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阻深
花画静静地靠在背后的树干上观察这四周灰蒙蒙的迷雾。原本噤如寒蝉的迷雾之中忽然慢慢的涌上绿幽幽的光芒。
那是,那是野兽的眼睛!
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在花画周围想起,花画能感觉那些野兽在打着转儿的盯着他。花画举起匕首,摆出一个进攻的姿态想要吓退这些野兽,可这些野兽丝毫不为所动。
这样僵持的局面是维持不了多久的,绿色的眼睛越来越多,或明或暗。
人类的夜视能力是远远不比这些野兽的,在黑暗中花画就是猎物而这些野兽们就是掠食者。
忽然一只野兽急促的朝花画扑去,花画只感觉一道劲风铺面而来,下意识的抄起匕首往前一挥,正好打中!这匕首似乎划破了野兽的鼻子,因为那獠牙与花画的手腕就差值分毫,花画都能感觉到从这野兽嘴里喷出的热气。
凭感觉估计,这兽似乎体积不大,花画这力道用力,一下子把小兽打出去老远重重的撞在旁边的藤蔓上,又重重的落在地上,呜咽呜咽的哀嚎着。
虽然小兽体积小,但花画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如此多的数量围攻又处在这黑暗之中花画是怎么也占不了便宜的,此时怕是不但要全力以赴还要仰仗老天赐予好运气了吧!
花画继续盯着在灰暗中绿油油的眼睛,那群小兽把花画包围的紧密,不断的呜咽着要发起进攻,有些试探性的靠近花画,花画手中的匕首一挥动,有被吓的退后几步,可就是缠着花画,绕着他打转。
之前受伤的小兽已经扑棱棱的爬了起来,重新的回到包围的阵营里,许是同类的血激发了他们的兽性,这群小兽已经急不可耐,频繁的挑战花画的底线。
忽然,有几只靠近的兽一跃而起,一口叼住花画握着匕首的手臂,花画急忙甩开它们,可这些小兽牙尖嘴利獠牙森森,叼住花画就是不松口,瞬间就把花画的手臂咬出两个血窟窿,花画急忙把匕首换手,深深的刺在攻击的小兽脖颈上。
此时才微微看到,这小兽确实奇特,是花画从没有见过,似貂似獾和这迷雾一般灰扑扑的,尾巴粗壮坠着圈银色的毛。
而就在花画换手的空档,又有几只小兽扑咬住花画的腿,缠的花画顾之不暇!
这些小兽狠狠的咬住花画不松口,花画急的无法,一边用匕首刺,一边只好运用在飘渺剑谱里学习到的轻功步法试图把这些小兽甩开。
花画努力的控制这自己的动作,尽量小范围面积的把这些小兽甩开,果然几只狠狠咬住花画的小兽被甩在树干上藤蔓上,几圈下来自己就松开口,一跃之下窜回草丛继续用绿幽幽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花画,同时呜咽着嘶吼。
花画来不及查看伤口,紧紧的靠在树干上等待这下一波的攻势。
***
日暮西斜,一男子呆呆的坐在清雅的凉亭里看着沟渠流水,手里握着孤零零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环绕凉亭的沟渠传来潺潺的流水声,那人身材修长,却有着出人意料的满头白发。
此时的桃花已然全部凋谢,只有绿色的纸条抽展着身躯包裹那青涩娇怯的桃儿,这般生机勃勃的美景在那男人的眼里似乎都如同石头一般,只知道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酒。
没一会,一位老仆人来到他面前向他行礼道:“庄主,您唤老奴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季云白似乎是从发呆中醒过来一般,看了眼前的老仆人好一会道:
“宋伯,你在薄云山庄也算是一个甲子了吧。”
那老仆人佝偻着背脊道:“是啊,老奴六岁的时候就入了庄子,算下来也快六十年了。”
宋伯不知道庄主为何提起这个,但看着他消瘦过度的面庞与满头白发神色隐约有些担忧。
此人正是一夜白头的薄云山庄庄主季云白了,见过了季庄主的一夜白头才知道诗文里的愁白了头所言不虚。
原来忧愁,思念确实能让一个人白了少年头。
季云白看了看宋伯苍老的面容心中有些凄楚,沉默的片刻终于道:
“您年纪大了,该颐养天年了,我派人在山下置办了一个庄子还有几亩田地,您以后住去那里吧。”
宋伯一听顿时老泪纵横跪下给季云白行大礼:“庄主,老奴可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庄主责罚,老奴幼年就在薄云山庄里服侍,这就是老奴的家呀!”说着深陷的眼眶里就流出泪来。
季云白连忙令人扶起宋伯,轻声安抚道:“我怎又不知你从小为薄云山庄尽忠,如今您年纪大了,也不该太过操劳,山庄的事务就让年轻人去做好了,您把自己的身子骨照顾好就是最大的尽忠了好不好?”
季云白声音柔和如同哄一个不肯吃药的小孩子一般。
宋伯却不听劝,态度坚决又固执:“老奴说什么也不会离开的,这就是老奴的家,只有薄云山庄还在,那老奴就不会离开!”
季云白深深的看着年老的宋伯半晌,无奈的挥了挥手,令宋伯的孙子小豆子把宋伯搀扶回去休息。薄云山庄就是他们的家啊,怎能会轻易离开呢,有家人儿女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怎么说离开就离开呢。
季云白站起身子,立在凉亭的栏杆边望着沟渠流水,这曲水沟渠还是芳雅设计的,她说是活水会不停的流淌着,里面被添放了小尾的金鱼,以后等他们的孩子长大可以在旁边摘莲蓬网小鱼。
季云白仿佛听到了孩童的嬉闹声和芳雅在旁边笑呵呵的照料声,自己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笑容温柔缱绻,如同这被阳光照射了一天变得温热的流水。
季云白转身为自己添了一杯酒,拿起石桌上的一封信,回身屹立在栏杆旁良久,终于,季云白缓缓的把这封信伸向栏杆外,那外面是潺潺的流水,手一松,那信纸就如同断了翼的蝴蝶一般打着旋儿飘到水面上,季云白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头也没回的转身离开。
流水渐渐润湿薄薄的信纸,娟秀的笔墨被渲染开来,这是一封信,一封悔意深深的信,一封情谊深深的信,一封离别的信。
“吾兄云白,月照欠你良多,月照何等何能能得如此良友肝胆相照,月照心中感激,月照心中愧疚,云白兄虽不将薄云山庄一切变故归咎与吾,可吾心中吾之罪责难逃其咎,吾来到山庄未给山庄带来一丝平安,却让义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月照心中有愧,愧疚难当,月照深知无论如何补救皆不可添补吾兄心中痛楚一二,但月照立誓,定要向害死嫂夫人的元凶讨回公道,月照已寻觅门路,无论生死必要兑现与君今日诺言,只是朝凝阁势力强大,请吾兄给吾些时日,莫要冲动行事,吾兄信我,待大仇得报,月照必带仇敌首级来山门谢罪叩首...”
字迹慢慢的被湍急的水流润湿,顺着水流的方向被冲的越来越远。
***
静谧的丛林对迷失方向的旅人毫不客气,浓雾越来越深,连这野兽发着绿光的眼睛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花画急促的喘息着,此时此刻的黑夜中仿佛只有他的心跳声极为明显,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刺激着花画的神经也激发起这些凶兽嗜血的本性。
局势越来越不妙了,如果这些野兽一直不走最耗不起的那就只有花画了,一日的未曾进水让花画本就因缺水干燥的嘴唇更加开裂,花画舔了舔溅到自己唇边的兽血,终于感觉到一丝湿润,只是这湿润便随着死亡的腥气。
花画不知道与这群小兽僵持了多久,它们还真是耐力十足,一波波的攻击频频而出,没一次战斗都是在消耗透支花画的体力。
这些小兽嘶鸣着一跃而起再次不怕死的冲向花画,花画的匕首上已经沾满血渍,身上也布满的鲜血说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这些小兽的。
花画手中匕首发动,一边伸展轻功步法,在这交错的密林里居然也算得心应手没有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撞到树干和藤蔓,果然奇妙。
一声尖厉的哨声划破黑暗,仿佛把这浓雾撕开一个口子,这声音刺激这花画的耳膜同时也震慑着这群小兽。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这尖厉的哨声想起,小兽们居然停止了攻击一个个异常听话的退回道丛林里,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竟是一个都没有了。
花画站在黑暗中警觉的听四周的动静,心中惊骇,这群小兽原来不是野生而是人为饲养的,那这饲养的人有什么目的,放出小兽围攻与他又指挥小兽离开,这人是敌是友?若是敌是花画如今一身伤痕还真是没有还手之力了,若是友,却也不曾见他出手相助...
花画站在原地许久,久到身上的血都干涸粘结在身上也不见那神秘人有一丝现身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开口:
“可有前辈居住在这缥缈峰?”
山中仍然是浓雾弥漫,无一人作答
也许那人是不想伤及无辜也不想多管闲事,大概已经走了吧。
愣在这里也没有办法,得找寻出路才是,周围一片黑暗天空中也不曾露出半点天色,整个天空都被冰冷灰暗的迷雾包裹着。
花画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一下子被一个横空生长的树枝撞着,若不是花画早有防备,还真的被这枝条吓了一跳。
稀奇稀奇果然稀奇,方才在与凶兽搏斗之时身形飞转却没有碰撞丝毫,而如今....
花画心中一喜,似乎是察觉了什么,之前在和凶兽搏斗的时候情况危急使用的是缥缈剑谱中的步法和身形,无所顾忌之下也没有发生任何的碰撞,难道走出这块迷雾密林的步法就是缥缈剑谱的步法?
花画觉的极有可能,试探性的开始向前走,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用脚丈量:横扫左腿,右腿半腿,回转右旋半步....
果然!除了碰到一些柔软的野草外行动丝毫不受限制!闭着眼睛的时候更能施展出绝对的步法,有时候眼睛所见的未必是真的,用心感受才能找到解脱的办法!花画似乎明白了缥缈峰歌谣里敬鬼神的意思了!
敬的是天地正气!敬的是赤子之心!敬的是清明纯善!
这缥缈峰果然妙急,怪不得只有缥缈宗的弟子才能知道如何穿越迷雾,这迷雾的所有路障想必都是由缥缈峰所设计的吧,这是这近三十年又是何人在山上守望,何人维护这路障呢?
花画心中正疑惑的时候忽然脖颈被人狠狠一击,花画只觉得眼前一黑虚软无力的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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