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分离
远远的看到了燕京城的城墙,在路上奔波了一个多月终于要回家的士兵们都愈发的亢奋,赵乔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她仿佛已经看到父皇的仪仗已经在城门迎接凯旋的军队了。
“我们快要到了,到时候,以你的战功,我与父皇给你要个高些的官职没有问题。”赵乔喜滋滋的同身边人说。
“还是不用了,”李长生偏头看着远方,好像在看着某个地方,“公主安全到了京城,我也应该回到我应该去的地方了,”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这是我门内功心法前两重,公主先拿去看,半年后我会回来,如果修炼遇到了什么问题那个时候再说。”
“你要走了?”赵乔呆愣的拿过李长生伸手递过来的小册子,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时反应不及。
“你要走?!”缓了一会儿,赵乔急了,“难道你还没有原谅我么?”
“这几天,我早就想明白了,”李长生的头发被风轻轻的吹起,他眼角含笑,轻声安抚赵乔,“这件事情我也早就已经释怀了。”
“所以呢……”赵乔眼中迷茫,你如今既然已经释怀了那不是应该与我重新开始吗?冰释前嫌之后不应该是重归于好吗?
“所以,我清楚了,这件事情不怪你,因为我们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我们经历的事情,遇到的人,想问题的方式都不同,错的不是你,更不是我,而是我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我们……本就……不该在一起?”赵乔艰涩的重复了一遍李长生说的话,久久不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正是,只有这样,才能两相安好。”李长生微微苦笑。
赵乔一时懵了,她现在觉得两人想问题的方式真的很不同。
我以为你想通了之后会跟我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然而事实却是你想通了之后却与我冰释前嫌,天涯再见。
这抗击打能力……
“问你一个问题吧,”赵乔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李长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前面一堵墙,挡了你的路,翻不过去也绕不过去,但是后面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你怎么办?”
李长生愣了一下,“那能如何,那便回头好了,这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一定非要得到不可的吧。”
赵乔神情复杂,“你知道我会如何吗?撞过去,反正我头铁。”赵乔一脸的毅然决然。
李长生不能理解,“若是那墙比你头更铁呢?”
“那就试试吧,赌一赌,不撞到最后一刻谁知道我的头铁还是那墙更铁?”赵乔眼中奇异的光芒闪烁,“哪怕拼不过,死了,这便是我的命,我也认了!”
李长生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拢,恐怖如斯……
“所以,你前世,或者说是梦中那一世,”赵乔放低了声音,提起了之前两人都心中有数但一直没有提起的事情,“你说你现在功力只有那时候的三成,那之前你那么厉害,不会这么轻易被杀吧,或者,囚禁犯人的铁链能有那么容易困住你?”
“不会是……别人让你死,你都没有反抗?”赵乔小声的试探。
“……”李长生神色复杂。
赵乔难以置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遇到一些困难还不至于是绝境,自己先心如死灰自我了结的,“我要是像你这样脆弱,在皇宫中连十岁都活不过了。”
李长生红着脸反驳,“胡说,我……我……你不懂,你这种心硬如铁的人,自然是不会有心如死灰的感觉的。”
赵乔没有心,她没有爱一个人入骨过,又怎么能感受到被心爱之人抛弃后的伤心欲绝。
“不跟你讲了,我该走了。”抛下一句话,李长生便调转马头,好似落荒而逃,背影有些狼狈。
“诶诶诶!”赵乔赶紧追上他抓住他的胳膊,“你先别走啊。”
赵乔此时一改往日的态度,马上变得可怜巴巴的撒娇,“长生哥哥,不要走好不好,你留我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燕京城,我弱小,可怜,无助啊。”
不要走啊,我大事还未成,组织需要你,革命需要你!你还没有散发出你最后的光和热,没有奉献出你最后的那点余温,怎么就能撂挑子不干了呢,赵乔在内心哀嚎。
李长生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之前他一直计划着随赵乔回燕京,然后趁机杀孟成,但他功力只有前世三成,孟成爱惜自己的性命,身边常年有高手保护,甚至不知从哪里笼络了两个隐世家族的高手,一直暗中保护他,若想刺杀他,比刺杀皇帝还要难得多。
李长生之前等不及等几年功力恢复了再去报仇,便计划冒险刺杀,但前些日子获取了半块儿灵石,李长生有感觉,若是他用灵石修炼,不出半年,他便能将实力恢复到前世的巅峰甚至更能有进一步的突破,那时候再杀孟成便易如反掌,因此才改变了原本的计划,准备回去修炼半年再回来做这件事情。
李长生将赵乔的手一根根的从自己的胳膊上面掰下来,“乖,你毕竟已经进了我古峨派,也算是我的师妹,半年后我就会回来了,你不必如此恋恋不舍。”
赵乔垮着一张脸,生无可恋,半年?半年就晚了,老娘到那时就用不上你了,但李长生执意要走,赵乔也没什么办法,又不能用绳子捆着带回去。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们分开,也可以有时间好好想一想。”李长生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还是不由的软了一下。
他起先一直是想着离这个女人远一点,但命运却将他们又一次的连接在了一起,这些天,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双方也说了自己的心里话,打开了心结。
若说不爱了,那还是爱的,而且比之前世,并没有丝毫的消磨。若说一点没有动摇,那还是动摇了的,之前想要远远的离开这个人,后来又阴差阳错的收了她当师妹,明明嘴上还是说再也不见,心里却莫名的荒凉又凄寒。
明明想着拼着一条命,杀了孟成,就算死了也无妨,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活着也没太大的意思。
后来又想着,活着好像也还不错,突然就不想要冒险了,何必呢,那个人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就像是手臂上的一个蚊子,虽然困扰,但并不碍事。
李长生知道,这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乱极了,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想一想,自己是怎么了。
“那你总该告诉我,咱们的门派在什么地方吧。”赵乔无奈的妥协,眼巴巴追问。
李长生转身策马,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渭南华山以北有一座古峨山,我们的门派就在那里。”
“还有,谢谢你给我起的名字。”
赵乔一愣,继而嘴角弯弯,看着前方的背影笑了。
损色儿,之前都说讨厌这个名字来着,原来口是心非,心里喜欢的很。
男人啊,都是这样,嘴里说是一套,心里想的又是一套,真是扭捏的很。
李长生回到古峨山时已是半月之后,古峨山是华山以北的一座小山,世人都知华山,却不知在它的北面还有那么一座不为人知的小山。
小山虽小,却也十分险峻,普通人没有点功夫在身是上不去山顶的,在山下不远处坐落着一个小镇,叫做古峨镇,却并不是因为这座山而命名的这个镇,这座小山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而是因为这个小镇才将那不远处的小山命名为古峨。
古峨派的祖师爷不知当初为何相中了这座山,估计也是个起名废,便将门派也命名为古峨。
以前师父还在的时候师徒两人便在山上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菜也是自己种的,偶然有缺东西的时候,师父便会下山采买,往往采买一次便能维持师徒两人一年半载所需。
镇上与附近村子里的人经常会在小山的外围砍柴捕猎,但这与他们并不相干,他们在山顶修炼,人们在山脚打猎,互不打扰。
因为很少下山,所以人们大都不知道山顶的门派。
李长生将马卖了,换了些碎银子,采买了些生活用品,便上了山。
说是个隐世的门派,但实际上门派并不大,大门上的朱漆也掉落的差不多了,小门派只有两进的院子,除了前院的饭堂、正厅和武场,后面一进只东西两个小院儿,通常西院儿给师父住,东院儿给徒弟住,往常就是李长生与师父一人住一个院儿,院子虽然小,但因为人更少,所以甚至还显得有些空阔,如今只有李长生一人了,便更显的这小小的院子更加空旷极了。
因为久没有人来住,原本就年久失修的门派更显得一副破落的景象。李长生将屋子里盘根错节的蜘蛛网一一的打理干净,又将堆的厚厚的灰尘用掸子掸下来,灰尘积得太厚了,鸡毛掸子一扫,那尘土便铺天盖地的翻涌过来,钻到李长生的鼻孔里,害的他打了好些喷嚏。
待好不容易将自己住的那间屋子收拾的能住人,天已经渐黑了,李长生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坐在院子的门口拿出白天在镇上买的包子吃,吃一口包子再喝一口茶,他躺在摇椅上晃啊晃,看这太阳一点一点的下山,看这夜幕一点一点的降临,这一天的疲惫也慢慢的从身上消散了。
好久好久,记不清有多久了,没有像现在这般悠闲过,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清净过,李长生吃掉最后一口包子,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了,习惯了身边的吵闹,俗世的纠纷,突然的清净让他感觉有些空旷,是从心底蔓延开来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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