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爱你！”全在生活的小事里

　　清子一觉睡醒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妈妈还是闭着眼睛在休息。她看了看手机有几条未读的消息，都是娜娜发过来的。
　　“你爸的奶粉快喝完了，记得买一罐新的。”
　　“还有护垫，湿纸巾，多买几包。也快没了，这些东西都用的快。”
　　“你来的时候，从内科过来。我给你开个后门。”
　　清子回复了一个字：“好。”就起身穿衣服准备出发了。清子一脚跨上电频车，将前面的挡风垫铺在胸口处，让自己觉得暖和些。就骑车上路了。
　　小小的县城，近几年变化还是挺大的。最值得表扬的就是绝大多数人们都成了遵守交通规则的“文明人。”县城很小，从清子家出发，一路上即便是好几个红绿灯，她也能在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到达医院。
　　她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罐新的奶粉。还有几包护理垫和湿纸巾。就提着一个大袋子出来，把它放在电频车前面落脚点的地方，便再次出发。
　　“我到了。”清子提着超市的红色购物袋，在一个隐蔽的绿色的小门门口给娜娜发信息。
　　没多一会儿，她听见“咯吱”一声响。门开了，娜娜这次穿了工作服。一身深绿色的护士服，头顶的帽子也是绿色的。原本的长发也裹成了一个小丸子塞进了发网里。胸口一个小夹子，夹着的是她的工牌。脸上带着浅蓝色的口罩。
　　“快进来。我都累死了。”
　　“你知道吗？你爸爸刚刚又拉了屎。”
　　“哈哈哈哈哈……”清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笑了笑，“辛苦我们的娜娜了。”她把手搭在娜娜的肩膀上，想要给她捏捏肩放松一下。
　　“哎哟，别！我怕痒！”娜娜的身上就像长了刺一样，一下子就跑开了。
　　“你知道吗，你爸爸真的是绝了！每次只有我上班的时候才拉大便！其他人当班重来都不拉！有一次最搞笑，我都要下班了，全部都收拾好了要走人！结果，我路过你爸爸，一闻。臭烘烘的，直接送了我一堆大便！唉……”娜娜一边说一边摇摇头。
　　清子跟在身后，偷偷的笑：“那是我爸爸认识你，知道你对他好。所以才放心的拉。哈哈哈哈哈哈……”
　　“是哦，认识我哦。对我放心哦，那就把我累死了。”娜娜嘴巴上抱怨，其实内心还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他一定是把你也当成女儿了。”
　　“可能吧。”
　　“对了，你买了奶粉吗？还有护理垫湿纸巾什么的？”
　　“买了买了，都买了。你看。”清子把红袋子打开，给娜娜看。
　　“那你过来，把东西放好。”
　　娜娜走在前面，清子跟在后面。她们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房间，清子看右手边的柜台上全是奶粉，米糊。以及大大小小的杯子，杯子上还写了病人的名字，都是做好了标记的。
　　“来来来，等下给你老子喂奶喝。”
　　“你爸爸的杯子在这里，看到了吧？”
　　“看到了。”
　　“这有开水，你泡吧。等下，不如你全部都帮我泡了，怎样？”娜娜回过头来问清子。
　　“好啊，没问题。”
　　“泡好了，就放这里。等下我来拿。你爸爸的你自己带过去。我去做别的事情了，今天要忙死了。”说完，娜娜就撸起袖子走了出去。
　　清子认认真真把所有的奶粉和米糊都泡好了，端着爸爸的杯子出去了。娜娜把清子叫了过来：“你慢慢的喂，千万不能呛到。有的人一呛到就直接归天了。要注意。对了要把床摇起来，不能平躺。记得啊！”
　　“好。”清子像一个乖学生一样点了点头。
　　“爸爸？”清子把手里的奶放在架子上，俯下身子轻声的在他耳边喊了一声。没有反应，那就只能按照娜娜教的，重重的拍打他的肩膀了。
　　“啪啪啪！”
　　“爸爸，爸爸！醒醒！喝奶了！”
　　这时候娜娜走了过来：“要是这样还不醒，就用力捏他。”话刚落，娜娜的手就狠狠地捏了一下爸爸右边的大腿。
　　清子发现，这种强烈的痛感使得爸爸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他醒了。
　　“你看，这样才会醒。”娜娜好像看出了清子有些心疼，就又说到：“没事的，知道痛就是好事。说明有感觉，不知道痛就麻烦了。”
　　“嗯嗯嗯。”清子点点头。
　　“那你喂奶喝吧，记得一定要慢慢的！不行的话，我就直接打进去。”娜娜走了。
　　清子看了看爸爸，他睁开了一只眼睛。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不过比上次好一些了。他的鼻孔里插了一根管子，是通往胃里的。这就是娜娜说的，“直接打进去。”大多数病人，护士都是直接打奶或者米糊进去的。这样快，省时间。要是都一个个的去喂，就真的啥事都做不了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重病的病人绝大多数都丧失了吞咽的能力，也是没办法。
　　“爸爸，把嘴巴张开。”清子发现爸爸的嘴巴根本没有动一下。于是她强行，将勺子里的奶灌了进去。没有用，乳白色的奶水从嘴巴里，沿着下巴滑了出来。清子还是不死心，又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她只好跑过去把娜娜叫来。
　　“还不行吧？没事，慢慢来。”
　　清子看着娜娜将奶水快速的注入管子，整整一杯奶，就从鼻子流到了胃里……
　　“你多陪他说说话吧，对他有好处。”
　　“能唤醒他的意识。”
　　“好，你去忙吧。”
　　“对了，没事的时候多帮你爸爸捏捏手，捏捏脚也是好的。”娜娜又说了一句。
　　“全身都可以捏吗？”
　　“都可以。”
　　“好。”
　　清子努力让自己笑起来，就真的可以笑得很灿烂。她面带笑容的望着爸爸，手轻轻的摸着他的头。这时，她才发现，爸爸的脸上有黑色的污垢。再看看耳朵，里面也是脏兮兮的。
　　于是清子打开了湿巾纸，帮爸爸把脸擦了擦。然后是耳朵，再是脖子。现在看起来干净多了，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清子觉得此刻的爸爸脸部表情放松了很多。
　　“爸爸一定知道我是爱他的。”清子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发自内心的笑了。
　　爸爸的眼睛又闭上了。这次清子没有弄醒他，而是让他好好休息。
　　“喏，给你个凳子。坐着。”娜娜拿了个小板凳过来。
　　“真贴心。哈哈哈哈……”
　　清子坐了下来，高度刚好对着爸爸的头部。她现在可以好好的和爸爸说话了。
　　“爸爸，我爱你。我很爱你。妈妈也很爱你。你知道吗，今天我们给呆子大舅打了电话。有好消息告诉你哦，大舅他是广州很有名的医生，他和吴主任通电话了。吴主任知道是谁吗？就是你的主治医生。大舅了解了你的病情后，叫我和妈妈放心，你已经脱离了危险。接下来会慢慢醒过来的，所以你要加油！爸爸，我们一直都在！加油！”
　　“爸爸，今天早上我和妈妈就在医院对面吃了点东西。妈妈喝了粥还吃了一碗萝卜饺子。你看，她能吃这么多东西，说明胃口不错，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妈妈。但是你也要努力好起来，妈妈还是要让你来照顾的，我只是暂时的。我吃了一盘炒年糕，味道不是很好。果然啊，还是家里的东西好吃，你说是不是？”
　　“爸爸，你知道吗？你是一个很有福气的人！你一定要努力加油！自己要有信心！只要你想好起来，就一定能好起来！为什么说你有福气呢？首先，妈妈发现的及时，她又看过家庭急救书，处理的好。哪有几个人遇上了这样大的事情，还能冷静处理的啊？妈妈很优秀！你娶了一个好老婆！再有呢，遇上了村里的大姐，你想想，凌晨四点，上哪里找人啊？你多幸运！还有还有，二伯伯的妹夫，就是苏院长。二姨妈让他帮忙请医生来做手术，你知道吗？上饶疫情！虽然我们县城没有，但还是有很多医生不愿意来的。你多有福气啊，南昌的专家特意跑来给你做手术了，而且很成功！”
　　………
　　清子在爸爸的耳边说了很多很多，她是真心的觉得爸爸是个幸运的，有福气的人。他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题外话－－－－－－
　　今天我很开心，太开心了！！！我的爸爸终于自己站起来了！没有人扶着他，是自己站起来的！！真的好棒！而且医生告诉我，下午学走路的时候，他的左脚终于走了两步，虽然是很小很小的两步！真的很棒了！从发病到现在快5个月了，他的左脚终于可以迈开步子了！之前每次学走路都是右脚可以动。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很开心！愿大家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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