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如此佛寺！
在李明将感恩寺僧人斥退后，就带着少女回到羽林中卫驻地，在驻地之中少女向李明哭诉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少女姓张，少女和她爹爹原住在长安城西郊外的小张村中，本来她们家中尚有数亩薄田。
今年夏天少女生重病，持续很长时间都不见好，家中钱财都已用尽，张老爹并没放弃，于是用田地做抵押在感恩寺处借了五贯钱，两月后少女病是好了，只是家中并没什么钱还债，无奈只得将两亩田抵债（本金和利息）。
张老爹原想此事到此结束，没想到一月后感恩寺僧人又来说是张老爹之前借的是二十贯钱，按照规矩九借十三归再加上利滚利，感恩寺要收所有田地和少女来抵债。
张老爹非常愤怒和僧人们理论，被僧人围住打了一顿，之后张老爹气不过就去县衙将感恩寺告了，没想到县老爷看了感恩寺提供的借据后判借据为真，张老爹他们要继续还钱。
张老爹回来之后又气又恼加上之前被打得不轻，竟一口气没提上来死了。张老爹死了之后感恩寺收了田后还要对少女下手，之后就是李明今天遇到的情形。
羽林中卫普通侦缉人员听后非常同情少女，那些贵公子们听后义愤填膺之下更是扬言要把感恩寺查抄了，对于这些贵公子的言论，李明也只能在心底“呵呵”了。
下值之后，李明则将魏旭叫来了解情况。李明越是和魏旭接触越是能发现其人在查案方面的能力，加上魏旭为人还算中正，现在已被李明倚为心腹。
值房中，魏旭到来后李明就直接了当的问：“少阳（魏旭的字），对于今天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魏旭闻言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道：“今天这姑娘说的应该是真的，据属下所知，关中寺庙都有此项营生………”
通过魏旭讲述，李明得知这个时代的寺庙劣迹斑斑者众。
在此时期寺庙中的僧人和产业是不需要交税的，这个时期的寺庙有很多私产：大量田产和店铺，除此之外他们还经营质库。
质库为中国古代进行押物放款收息的商铺。亦称质舍﹑解库﹑解典铺﹑解典库等。即后来典当的前身。在南朝时僧寺经营的质库已见于文献记载。唐宋以后，社会经济日益发展，质库亦随之发达。富商大贾、官府、军队、寺院、大地主纷纷经营这种以物品作抵押的放款业务，同时还从事信用放款。
所谓的质库可以理解为现代的高利贷，寺庙为了保护自己的产业不被他人侵占，都会大量收留逃犯盗贼充当打手，还美其名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很多寺庙在进行放贷过程中为了尽可能多得利益，会各种手段尽出直至将借贷者榨干。
而且一些不愿亲自出面的贵族高官大地主也会请寺庙代为经营质库，因为有利益关系，前者自然成了后者的后台。
听完魏旭的讲述，李明心说：“佛门如此侵占百姓利益，难怪历史上会发生三武一宗灭佛事件（分别是北魏太武帝灭佛、北周武帝灭佛、唐武宗灭佛以及后周世宗灭佛。虽然每次灭佛的原因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当时的佛门必定占有大量人口和财富。）。”
不过李明面上却一片平静：“佛门都称自己是出家之人，没想到比我们这些俗人还家大业大。少阳，你说余要是打算对付这群佛门败类，会成功吗？”
“请大人三思，要对付关中这些佛寺并不难，只要大人能请得到朝廷旨意，大兵直接压境即可。难的是这些佛寺背后都是有靠山的，他们大多都在朝廷中掌握要职，现在关中初定，还要依靠他们稳定地方。若是动了这些人的利益，他们一旦联合起来发难，余想就是天子也要头疼一番。”魏旭立马劝解道。
闻言李明呵呵一笑：“放心，余心中已经有了一点计划，余会一点一点削弱关中寺庙的势力，但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好好调查一番。”
…………
第二天李明就召集羽林中卫所有官员开会，李明在会上说：最近收到很多关中百姓的举报，说是一些佛寺的僧人不好好吃斋念佛，居然勾结在一起从事违法乱纪活动。这次引起了朝廷的高度重视，天子特命羽林中卫对此展开调查，一旦罪证确凿即可实施抓捕。
那些勋贵重臣家的公子虽然查案的能力不行，但是他们对查案非常热情，闻听此言欣然领命。
李明给这些群勋贵家的公子第一个任务就是化妆侦察。
某天在长安城的慈济寺一间客房中，一名衣着华贵的公子正在禅榻上喝茶，旁边有两名侍卫守护。
这时从房外走进一名僧人，只见这僧人40岁许，手持佛珠身穿深色袈裟。来到房中先是对华服公子宣了一声佛号：“贫僧是本寺的知事，听闻贵人给本寺捐了100贯香油钱，敢问贵人尊姓大名，贫僧好让本寺僧人日夜念经为您祈福。”
“念经祈福就不必了，本公子听闻贵寺除了可以给人消灾解难之外，还会提供一些特别服务？”
华服公子看到知事僧脸色迟疑，又笑着说道：“禅师放心，家父的是朝廷的诚意伯，余也是从一次宴会中听朋友说起过，余这个人最喜欢刺激，冒昧前来还望禅师勿怪。”
知事僧闻听此言神色顿时放松：“原来是诚意伯世子当面，贫僧失敬了，既然世子有此意贫僧自当从命。”
说完就领着华服公子来到一间密室，密室中原本就有两名僧人，知事僧先是对其中一位僧人耳语几句。
那位僧人当即出去，不久就从外面领来了一群二八妙龄少女，这群少女着素衣，五官还算端正只不过面上大都是麻木之色，其中还有数人眼角隐有泪痕。
知事僧见这群少女进来之后，就向华服公子说道：“世子，这群少女都是自愿皈依我佛之人，您可以在其中尽情挑选，挑选好后可以带到旁边的净室中一起钻研佛法，贫僧保证不会有人打扰，当然每次交流佛法费用最少需要数贯。”
华服公子看了数眼失望道：“余看她们尽是一些胭脂俗粉，如果你们寺中的少女都是如此模样，那余这次算是要白跑一趟了。”
…………
与此同时，西市的某间酒楼一楼大厅，在中央的一张桌子中坐着八位寺庙僧人。只见这八位各个头上顶着一张锃亮的光头，各个身宽体盘肥头大耳。
一般的僧人都要吃斋守戒，他们却反其道而行，只见桌子上摆满了鸡鸭鱼羊肉，而且每人身前都有一坛酒。
他们喝酒甚是豪爽，连酒碗都不用直接对着酒坛喝，边喝边行酒令，每个人都声音洪亮，完全不顾及其他食客的感受。
其他食客也非常忌惮他们，只见他们身边一圈的座位都没有坐人，而从外面进来的客人看到八位僧人的存在也大多面露厌弃之色，然后直接转头就走。
八名僧人在那里肆无忌惮的吃喝，却不知道他们后面有两个年轻人在全程盯着他们。
待八位僧人吃饱喝足之后便扬长而去，这时候盯着他们的两人中有一人跟在僧人后面出去，另一人招来一位小二结账。
结账的时候，这位年轻人装作漫不经心好奇的问道：“刚才那几位僧人是哪个寺庙中的？怎么如此蛮横？余刚才看到他们好像还没有给饭钱。”
小二边收拾碗筷边无奈的说道：“饭钱就不要想了，这帮天杀的杀人犯吃饭从来没给过钱。这帮天杀的第一次来本店吃饭的时候也没给钱，老板上去理论反而被打了一顿，之后有官差前来把他们捉了投入大牢中，只是没几天他们又完好无损的出来了。出来之后，他们几个天天在本店闹事搅的本店生意全无，没办法老板只好给他们赔礼道歉，又送了他们一笔钱这才了事。从此他们来本店吃饭，就再也没有给过钱。”
“这种事情难道官府也不管吗？”年轻人听后愤怒说道。
“官府不会管的，要管早就管了，之前也不会把他们关在大牢里几天就完好无损的把他们放出来了。”这时小二嗤笑道。
…………
与此同时，西市云梦楼三楼的一间包房中，有一位年轻人坐着喝茶，他的对面竟然站着一位30出头的僧人。
此时，这位僧人正滔滔不绝的说：“这位贵人你把钱放在我们感业寺就对了，我们感业寺的质库在关中已经经营了数十年，只要您将钱财放入我们的质库中，本寺可以保证每年到年底单是利润就可以返给您本金的一成，而且……”
这时候年轻男子放下茶盏打断道：“才一成，你怕是看余年纪小在骗余，余自己家在太原时也经营质库，这里面的规则我太懂了。要不是余所在的家族从太原刚迁入关中没有精力再来打理质库，余也不会找上你们感业寺，你们可不要得寸进尺。”
僧人又谄媚道：“我们生意从来都是童叟无欺，贵人如果觉得分成少了，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
…………
自从数天前开会决定要对关中寺庙开刀之后，李明就让羽林中卫所有人员都出去进行化妆侦查，经过多天的侦察之后，李明等人大至对长安城及其周边的寺庙有了全面的了解。
李明看着案几上的长安與图，心中想到：是到了我们羽林中卫行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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