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小吃街很热闹, 沿路有着各种卖小吃的摊位，再往里走，则是很多的小饭馆和好几家烧烤店。
迟陶他们常吃的烧烤店就在这边。
烧烤店分店里和店外两部分, 店外露天的小院里用竹竿挑了灯，两侧用半人高的篱笆围着。
迟陶几人一般会选择就在店外小院里吃, 但今天郁冉也来了，言麦喆和宋明辛就不好再大大咧咧地直接在院子里找一处空桌坐下。
“想在店里还是外面吃？”迟陶看出两人的顾虑, 转头问郁冉。
在迟陶的眼中，郁冉是很好说话的，所以很多事他都不用顾及什么, 直接问郁冉就好。
郁冉看他一眼，“你们都是在外面吃吗？”
“嗯。”迟陶应了一声。
言麦喆道：“嗨, 外面比较方便，其实里面也一样。”
宋明辛也说：“没错。”
“就在外面吧。”郁冉说。
他们在一处空桌落座。
四人座的对桌，就摆在竹篱笆附近, 篱笆上浅浅地爬了一些不知是真还是假的绿植。
院子正中间有烤羊肉串的烤架，风一吹，撒上孜然的羊肉串香就铺满了小院。
横桌两侧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双人沙发椅，言麦喆和宋明辛坐了一侧。
迟陶和郁冉就坐在了另一侧，迟陶让郁冉坐里面, 他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 推到郁冉面前, “要吃什么？”
郁冉没接。
他道：“我吃不了多少，你们点。”
迟陶就把菜单拿给言麦喆和宋明辛，示意他们点。
“好咧。”
言麦喆和宋明辛可就没有食量太小的烦恼, 两人将菜单上觉得好吃的烧烤每种都点了很多, 羊肉串也来了三十串。
他们点完, 又将菜单递给迟陶，迟陶扫了几眼，添上一些菌类和素菜。
言麦喆和宋明辛点的饮料都是冰镇的橘子汁，郁冉正拿着桌子上服务生端上来的大麦茶给自己倒了一杯，迟陶看向他，“喝橘汁么。”
“可以。”
迟陶便将点好的菜单递还给服务生，特意叮嘱了一句，“一杯常温不加冰。”
“好的。”服务生道。
郁冉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他垂眸看了看自己倒好的大麦茶，右手一动，将倒好的大麦茶推到了迟陶面前。
迟陶递完菜单回过头就看见被放在他身边的大麦茶。
“多谢。”
“没事。”郁冉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大麦茶。
烧烤是分批烤好端上来的，满满的一大盘，还烫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也被端了上来。
横桌是普通大小的桌子，两大盘烧烤放上来，桌面都被占了一大半。
言麦喆和宋明辛都是肉食动物，迫不及待拿过羊肉串开吃。
迟陶给郁冉也选了一串肥瘦适中的羊肉串，“试试看？”
郁冉接了过来，拿辅筷将羊肉放到餐盘里，低下头吃了一口。
他在吃东西的时候会把头发简单地束在后面，迟陶看着他的侧脸，又很不期然地想到郁冉恢复成男生装扮会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里一晃而过，迟陶没再想下去，拿过郁冉倒的大麦茶慢慢地喝着。
郁冉的口味清淡，很少吃这种蘸满调料的烧烤。
他像以往吃东西时一样只吃了一点就不再拿签。
迟陶注意到郁冉拿的都只是蘸料相对较少的烤串。
烧烤重味，调料都放得满，郁冉应该是有些吃不惯。
他们坐在竹篱笆边，竹篱笆外侧就是旁边店铺的院子。
旁边是一家做砂锅炖的饭馆，生意还不错，外面也坐了好几桌。
之前迟陶和言麦喆他们也去那家吃过，记得他家砂锅菜品很丰富。
迟陶往那边看了一眼，伸手敲了敲桌子，“喝不喝粥？”
他是对着言麦喆和宋明辛两人说的。
言麦喆和宋明辛正埋头苦吃，言麦喆全神贯注地解决着一条秋刀鱼，两人桌子边的签桶都放了好多长签。
闻言两人愣了愣，言麦喆茫然地问：“啊？还要吃主食吗？”
宋明辛倒是注意到郁冉已经不再吃了，他把手伸到桌下掐了言麦喆大腿一把，连声道：“喝喝喝！”
“正好吃烧烤有点腻，”宋明辛问，“什么粥？砂锅粥吗？”
旁边店铺的砂锅粥做得一绝，迟陶一说宋明辛就猜出来了。
迟陶“嗯”了一声，“我去打包，你们要喝什么口味的？”
两人都说了各自想喝的粥。
迟陶又问郁冉，“喝粥养胃，要喝一点吗？”
郁冉抬眸看向他。
迟陶总觉得被郁冉一看，他的什么小心思好像都无所遁形，但他很坦然地跟郁冉对视。
会上瘾吗？
郁冉轻轻蹙了蹙眉。
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拒绝迟陶，可他渐渐地就……不想拒绝。
关心……也会让人沉缅么。
迟陶见郁冉没说话但也没拒绝，笑了一笑，“一起去买？”
郁冉看着男生的淡而懒散的笑容，低了一下头，掩去眼底略微翻涌的墨色，“好。”
迟陶走在前面，他对郁冉说等他一下，先去收银台将他们这桌烧烤的账单结了。
服务生报了金额，迟陶扫码付钱，递过来的小票看也没看就收了起来。
“走吧。”迟陶说。
郁冉微微偏头看他，忽然问：“你的零花钱够用吗？”
“嗯？”迟陶一愣，随口道，“还够请大小姐吃个几十次饭吧。”
“反正你也吃得很少。”迟陶说。
郁冉：”……“
他沉默了一下，“如果你没钱，可以跟我要。”
郁冉看着迟陶，补充道：“我有很多钱。”
迟陶这次是真的很意外。
他跟郁冉对视片刻，忽而低声说：“郁冉，你好像是在关心我。”
“嗯，不行吗？”郁冉问。
“可以是可以，不过下次这种话就别对别人说了。”
迟陶咽下“你太傻了”这句话，略显严肃地说：“容易被人骗。”
郁冉：“……”
他无言地看迟陶一眼，告诉迟陶：“我只对你说。”
迟陶一怔。
郁冉道：“其他人不会因为考不好就没有零花钱。”
迟陶：“……”
他只好提醒郁冉：“我这次考得还不错。”
迟正益最近又去了邻市出差，除了总看迟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外，他其实是个很拼搏的人。
只是父子两人过往的相处不是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平时不见面也几乎从来不会通过电话和社交软件联系。
所以迟陶也不知道迟正益是不是真的会克扣他的零花钱。
因为原身乱花钱的习惯，他手上除了当月的生活费也没什么钱，不过迟陶也没把这个当成多大的事，他这么大一个人，总不至于饿死。
有时候迟陶会想，如果在他成为了原身的那一刻原身也成为了他，那么，虽然他没有像原身这样好的家境也没有父母，但至少账户上还是存着不少钱的。
如果真是交换的话，原身面对的环境也不算是很糟。
当然，这也都是想想，迟陶对于自己为什么会穿书一直稀里糊涂，索性不再去想。
他带着郁冉去到旁边的砂锅店，砂锅店的点菜栏上光是粥品都列了好几项。
迟陶将言麦喆和宋明辛要喝的粥点了，又问郁冉：“想喝哪个？”
郁冉的目光划过粥品表，最终只是选了最简单的砂锅白粥。
店里有其他人也在喝粥，郁冉看了看砂锅粥的大小，“我应该喝不完。”
小份的砂锅粥是刚好一人的分量，听郁冉说他喝不完，迟陶点点头，“我也想喝白粥，那我们点一个中份，分着喝？”
郁冉“嗯”了一声。
两人在店里等了一些时间，几份砂锅粥都被打包好了。
他们提着粥又回了烧烤店，迟陶把言麦喆和宋明辛两人的粥给他们，又拿过买的白粥拆开打包盒。
刚出炉的砂锅粥还很烫。
店家给了两个小碗，迟陶用勺子将白粥盛到小碗里，将其中一碗放到郁冉面前，“注意烫。”
虽然是清淡的白粥，但经砂锅熬煮得软糯，带着米粥特有的软香气息。
初秋的晚上，竹篱笆围起来的小院，热闹的人声，烧烤的孜然味，徐徐吹拂的风，以及头顶散落着零星几颗星辰的夜空。
郁冉微垂下眼，心想原来只是一碗白粥也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言麦喆和宋明辛正开开心心拆开自己色香味俱全的粥品，结果抬眼一看，就见到对面的两人正在分吃一份砂锅粥。
打包的粥就放在郁冉和迟陶的中间，言麦喆和宋明辛一看就知道是最简单的白粥。
但不知为什么，他们自己手中放了很多配料的美味砂锅粥，突然就不香了。
吃完饭，迟陶和郁冉走路去地铁站，坐地铁回了谢波路。
这边距离谢波路有些远，好在地铁上的人不是很多。
夜晚的谢波路很安静，道路两旁旧时公寓窗口亮起的灯给这个白日里清贵的地界也添上了几分温馨。
空气中有夜风吹来的不知谁家院落栽种的木樨香气。
正是木樨盛开的时节，这阵子走在谢波路总是能闻到。
宁市其他地方早都日新月异，只有谢波路，还清高又守旧地坚持着自己的格调，于繁华的都市开辟出一隅梦一般的藏在纸醉金迷之下的净地。
这是郁冉长大的地方，也是很多人向往的地方。
迟陶走在夜幕下的谢波路，忽然就有点能够理解这地方的好了。
他和郁冉一路并行回了臻邸壹号。
道路往右就是迟家，郁冉的家在左前方最好的那幢房子。
迟陶停下脚步，对郁冉笑了笑，“假期快乐。”
郁冉回看他，清冷的月色照在他脸上，郁冉轻一颔首，“假期快乐。”
．
十一假期，曹曦和她的好姐妹张罗着出去自驾游，临行前问迟陶要不要一起去。
迟陶知道曹曦只是客气，他也懒得往外面跑。
徐阿姨放了假，迟陶假期里偶尔会出去跟言麦喆和宋明辛聚聚，原身的狐朋狗友叫过他几次，都被迟陶拒绝了。
四号这天，迟陶被手机铃声吵醒。
机械的系统音契而不舍，像是闹钟在响。
迟陶疑惑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定闹钟了，拿过手机一看，原来是日程提示。
只见手机上面写着：姥姥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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