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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同学


转过年来,宗学里相熟的元恪元恺都已满了八岁升入论堂,启蒙学堂里只剩元怿一个。不过她也没时间感慨周围忽然少了两个玩伴,未满六岁的陶依郡主要入学堂的消息便已传遍宗学。

        “陶依不是才五岁半吗?”回府的马车上,元怿不解问道。

        云卿不知从哪里淘换了一盒子花枝,正拿着往元怿头上比。元怿面庞姣好,许是年纪小的缘故还没有男儿家的粗狂姿态,正好当她的参照。

        “她呀,那天来府里寻咱们,得知你我都在宗学,当下便不依了,回去就闹着也要入宗学。六王叔一听她有这念头,二话没说就应了。”换了一朵海棠戴上,云卿满意点点头,果然粉白趁她家元怿。回头给她做身花色的衣裳挂饰,定然极好看。“其实陶依不用闹,在宗学有先生管着规矩束着,可省去婶母她们多少麻烦。”云卿轻笑:“估计六叔和婶母他们巴不得这小家伙早点入学呢。”

        元怿笑起来,绒长的睫毛一张一合,稚气的面庞上多了些孩童应有的可爱。“倒是像她能做出来的。”

        “陶依虽然顽皮,但孩童嘛这样也不失可爱。倒是你,可以多学学陶依,小孩子家家的,学的这么老气横秋做什么。”云卿收拾起她的小花匣,单独将那朵海棠留了出来。

        “我哪里比得了陶依,她顽皮些是可爱,我要作起来会落人话柄的。”

        云卿轻叹,摸了摸元怿的小髻,这么多年她这个小弟弟是怎么小心谨慎的她都看在眼里,说不心疼是假的,难为她小小年纪。

        “阿姐,你选中海棠了吗?”元怿年纪不大,却已很能洞察别人心思,转了话头问起云卿手中的花枝。

        “对,学堂女红课里有教做花簪,阿姐想着学一学,没想到还挺不容易的。”想到学堂里饰房的女师傅板着面孔对安襄的作品给予“只堪小童玩物”的评价时,安襄鼓着脸却又不好发作的模样,云卿就想笑:“这技法当真难学,元怿你是怎么学会的?”

        “就,多看师傅做,我也学了好久呢,哪里那么轻松。”元怿拿过海棠,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瞧她这漫不经心的模样,云卿很有些感慨:“元怿,你好像学什么都很容易,一学就会还学的很好。”

        “有吗?”元怿歪着小脑袋,似乎在回忆,好像确实没有为了读书太过烦心,像老五那样,经常因为功课挨罚,升了论堂之后,连笑模样都少了。

        “我家元怿当真聪明。”云卿靠近她,“我发现同辈的兄弟中,没有比你还聪明的了。”

        元怿赶紧将手指比到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阿姐这话可不能说。”

        云卿笑起来吐了下舌头,一向矜持有礼的郡主难得有这样孩童顽皮的一面。“我知道,父王说过勿要张扬,谦谨行事,阿姐只同你讲讲罢了。不过元怿,我觉得就算低调咱们也不能做无用之人。读书明理通识可造福百姓,习武强身健体可保家卫国,若真有用到咱们兄弟姐妹之日,咱们必当仁不让。”

        阿姐鲜有同她说起这样的话题,父母都让她藏拙低调但却需用功强于自身,元怿听在心里,她明白,父母姐姐都希望她能做个有用的人,她便不可懈怠丝毫。

        下定决心要更努力的元怿,在翌日晨时起的更早了些,她早早来到学堂自己翻起策论。启蒙学堂里学的大多是些弟子规诗经一类的,她早就掌握,如今已经看起论堂和策堂里学的书。

        “元怿!”

        元怿惊讶抬起头,学堂里哪个这么喧哗?还没等她看清,来人已经一阵风似的刮到她面前,抬手按上她桌上的《春秋》奶哼哼道:“我来上学了!”

        “陶依?你不是下月才进学吗?”

        “家中无趣,以前哥哥总说学堂没意思我以为不好玩,可是你们都在这,那我定然是要来的,咱们都聚在一处,定然就有意思了。”陶依还是奶声奶气的,她不像元怿,已经开始刻意压着声线说话。

        “学堂是要读书学理……”元怿刚起了个头,对上陶依扑闪着简直要兴奋到放光的大眼珠。“算了,你开心就好,不过上课的时候不要闹,下课我带你去逛逛。”元怿起身,拉过陶依的小手,“走,我们回座位。”男女虽同学但并不同排同坐,陶依是这里年纪最小身份最尊的,应当坐在第一排首位。

        “我不要,我要和你坐。”

        “陶依听话。”

        “不要!”陶依挣脱她的手,两步跑到元怿的位置上,汉王府的管家佣人一窝蜂涌上,好在老管家还没彻底糊涂,没把陶依的文房四宝一应物什放到元怿的桌上,而是摆在了她旁边的空桌。

        元怿没做过哥哥姐姐,在陶依之前,她就没接触过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对着耍赖的陶依一向聪敏的元怿第一次感觉到束手无策。“你是女孩子,得坐另一侧。”

        “哪里有那么多规矩,启蒙学堂男女同学,还分坐什么?”小包子鼓起脸,“我初来乍到,你都不照顾我吗?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里。”

        元怿无可奈何,只能坐到她旁边的空位,算了,由着她吧,一会儿先生来,自己解释一下就好。

        先生是前朝的二甲进士,如今年逾花甲,才华自然是有,但也很有这个年纪贯常有的古板。他进来时打眼扫了一圈下方空着的首位,随后眯起眼睛,召来助学,“不是说汉王爷家的小郡主今日入学吗?”

        “是,已然来了,在那呢。”助学躬身一指。

        “先生。”元怿此时起身,恭敬施礼,“小郡主年纪尚幼,可否和学生同席,也好照顾些她。”

        除了课堂上回答问题,私下里请教学问,元怿一直很少说话。老先生瞧了瞧这个自己心里很满意的弟子,捋了捋胡子。“礼不可废。”

        旁边的小女孩此时跳下椅子,靠到元怿身边,奶气童音洪亮到快要掷地有声:“先生,你别怪我王兄,是我父王让她照顾我的。”

        沉寂。元怿低下头不去看先生,陶依就差直接说:你难道要得罪汉王府和江王府吗?

        父王王兄都说出来了,老先生虽古板但还没迂到傻,知道这天下姓什么。

        “皇上最重亲情孝道,学堂亦是家学,便坐下吧。”

        “谢过先生。”像只得逞的小花狸,坐到座位上时,陶依还不忘对元怿挤眼。元怿无奈笑笑,下一瞬陶依便已上手抓弄起她的砚台,墨都是刚才丫鬟磨好的,元怿提起她要伸过去的小手,轻声道:“陶依,听话。”

        “元怿,听话。”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唤我的。”

        陶依皱皱鼻子,朝元怿吐下舌头扮起鬼脸,“元怿,元怿。”

        “咳咳!”先生在上方特意咳嗽两声,元怿拉下陶依不安分的小手,而后翻开书本。

        “今日便再讲一次《劝学篇》”

        元怿心里叹了口气,低头换了书本,继而准备去帮陶依的时候,却见她一双小手已然墨黑,正握着笔在纸上画乌龟。

        元怿一口气提了半道,陶依扭脸笑弯起眼睛,一排小白牙在小黑手的映衬下白的格外夺目。

        果然。元怿扶额,上学是不会这么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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