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本心深处

向天没有任何动作。

        只任意识向外透出，深入来犯的力量之中。

        那股力量，如此压抑，充满负面感。

        不断侵袭他的意识，像是噬血的猛兽，见到了鲜活的血源一般！

        片刻之后，向天的意识，回至虚无之狱内。

        他已明白了那是什么。

        是雪莎的绝望！

        这个地方，终究是雪莎的地盘。

        这里，是她的意识空间。

        她的所有情绪变化，均会不受控制地自然形成，吞噬掉整个意识空间内的一切。

        只不过，不足以侵入他为她构建的这个“空间”。

        他这用来禁锢她的虚无之狱，反而成了她的意识的保护，使她避过被绝望吞噬的噩运。

        他知道，她已经崩溃了。

        再没有什么打击，比这更大。

        费尽心血，甚至不惜消耗掉可能是这世上最后一颗三清丹，却发现自己在对方面前，反而像是比以前更要孱弱！

        那种痛苦，绝非可以轻易抵挡！

        向天再次看向瘫倒在地的雪莎，淡淡地道：“记住这份绝望和痛苦，全力去提升自己吧！我期待，你能够赶上我，和我一战的那一天！”

        地上，雪莎清晰地听到他的话，竟是如此平和宁静！

        令她的情绪，一下缓和不少。

        她挣起身，抬头望向他：“你觉得，我……我真的能赶上你么？”

        向天柔声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武者。无论你身上发生什么样的奇迹，我都不会奇怪。这是由衷之言，你将会成为我继续提升的动力，督促我拼命向前，避免被你追赶上。”

        雪莎微微一颤，一股莫名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

        回忆，瞬间涌现。

        附带而生的情绪变化，将她意识空间内的绝望和痛苦，迅速冲散。

        三年前，她被向天抓住的那六次。

        从第一次的愤怒不忿，到最后一次的惶恐不安。

        情绪的变化，将她彻底改变。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像看待他人一样，用最简单的标准，也就是实力的高低，去评判这个男人。

        最后一次，她已经失去了凭自己武道修为能够击败对方的信心。

        才会动用她从来不愿意动用的武器。

        她的美丽！

        到底当时，只是为了胜利，还是也有其它的情绪在内，她真的不知道。

        但被拒绝时的愤怒，却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她清晰地感觉到，她不希望得到那个结果！

        为这，她记他记了三年，每一天，都在用这作为自己的动力，刺激自己拼命提升！

        若不是这份恨意，三年时间，她达不到这样的进步速度！

        然而，残酷的却是，同样的三年时间，对方竟然已经突破至本元境界！

        现在，她应该会很愤怒和伤心，以及最强盛的绝望。

        可奇怪的是，她所有情绪，却全都被另一股情绪压住！

        那就是——恐惧！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追赶得上他！

        这份恐惧感，令她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自信。

        假如对方要致她于死地，现在是最好的时刻。

        甚至不需要动手，只要一句话，一个字，可能就能让她生出自我了结的想法！

        然而，对方给出的，却是她绝想不到的东西！

        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意识却开始不停抖颤。

        忽地，她一伸手，抱住了向天的双腿，贴着他，嘤嘤低泣起来。

        这里并非实景。

        没人会看到她现在的狼狈。

        在这无论做什么，都不要紧……

        向天垂视着她，一抬手，轻轻抚过她头顶。

        他清楚，这一切，都是意识幻成的景像。

        但却是来自灵台深处、最根本而真诚的表现。

        他永远不会告诉她，对她的鼓励，并非是因为她这个人本身。

        而是她拥有的天赋。

        她不需要知道这个。

        在踏入本元境、进入她的意识空间后，他已经对她那复杂的想法，有所了解。

        她需要知道的，是他对她有不同的感觉，对她非常重视！

        说出真实的一切，从来不是最好的选择。

        若他告诉她这一切，她可能会重陷绝望之中。

        生命的存在，并非依靠真实而成。

        而是来自本心最深处的渴望。

        同一时间，白气之外，朱雀几乎要泪落！

        但却是喜悦之泪。

        在这股更强大的威压起来的一刻，她便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纵然是伤后，宇座，仍然是那个无敌于天下的宇座！

        忽然间，威压消失。

        无论是宇座的，还是雪莎的，都荡然无踪。

        面前的白色内气，开始向内卷缩。

        像是被里面什么东西吸入一般。

        片刻后，白气尽皆吸尽，却是尽数重回雪莎体内。

        她仍站在那里，但眼神已然和之前大不相同。

        向天离她五米之距，平静地看着她，像什么也没做过一样。

        雪莎忽地一转身，身形飘逸而起，瞬间已在数十米外。

        随即再次消失，终至不见踪影。

        竟一语不发，就这么走了！

        向天凝视着她远去的方向，忽然身体微微一晃，似要跌倒。

        “宇座！”朱雀大吃一惊，闪身掠近，一把扶住他。

        “无妨。”向天转头对她笑了笑，但脸色却微微有点苍白。

        为了压制雪莎，他不惜在不该那么做的情况下，强行回归本元境。

        虽然只是短短时间，但仍然还是令他伤势复发。

        这次，和救治姜楚然时不同。

        当时，他甫得灵穴之助，实力恢复不少。

        而且，治疗耗费的力量，也并不算特别重。

        但这次为了制服雪莎，他不惜大耗力气，深入她意识空间，甚至还暂时接管了那里，消耗要大得多。

        “我立刻带你回去治疗！”朱雀断然道。

        “不必。”向天却轻轻推开她，“我的伤势我清楚，你才是更需要休养的人。你且先离开，明天这个时候，再到镇上找我。”

        朱雀用上朱焰灼世，必须尽快休养，有一天时间，该能大体恢复过来。

        到时候，再让她带走尤度和碧丽丝便可。

        朱雀一震道：“但你的伤势……”

        向天轻吁一口气，说道：“放心吧！我比任何人，都更珍视自己的性命，皆因这是只有一次的财富。刚才的伤势复发，只是一时影响，我调养两天，便能恢复过来。立刻离开，这是命令！”

        午后，克里斯夫的住处。

        向天坐在门外，表面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泰恩斯，实际上正以内气，不断调养自身。

        对面，坐着面色阴沉的泰恩斯，冷冷道：“这种回答，你觉得能够敷衍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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