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数在劫
李执画冲出去干脆,可没有仆婢丫鬟,她一个闺阁女子又要去哪里?
要报官,可如何报?结局也许真的如谢秋风所说,毫无结果毫无结果!
官府是百姓良民的审判所,但对于江湖帮派来说,地方官府实在是难以撼动其根基半分。
李执画跌跌撞撞的走出去,心中彷徨失措,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摊铺林立人来如织,而这苍茫人海又如何寻找表哥?
心思至此,李执画只觉天昏地暗,头晕眼花。
就在她支撑不住斜斜倒下的那一瞬间,一双稳健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了空一手握着烧鸡撕咬一手握着筷子夹菜,满桌尽是珍馐佳酿,但菜品考究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却被了空吃的一片狼藉,满桌皆是残汤落菜,谢秋风和宁贞儿坐在旁边耐心的等他吃完,可这了空的胃口仿佛是无底洞,怎么吃都没有歇下来的时候。
趁着了空仰头灌酒的空档,谢秋风焦急的询问:
“了空大师,敢问明煦公子如今何在,可还安好,您今早告诉我们,我们也免得惴惴不安。”
了空闻言点点头可手中的筷子仍是不停,嘴里也塞满了各样的食物,了空左右张望:
“听说明煦的小表妹也在这里,怎么不见她?”
此言一出,谢秋风和宁贞儿皆是静默不语,了空一看如此阵仗,也慌忙停下手里的动作,匆忙咽下嘴里的食物道:
“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宁贞儿连忙摇头,思衬片刻道:
“那倒没有,只不过是听闻明煦公子去了朝凝阁,一时心忧情绪不稳,燕大侠已经出去寻了,想必稍后就能回来。”
原来如此,了空皱着眉头又嚼了两口:
“他们情深意重,一时心忧也是难免,我来正是为此,明煦那小子特特嘱咐我让我来给你们报个平安,他此时安然无恙,只不过有些事情需要了结,等到事情了结就一定回来找你们,让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他回来再议,你们尽管放心便是!”
谢秋风心中一松: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他此去朝凝阁也定是危险重重,如今逃出生天也算是机缘了得,罢了罢了,朝凝阁之事绝非短时间可以了结,如今我们几人俱损,还是需要多加考量。”
谢秋风看了看宁贞儿,宁贞儿也回望他,两人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想法已经不谋而合。
了空见他们的小动作,不禁调笑:
“我看你们怎么越看越配,真是天作之合因缘际会啊!”
宁贞儿再怎么江湖豪气也是个女儿家,听到这话,略显病容的脸飘起了几多红云,竟也低低垂头不再说话。
这般反应更是让了空大笑不义,江湖上风云叱咤的侠女遇到良人也会变成如此娇怯的模样,真可谓有趣有趣的紧啊!
了空见他们如此也不再打趣他们,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出门去,挥袖摇手:
“你谢府酒菜还算对我胃口,贫僧改日再来解饥虫!”
说罢便如平凡僧人一般摇着腰间破旧的蒲扇走入闹市没入人群之中...
燕归南失魂落魄的走出官府大门,他再三的问过府衙的捕快,今日可有一女子来报案,可连问几人皆是回答没有。
燕归南看了看日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若是李执画要报官便一定会到官府来的,燕归南脚程快,在府衙的门口已经等候多时,可却连李执画的影子都没有。
燕归南心下不安,在府衙门口踱来喥去,若是李执画遇到了什么不测那该如何?她一个闺阁女子人生地不熟,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又如何安心?
想到这里,一向稳重的燕特使居然乱了分寸失了主意,燕归南急忙往回跑,路边的摊贩来来往往,燕归南就大大咧咧的随手抓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就问: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子,她似乎是很伤心的模样!”
那小贩被吓的一愣,哪里敢回答他,燕归南见问不出什么,又立刻朝前跑去,几乎没有个摊贩他都要去问一遍,可就他的架势和腰间的长剑,哪一个敢回答他?
燕归南见众人皆是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又看着他腰间的长剑,也不免有些懊恼,自己在做什么!
反应过来,燕归南连忙道歉,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再走过一座桥那就是谢府的宅院,自己把李执画都给弄丢了还怎么有脸回去?
若李执画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一来对不住月照兄的嘱托,二来对不住好友们的信任,三来更是连自己的良心都对不住!
燕归南啊燕归南,你一生配剑,一心匡扶正义,可在你手上这剑真的做到什么?这心真的没有惭愧?
燕归南正心绪万千的走过石桥,脚底却被什么东西忽的一咯,低头一看,一只黑色的竹签上面赫然是三个白字“下下签。”
从来不信鬼神的燕归南心里顿时跳的厉害,抬头一看,正看见桥下算命的老先生嘴里正一边嘟囔着什么打家劫舍诱拐良家一边弯腰拾起地上散乱的竹签。
竹签散落一地,红字的上签白字的下签混叠一处,红白交错,令人眼晕。
燕归南一愣,从脚下拾起那根竹签递还给那算命老先生,老先生正弯腰捡拾地上的竹签,随意扫了一眼就道:
“下下签,可谓大凶,但凡是得看两面,福祸相依,只要寻得机缘一切便可峰回路转。”
燕归南举着竹签的手僵在原地,本来只是想归还竹签而已,竟破天荒的开口:
“敢问如何得此机缘?”
那老先生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竟然真是要问其机缘,于是定睛看他:
“你要问什么?”
燕归南一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问什么,与算命的打交道他还真是头一次:
“我在寻一个姑娘,我找不到她,她很伤心,我...”
话还没说完,那算命先生便很是吃惊的打断他的话:
“可是一位着蓝裙的姑娘?”
这猛不丁一问倒是把燕归南问楞了,正在他回想之际,算命先生又慌忙从怀里抽出一支蓝色蝴蝶的簪子:
“这个你可认得?”
认得认得当然认得,这正是李执画的簪子!蓝裙蓝蝶簪,正是李执画!
了空哼着小曲闲庭信步的走在闹市上,一边打着嗝一个摇着蒲扇,全身上下散发的酒气油气让街市上的人群频繁向他侧目,他竟好似一点也不在乎,满脸堆笑的对着每一个面对面走来的人。
走过街道,了空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他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警惕的看着四周,身形一闪就闪到一条无人的小巷里。
那巷子名为旧龟巷。
细长的巷子采光并不好,整条小路都隐藏在了日光的阴影里,了空停住脚步,朗声问道:
“何人如此执着,竟一直跟着老夫?”
可四周却噤若寒蝉并无任何人的回应。
了空皱了皱眉毛,扔下手中的蒲扇,随手拿出腰间的酒壶就灌了一口酒:
“若有人执意要做缩头乌龟可不要怪贫僧我动杀戒!”
一口酒喝下去,酣畅淋漓心醉神往,了空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在此时,只觉鼻腔里闻见一丝香腻的香味,竟是出乎寻常的好闻,就在他这一愣神之间,背后忽然一股疾风而来!
剑光一闪,雷霆顷刻。
了空软软的倒在地上,鲜血从脖子里如同涓涓细流涌溢而出,瞬间一地血红...
而燕归南顺着那算命先生指的方向激奔而去,那女子定是李执画无疑,而强行掳走李执画的又是谁?
到底是何居心?
燕归南如今来不及思索,只能一个劲的朝前跑去,顺着青石街道直走,那是烟柳巷,过了烟柳巷就到了渔娘纤夫所住的村落。
前方三教九流危机重重,若真是被人掳到这里,还真如泥牛入海困难重重!
可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放弃!
燕归南头一次把剑拔出,对向没有触犯法律的百姓,百姓们见他举着剑一副杀神的样子谁敢拦他?
燕归南踹开烟柳巷的大门,红色灯笼高高挂着,里面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娼妓被吓的尖叫连连,可片刻又都镇定下来。
低贱的娼妓接的客人也多的是刀口舔血的,看他虽气势汹汹,但眉间的正派样子还是难以掩盖,回过神来都调笑他道:
“这位英雄也太过着急了吧,今天是要第一个给我们开张的不成?让小女子好生服侍服侍您?”
这娇言软语一出惹的周围女子更是哄堂大笑。
燕归南没有这心思与他们周旋,一把揪住老鸨的衣领:
“你可见着一个被掳的蓝衫女子?”
那老鸨脸上的粉尘在她的颤抖中姗姗直落,那冰冷冷的刀子可是真真儿的贴在她的脖颈上,连打着摆子的摇头:
“没...没有。”
燕归南心下一横,这些青楼妓馆消息都是互通的,只要她开口说实话,这一片的消息大抵都全了,也许李执画并不在此,若是朝凝阁的人也必会把她带到人迹罕至的渔村!
想到这里,燕归南用力的把老鸨一丢,又冲出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作者,我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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