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遗忘舍不得，回忆伤不起
沈莹星看到醒过来的林暖暖连忙小跑上前扶着她，做起来：“暖暖，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想不想喝水？饿不饿？”
林暖暖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星星，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前天你发烧昏迷了，陈浩给我打电话，我刚好在临省参加一个品牌方的活动，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暖暖，你真是吓死我了，好好的你干嘛去淋雨，你这破体格你心里没点数吗？下次别再这样了，知道吗？”沈莹星眼眶微红，用力的抱着林暖暖，从接到陈浩的电话，她的心就没有一刻是安稳的，直到这一刻她的心才感觉到一丝踏实。
林暖暖把昏沉的脑袋靠在沈莹星肩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沈莹星故作生气的说：“知道我会担心你还作死，林暖暖我警告你，下不为例啊，你下次再这样，你信不信我用武力让你贴服。”
林暖暖故作委屈的摇晃着沈莹星的手臂：“我信，下次不这样了还不行吗？好了，别生气了，人家还是病人，你就给我看脸色，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面对这样的林暖暖沈莹星也无可奈何：“我给你熬了粥，你昏睡了两天，现在不能吃别的，只能吃点清淡的，你等等，我去端过来。”
眼见沈莹星要离开，林暖暖一把抓住她：“别，星星，我没力气，你扶我去洗漱一下，我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好难受。”
“能不难受吗？这两天你反复发烧，发了好几次汗，身上都臭了。也就是我不嫌弃你，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放点水，你泡泡澡，但不能久泡，你现在身体虚，泡久了，人会受不了。”沈莹星说完转身向浴室走去。
林暖暖扫视着屋里，发现并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心里有点失落又同时松了一口气。在她昏睡期间，她真切的感觉到向衍的存在，感觉到他的气息，感觉他抚摸自己额头那布满老茧小心翼翼的手掌，额上的触感温温热热，是那么真实又熟悉，熟悉到让人沉迷，不愿醒来，她还是一如往故的贪婪那一抹柔情。
“你发什么呆呢，我叫了你半天了，赶紧的，我扶你起来，泡好澡吃点东西，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比弱不禁风的林妹妹还娇弱。就你现在这身板，风一吹就能上天，你是缺吃的还是少喝的了呀，怎么把我林家大小姐，硬生生的活成了难民。你是对你这副身体哪里不满意吗？这么折腾它，你再这样下去，真的连个人样都没有了。好好的天之骄女你不做，非要把自己逼成难民，你说说，你怎么想的？”沈莹星扶着林暖暖向洗浴室走去，一边走嘴里忍不住的嘀咕着。
林暖暖好笑的说：“星星，你是被悦悦俯身了吗？怎么说话的口吻这么像她。”
沈莹星见林暖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气恼道：“林暖暖，你有没有良心，我放下工作，屁颠颠的跑来照顾你，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听你说话的语气里还有嫌弃的意味呢。我警告你，你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可不会轻饶了你，记住，你这幅躯体它不属于你林暖暖一个人的，你只是有幸寄存在它完美躯壳上，你得替我好好保管，别让它生病受委屈，知道吗？”
林暖暖怕沈莹星揪着她这次生病的原因不放，赶紧转移话题问出了醒来后围绕着她的疑惑：“星星，这两天除了你，还有别人来过吗？”
沈莹星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林暖暖：“哎，林暖暖合着我说这么多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吧？你就作吧。自己洗，我懒得管你。”
“等等，星星真的没有别人来过吗？”林暖暖抓住沈莹星的手腕，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没有。”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沈莹星又故意说道：“耗子来过，算不算你口中的别人。”
得知答案后的林暖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种期望落空后的失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林暖暖的失落让沈莹星于心不忍，告知她实情的话几乎脱口而出，想到向衍的现状，想到暖暖的婚约，想到他们即将形同陌路的结局，或许对暖暖来说不知情比知情更好，告知她实情也只是徒增烦恼，她把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好，我出去给你准备吃的。”说完落荒而逃。
看着落荒而逃的沈莹星，林暖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向衍，你来过，对不对。你为什么要来，你来干什么，既然结局已定，为什么还不放下，放过自己，我比谁都希望你幸福。忘了我，才能放过自己，你一定要幸福。”
“暖暖，你还好吗？差不多就可以出来了，别泡太久，你身体虚，泡太久了容易脱水，快点收拾收拾出来吃点东西。”门外传来沈莹星的呼喊，林暖暖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
“我知道了，马上出来。”林暖暖不想让沈莹星担心回答道。
沈莹星看到林暖暖出来，忍不住唠叨：“我都跟你说了，别泡太久，你倒好，一句都听不进去，我要是不叫你，你是不是打算让自己脱水而亡。”
林暖暖走到餐桌前坐下：“没你说的这么夸张，星星你是不是更年期了，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爱唠叨。”
沈莹星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林暖暖，有种你再说一遍。”
林暖暖双手举高，做投降状：“我错了，善良大度的您别跟个病号计较。”林暖暖看着桌上的粥，不确定的问道：“这粥，你熬的？”
沈莹星眨了眨眼，心虚的说：“对，对，对呀，怎么了，你看不起我，不相信我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没有，只是有点好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大小姐什么时候厨艺这么了得了，做出来的东西居然颜色这么正常，没看到你做的食物里面有黑乎乎的东西，我都不习惯了。”林暖暖笑着打趣道，当她把粥送入口腔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脸的呆愣。
沈莹星看到林暖暖的表情不对，紧张的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啊，哦，没有，很好吃，出乎意料的好吃。”林暖暖低下头，选择用食物来掩饰自己的情绪。跟向衍在一起十几年，她怎么会吃不出这粥是出自向衍的手，只是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他来过，她又何须道破。
“好吃，你就多吃点。暖暖你这次生病，耗子让我不要告诉你家里人，我也没说，在你昏睡期间，你爸爸他们打了你好几个电话，我替你接了，我告诉他们，我和你在外地散心，让他们不要担心，金世煊也打过你手机，我也是这样说的，你要不要给他们回个电话？到时候他们问起来，你可别穿帮了。哦，对了，我差点忘了，金世煊妈妈也打过你电话，让你去选婚纱照，你看你要不要回一个？”
“嗯，知道了。我吃饱了。”林暖暖说完起身向卧室走去。
沈莹星明显感觉到林暖暖情绪的低落，不放心的问道：“暖暖，你还好吗？你真的打算和金世煊结婚？你和向……”
“星星，别说了，我有点累，想休息。你这两天照顾我也挺辛苦的，你也去休息一会吧。我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回去上班，你已经为了我耽搁了工作，别再因为我影响了你的事业，你的事业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我不想成为你的阻力，只是那两个字，以后别提了。”林暖暖说完不再停留，回房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她怕再待下去自己伪装的坚强会不攻自破，有关向衍的记忆太重，遗忘舍不得，回忆伤不起，就连向衍这两个字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她都感觉心揪着疼。
沈莹星看着紧闭的房门，沉默良久，许久她拿出手机：“喂，是我，暖暖醒了，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吧。向衍，以后你别来了，既然当初你选择了你的家庭，就放下暖暖吧，放过你也放过她。”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沈莹星以为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挂了电话。就在她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手机里传来向衍暗哑的声音。“我又何尝不想放下，我竭尽全力的努力了，越努力越放不下，我知道如今我所承受的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做不到弃我父亲不顾，是我对不起暖暖，我比谁都希望她幸福，哪怕这份幸福不是我给她的，我只要她幸福，只想她幸福。最不想她受伤的人，却伤她最深，愧疚自责，折磨的我体无完肤。想见不能见，想忘忘不了，我多希望我与她从来不曾相遇，这样我和她都不会经历这些伤痛。最起码她不会经历这种伤痛。”
向衍的痛苦似乎可以通过电流传播，让沈莹星的心也跟着沉痛，看到这样低迷的暖暖，她心里一度对向衍极其不满，现在听到向衍话语里的无奈，她不禁心生不忍，是呀，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不管不问，让其自生自灭，如果向衍真的自私的一味只顾追求自己的幸福，而放任自己的生父不管，这样自私的人又怎么配跟暖暖在一起，原本相爱的两个人走到今天的地步，一切只是造化弄人，缘分缘分，缘到了，份不足，只剩意难平。
沈莹星走了，林暖暖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也停止了之前的极限疯狂，日子无期待，生活无风波，在认清她逃脱不了海城这座牢笼之后，她又一次选择妥协，放过自己也放过心系她的亲人好友。
这天下班后，林暖暖和平时一样，回到自己的公寓，自从答应了母亲的结婚要求后，她很少回家，不愿意面对算计的亲人，也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歉意，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结什么时候才能化解，不想虚伪的假装若无其事，委屈自己，悲观的把一切交给时间。这两天她的车送去保养，林暖暖都是打车上下班，当她下车走进小区时，门口的值班保安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mu)样，不禁让她停住脚步。
保安见林暖暖在自己身前停下，挺了挺腰，似乎在给自己加油打气：“那个，林小姐，我……我……嗯……就是……。”
林暖暖看着吞吞吐吐的保安，也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为了缓解他的紧张，友好的对他笑笑：“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吓得你话都不敢说了。”
保安看着林暖暖，她的笑容犹如暖阳，不由放下心里的紧张，林暖暖的家世他多少知道一点，这是他见过最没有大小姐脾气的大小姐，这样人美心善的人，他也希望她幸福，所以他才敢违背职业操守，答应某人的要求：“不是的，林小姐，您误会了，是我自己口才不好，林小姐您是不是和向先生吵架了？”
听到保安口中的话，林暖暖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
保安见林暖暖的表情，顿感不妙，急忙改口道：“林小姐。您别误会，我不是有意打听您的隐私，只是我觉得向先生人挺不错的，跟您站在一起也很般配，郎才女貌，很养眼，以前看着你们在一起我都觉得幸福，可最近您总是一个人出门，向先生也是每次来了都不上楼，就在您楼下的车里坐着，一呆就是一晚上，已经连续有一段时间了，我担心长时间这样下去，对向先生身体不好，……，哎，林……。”
保安的话还没说完，林暖暖已经迫不及待的向自己住那栋楼跑去。当她气喘吁吁的跑到楼下，环顾四周，夜幕下，微雨中，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向衍的车，孤零零的停在那里，任由雨水冲刷，就像他人一样倔强孤傲。
雨幕下车里的人和车外的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车里的人有种窥探被识破后的窘迫，车外的人看着车里人的局促不安有种心酸蔓延至全身，那种不忍，不舍决堤而出。
半晌向衍终于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下车走到林暖暖面前，看着眼前清瘦的人儿，他的心里只剩疼惜。：“暖暖，对不起，我知道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没别的想法，我只想离你近一点。”
林暖暖撑着伞，站在雨中，向衍眼里的挣扎她看在眼里：“下雨了，别在这里淋雨，你早点回去吧，以后别来了。忘了我，去过你的生活吧，不能相守，也别成怨，往后余生各自安好。”
向衍怔怔的看着林暖暖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你能忘了我吗？忘记我们的曾经，毫无负担的生活。”
向衍的话，让林暖暖故作的淡定几乎破防，为了不让向衍看出异样，她转过头，不再和他对视。
向衍苦笑一声：“呵，你看，你也不能做到你说的那样，我又怎么能做到。”
林暖暖负气般的说：“随你怎么想，你爱呆就呆着吧，我先走了。”
“暖暖，你曾经说，要我陪着你去冰岛，去挪威，去看北极光，不知道现在的我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向衍对着林暖暖离去的背影喊到。
向衍的话成功的止住了林暖暖离去的脚步，许久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转过身，看着向衍：“不用了，那只是我曾经的向往，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即使去了，你不再是曾经的你，我也不再是曾经的我，再美的景也只是给彼此徒增烦恼而已。既然结局已定，我们之间没必要再增加回忆。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暖暖。”眼见林暖暖要走，向衍急忙出声叫住林暖暖。“陪你去冰岛，去挪威，是我唯一的愿望。也算是给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一个画上一个句号。”向衍大步走到林暖暖面前，解开衬衫，露出胸口狰狞的伤口：“是我用这一刀换来的机会，你能不能……。”
林暖暖拉开向衍胸前遮挡的衣衫，那道狰狞的伤疤毫无遮拦的展露出来，还未愈合的伤口，又红又肿，她伸出手，想抚摸，又不敢真的触碰，伤在向衍的身体上，比伤在她身上还叫她痛：“谁干的？我大哥还是金世煊？”
向衍拉住林暖暖的手，拇指揉捏着她柔软的手背，他知道自己的伤摆在这里，暖暖不会做出反抗，他吃定了暖暖的心软，善良。她的手不大，又细又软让人着迷，不舍放开。“看来你很了解他们，是你哥哥。因为我父亲的平安，也是因为你的难过，他心里有气，无处发泄，只能在我这里泄愤。我自愿接他一刀，如果我的命就此交代了，也算是给你们家的补偿，有幸活下来从此两不相欠，他也不再插手我的事，我做什么，去见谁，都与他无关，还好我命硬，阎王不收我。”
林暖暖看着向衍对自己的毫不在乎，又生气又心疼，责怪道：“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的伤口还没好，别在这里淋雨，赶紧回去吧。”
向衍拉着林暖暖的手，不让她离开，强势的说：“暖暖，你不答应我，我是不会走的，反正对于我而言，生死已无关紧要，在我眼里，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兑现给你的承诺，我答应过你要陪你去挪威，去冰岛，去感受大自然的神奇奥妙，不管未来如何，对你我就不会食言，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在这里等你，等到你答应为止。”
“你爱等就等吧，我回去了。”林暖暖说完，快速转身离去。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陷入向衍的苦肉计里，不计后果，放弃抵抗，随他奔赴那个梦回牵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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