,终于走了,我每次面对这老头子都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我身上,心口也疼。”
看着夏菲雯搞怪夸张抚胸的表情,江暖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自然知道梅士杰的气场并没有这么强大,夏菲雯只是为了缓解她的紧张而做出夸张的动作安慰她。
“梅先生又在训斥女学生了,天天都是这样,他不烦吗?”
“真不知道京先生为什么会聘请他来做荣誉讲师。”
“别胡说,京先生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梅先生确实太过分了,女子怎么就比男的低人一等了。”
“别说了,有人过来了……”
对于周围的窃窃私语,虽然江暖并不当真,但是看着夏菲雯一脸担忧,似乎很怕她放在心上,也就笑着说:“没关系,我并不介意这些。”
“暖暖,虽然梅先生确实有些问题,但是他的课上的挺好的,你上过就知道了,这个老头子在学术方面还是很有看头的。”
“恩?”江暖看似意外的挑了挑眉,“我并不觉得梅先生有问题,或许他的思想确实古板了一些,但是与我并没有什么妨碍。”
“诶?”
“你真这么想?”
这时一直默默无声陪在夏菲雯身边的男子忍不住出了声,而后满眼求知的看着江暖。
“自然,不知道这位是?”
江暖觉得自己好像自从进了雅礼说的做多的话就是问别人的名字。
“梅侃,我的同学,刚刚从欧罗巴学成归来,不过我和他的水平就只能做学生,不像李先生他们是被京先生聘请回来的教授。”
“那是因为我们不如他们优秀,学历也不如他们,更别说发表的论文和公开场合的言论了,我们不足远矣。”
“我当然知道,我又没说他们名不副实,就算李先生和你是同学,你也不用这么维护吧。”
“不是……”
“好啦,好啦,我又没有生气,你就是太严肃了,梅先生都把你教成一个小老头了。”
“梅先生是你的……”
“祖父。”
梅侃将目光再次移到江暖的身上,“你真的没有生祖父的气吗?几乎所有进来的女学生都被祖父骂过,而且几乎都很讨厌他,但从没有哪个被他说作牝鸡司晨。”
“梅先生今天心情不好?”
“是,不过就算他心情不好,也不应该这么骂人。”
听到梅侃没有丝毫解释的话语,江暖的心情更明媚了些,“不算骂人,这样的话对我来说真的是不痒不痛。”
毕竟见识过后世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各种骂人方言的人,对于这样文雅的说法,甚至不能将这个词解释为骂人。
“梅同学可知道牝鸡司晨的由来?”
“自然。”梅侃有些奇怪的回答着,毕竟只要研读过历史都知道这个词出自哪里,“出自《新唐书·长孙皇后传》,与帝言;或及天下事;辞曰:‘牝鸡司晨;家之穷也;可乎?’,我说的可对?”
“自然,梅同学好记性,可惜说出这句话的长孙皇后绝想不到不过短短不足百年的时间,就有一个女人能推翻她的话,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
“武帝用一生来证明长孙皇后这句话的错误,难道这还不够吗?”
江暖笑意越发的柔软,“就像有一天梅先生会知道、会真正的认同用一个词轻易的定性女性的行为,是一种怎样无知的行为。”
“你还真敢说。”梅侃眼神复杂,按理说他应该驳斥江暖的话,毕竟梅士杰不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学者,更是他的祖父。
但是他心里竟然十分期待这一幕的发生,到那时固执了一生的祖父会承认他的偏见吗?他不确定,但他期望看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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