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乔氏劝慰弟妹,俞姨娘拿人
三日后,冯况那里传来消息,让俞文启下个月开始去书院上课。
俞靖南高兴极了,把消息告诉了谢氏,便让谢氏张罗一桌好菜给俞文启庆贺。自己则请了赵先生和江海中,去酒馆吃酒感谢去了。
江海中道:“没想到文启这般争气,赵先生高兴极了,他说他虽然有推荐的脸面,但是从来不敢用,因为知道冯先生绝不会看谁的面子。”
赵先生也高兴地连连点头,说:“况兄还专门找我问过具体情况,我一五一十的学了那日的情景,他说回去考虑考虑,第二日竟然就应了!”
赵先生觉得与有荣焉。
俞靖南更高兴,他有点喝高了。
晕晕乎乎的回了家,看到儿子屋子里仍然点着灯在练字,心中那个欣慰,儿子并没有上学堂有了着落就放松,尽管今日给他办了庆祝席面,可他还是没有忘记用功。
就着酒劲儿,俞靖南跟儿子叨唠了半晌,无非先是对不起他,耽搁了他,后来终于给他找了好学堂,感觉自己才算是尽到了父亲的责任。又感慨他听话懂事,知道上进,最后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俞琬姑姑的缘故。又说了几句江家人厚道的话,要儿子记得江家的恩惠云云。
还是谢氏久等不见他回屋,这才找过来,算是解脱了俞文启,小小年纪被酒气熏得满面通红,还保持着对父亲的礼数不忍打断。大晚上的折腾一身汗。
俞文启送走了父亲,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回头看着字迹早已干涸的桌面,正了正衣冠,重新坐下开始练字。
俞琬得到消息更是感激不已,她专门在乔氏在的时候表达了感激之情,乔氏摆摆手道:“这都是弟妹提起来大爷才知道这件事情,若真要谢,你还是谢谢二奶奶吧。”
俞琬便对着姚氏一笑,道:“如此,倒是省了贱妾磕头了,这是我家奶奶疼我,贱妾不耍嘴皮子,桩桩件件都记在心里了。”
姚氏反而很是高兴俞琬的态度,拉了她在身边坐下道:“你这么说就对了,如今在这家里,你我可是一体的了。”说罢长长的叹了口气。
俞琬心中一痛,她又想起了二爷。
乔氏见状连忙问道:“可给孩子们起了名字?”
姚氏道:“尚未,如今就是三哥儿四哥儿的喊着,为了怕分不清,便一人蓝色衣服一人棕色。名字禀告过祖父了,祖父叹了气说名字本应做父亲的给起的,之后便摇摇头走了。如今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乔氏心软,见不得姚氏这般难过,便道:“我们做了这些年妯娌,你知我我也知你,有句话不管你爱听不爱听,我是要直说了的。”
姚氏道:“大嫂请讲。”
乔氏道:“二弟的事情,不论真假不论时间长短,你终究是他的人,生来是死去是。所以,你不要想别的,在这个家里既然连你和孩子们都容得下,将来也必将容得下二弟归来。届时不论他是被抓回来认错还是自己幡然醒悟回来认错,你都要宠辱与共。”
姚氏点点头,道:“多谢大嫂提点,其实我也只是心中难以接受,才处处显出了忧愁,倒叫大嫂为难了。”
乔氏摇头,伸手握着姚氏的手道:“嫂子并非是在抱怨,嫂子是心疼。你何等的爽利性子,如今瞧你时刻小心翼翼的样子,嫂子看着心疼!”
姚氏蓦然眼眶一红,抽了抽酸酸的鼻子,道:“还是大嫂懂我。”
想她姚氏从前何须看任何人的脸色,活的爽快畅意,如今却连对家里仆妇们的窃窃私语都竖起耳朵听听,总怕是在议论自己。
再这样下去,该如何教导孩子们!
乔氏也没有办法,只是想着说开了,让弟妹哭上一哭,心中好受点罢了。
“不论如今有多难熬,你总是要熬下去的,总会有云开雾散的那一日。”
姚氏重重点头。
过了两日,收到了苗氏的来信,说年前会回来清河府。
乔氏便对姚氏奇道:“母亲当真放心四妹妹一个人在宫里过年?”
姚氏稍微宽解了几日,心思也活泛起来,便猜测道:“若是母亲留在京中过年,以母亲诰命之身和四妹妹的关系,势必要进宫过年,又不能陪着外祖父母,又跟四妹妹见不到几面。母亲定是怕了宫里的繁文缛节吧。”
乔氏心思转了一圈,便点头赞同了。
乔氏心中挺高兴,觉得苗氏一回来自己就有了主心骨,姚氏却是心中惴惴,自从出了江河中的事情后,母亲便一走了之,虽然之后来信让自己跟着理家,毕竟没有当面锣对面鼓的表达出她的情绪。所以苗氏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对自己会如何,当真让姚氏忐忑不安。
三姨娘消停了一个多月,忽然又开始跳腾起来,她跑去找姚氏,让她带着孩子们去衙门告状,说苗氏谋害了江河中,还安了个罪名给他!
姚氏险些晕倒,顿时觉得一股子怒气油然而生,一把把三姨娘推到了一边,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她却说不出话来,一旁的俞姨娘见状连忙叫人把姚氏扶进了屋子,找出了清心丸喂下去。
姚氏在屋里好不容易喘息过来,三姨娘却在院中开始撒泼,大骂姚氏和苗氏合起伙来把她儿子给害死了,口口声声说要去衙门击鼓鸣冤!
俞姨娘只好叫几个健壮的婆子把她拉了出去关在院子里再次看管起来。
仆妇们这些日子知道俞氏一直帮助姚氏理家,倒也听话的把三姨娘架了出去。三姨娘一见这个形势,顿时不干了,在被架出去的时候改了怒骂对象。
“你是个什么下三滥的贱蹄子!敢管老娘的事情,你算老几!说白了不过跟老娘一样是个姨娘,你家奶奶都不敢对老娘怎么样,你凭什么吆五喝六的让老娘走?”
俞姨娘脸色一白,她何曾见过三姨娘这般撒泼!
三姨娘却接着大骂:“我可怜的河中啊,造了什么孽,一辈子被这两个女人迷了心窍,你拿她们两个当宝贝供着,可怜见的背后就被她们捅了一刀!如今是尸骨无存呐!”
一个胆大的婆子听着不像话,从袖子里抽出个帕子,也不管是不是自己擦汗的,就团了团塞进了三姨娘的嘴里,三姨娘双手被制,反抗不得,倒是被呛得直翻白眼。
俞姨娘擦了擦自己的泪水,赶忙进屋里去看望姚氏,只见姚氏正在强忍着哭,身子一抽一抽的,看着就难受,她便走过去劝道:“奶奶,忍不得了就出声吧,总不能把自己憋出来个好歹!”
姚氏就忍不住哭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就不能识大体一回,不给咱们添乱吗?”
俞姨娘心疼的把姚氏搂在怀里,道:“是啊,奶奶日子够艰难了,这不是往您心口上插刀子么!”
好容易劝说姚氏睡下。俞姨娘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院子,发现儿子存哥儿在等她。
她挂了个笑脸迎上去,搂着存哥儿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存哥儿定定的看着俞姨娘,问道:“姨娘,父亲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俞琬心中酸楚,强笑道:“怎么会!爹爹只是出了远门,总会回来的。”
存哥儿低头用脚尖搓了搓地面,闷闷的说道:“可是,今天听姨婆说,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是真的吗?”
俞姨娘急忙摇头:“不是真的,姨婆担心爹爹而已。她想错了,你不要听她的,要相信姨娘,好吗?”
存哥儿看了俞姨娘一眼,轻轻点点头。
亲自把存哥儿送回了院子,俞姨娘还去看了江业,只是江业已经睡了。
夜里,俞姨娘睡得十分不踏实,三姨娘的嘶吼总在耳边环绕,她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担心三姨娘一语中的,担心江河中已经遭遇不测,最后冷汗淋淋的醒来,才知道是做梦了。
她披了衣服坐起来,喝了口水,仍然定不下心来,就悄悄走出门,在台阶上一个人坐着,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那个如今不知在何处的男子,那个从来温柔的男子。想着想着就留下泪来。
她不愿意相信,真的不愿意相信,那样的男子会做出如此绝情的事情来。
俞姨娘几乎没有见过挽竹,她不知道挽竹有何等风采,夺了那个男子所有的心魄,她只是心痛,心痛自己的不足,留不住那样的男子。
正在自哀自怜,俞姨娘忽然听到一阵极为轻盈的脚步声,走走停停,似乎在躲避别人。
她心中起了警觉,拢紧衣服,顺手抄起来一把扫把,轻轻的走到门边,顺着门缝往外看去,却看不到什么。她想了想,慢慢的一点点的打开院门,探出头去看了看,夹道里果然有个鬼祟的身影,带着什么工具,翻过了江业院子的院墙。
俞姨娘害怕极了,可是又怕江业受到伤害,趁着那人已经翻进了院子,一时出不来,自己守在门口,大声拍门惊醒了守夜的婆子。
婆子一听是俞姨娘的声音,也不敢大意,按照俞琬的吩咐,急忙跑向江业的房间,发现从里面锁住了,便急忙拍门,里面值夜的丫头醒来打开门说了江业很安全。这时一个黑影趁着院里大乱的时候从墙上翻了出来,被埋伏在外面的俞姨娘狠了狠心,闭着眼睛一棍子打了过去,瞬间软倒在地上不动了。
此时俞姨娘才让江业院子里的婆子开了门,取了灯火过来,绑了地上的人,吩咐了丫环和剩余的人看好的江业。正要看看那人是谁,其他院子被惊动的人手都出来了,她看到了存哥儿院子里的婆子,便问了声,婆子说存哥儿好好的,她便吩咐她们守好门户。
找了几个婆子架着那人去了姚氏的院子。
姚氏也辗转反侧,听到动静早就醒来了,此时已经简单梳洗过在屋内等着。
俞姨娘等人把人扔进屋子堂中,多点了些烛火才看清楚,那人竟是乔装成婆子的三姨娘。更从三姨娘身上搜出了迷药、绳子和一把匕首。
姚氏看了一阵心惊胆战。一盆冷水把三姨娘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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