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郁冉帮迟陶的第一次补习定在周三下午放学后。
地点选在一家带包间的奶茶吧。
这家奶茶吧不属于学校附近黄金地段的热门奶茶店，因为位置靠后，附中的学生来这里喝奶茶的不多。
他们到达时店里并没有多少客人，但为了避免麻烦，迟陶还是决定选一个包间。
“还有包间吗？”迟陶问。
随着他这句话问出，迟陶明显能感觉到店员女生不怎么隐晦的八卦视线落在了自己和郁冉身上。
“有、有的，”女生的声音有一点激动：“请跟我来。”
迟陶无奈地跟郁冉对视一眼，心想女生肯定是把他们当成要做什么坏事的小情侣。
郁冉仍然很平静，跟在女生的身后走去。
店员女生将两人带去二楼，推开包间的门，迟陶倒是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看他们。
奶茶吧的包间明显是为了多人小聚准备的，桌子两侧的沙发椅很宽而长，至少可以供六个人坐。
迟陶之前只在手机上随意搜了一下附近带包间的奶茶店信息，并没有具体看包间的情况。
现在想来应该是很少会有两个人专门开一个包间来喝奶茶，所以服务生才多看了他们几眼。
其实迟陶的猜测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作为一名奶茶吧的店员，女生自然是见过各种各样的小情侣，但像两人这样高颜值的还是第一次见。
男生长得很帅，女生则很美，两个十七八岁的好看少年人走在一起就像是少女漫画里的场景，很能吸引眼球。
两人看起来都有一些冷，尤其是女生，举手投足间带着说不出的气质，让人一见就知道她出身高贵，这样的女生也会跟人早恋吗？
店员一边给两人递上菜单一边好奇地悄悄打量两人。
迟陶知道包间一般都有低消。
他将菜单推给郁冉：“想喝什么？”
店员女生的专业素养很高，立马向他们推荐起店里的招牌饮品。
“两位要不要试试我们店里的大热饮品桃桃系列呢？像桃桃啵啵酸奶、桃桃乌龙奶盖等都是很受欢迎的哦。”
迟陶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的小名，不由愣了一下。
店员以为他感兴趣，热情地给他指位置：“就在这里哦，这一系列的桃桃饮品口味都很棒的。”
说起迟陶的小名，还是迟陶的母亲取的。
迟陶的妈妈很喜欢吃桃子，在迟陶出生前他妈妈一直很希望怀的是个女孩，还定好如果生的是女儿名字就叫迟桃。
只可惜迟陶是个男生，于是他的名字就变成了迟陶，但桃桃的小名却被沿用了。
这么多年下来，如果不是看照片，迟陶就连父母的长相都记不太清了。
桃桃的这个小名只有他的家里人知道，真正会叫这个小名的也就是爷爷和姑姑两人，姑父都是叫迟陶的名字，宋涟涟是想叫却不敢叫。
眼下从一名陌生的年轻女生口中听到这个词，迟陶虽然知道对方说的“桃桃”跟自己没有半分钱关系，可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因此迟陶轻咳了一声，“不用了。”
店员还以为自己的安利卖出去了。
眼前长相很好看的长发女生的目光也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向了菜单上的“桃桃系列”，这时却突然听到男生说“不用了”，店员愣了愣，“哦，好、好的，那您还想要喝点什么吗？”
迟陶伸手随意点了一个：“这个吧。”
只要不是桃桃系列，什么都好。
迟陶心想。
郁冉却从迟陶跟服务生的对话里品出了一点趣味。
他饶有兴趣地看迟陶一眼，从迟陶略显不自然的反应上很快就找出了两者的联系。
桃桃，陶陶？
亦或者，就是桃桃？
郁冉本来没打算喝什么，这时却有了一点想法。
迟陶正因为店员女生终于不再说“桃桃系列”而松了一口气，就听见郁冉又轻又缓的声音念道：“桃桃啵啵……”
迟陶：“……”
这些饮品都起的什么花里胡哨的名字？
先前服务生说出“桃桃”时迟陶还只是有一些不自在，但此时经由郁冉的声音说出来，那些不自在就像是被放大了很多倍。
可迟陶总不能对郁冉说“你念桃桃就好像是在叫我小名”吧？
他只好忍着不自在不去看郁冉。
迟陶没去看郁冉，郁冉却在观察迟陶。
看到男生露在外面的耳垂泛起了很淡的红色，就像他之前看到的那样。
郁冉停下了继续诵念饮品，他的手指移了移，划过那道暧昧的“桃桃啵啵酸奶”，选定了一款桃桃西米甘露，“就这个吧。”
“好的，桃桃西米甘露。”
店员女生笑着记了下来，“请问还需要什么吗？我们的甜品也很受欢迎哦。”
郁冉总算是没选择那款名字很怪的饮品，迟陶抿了抿唇，这才抬起眼来看郁冉。
郁冉点完饮品后便兴致缺缺地不再看菜单，迟陶知道他应该是不准备再点什么吃的了。
这家奶茶吧的菜单很丰富，不但有各类饮品，还有甜点和简餐。
现在是傍晚六点多，已经是可以吃晚餐的时间。
迟陶觉得让郁冉饿着肚子帮自己补习不是个好行为，他问郁冉：“不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男生在脱离特定的让他尴尬的名词后就变得自然了很多。
郁冉将迟陶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对之前的猜测更加确定了几分。
他晚上一向很少吃东西，故而在被问到时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吃。
迟陶猜到了郁冉的回答。
“不点东西也要给钱，”他看着郁冉，“请你吃蛋糕，可以吗？”
在跟郁冉不算多的相处中，迟陶发现郁冉很少会拒绝人，而且迟陶还拥有“正当理由”，他认为郁冉应该不会再拒绝。
事实也如迟陶预想的那样，郁冉没再拒绝，但他问了迟陶一个问题。
郁冉看向迟陶，轻声问：“你很想请我吃吗？”
站在一旁等待他们点餐的店员女生忍不住在心里尖叫起来。
这就是小情侣之间的相处吗！
就连点个餐也有一种很暧昧的气氛！
女生的问话让男生怔了一下。
长相帅气的男生似乎有点无奈，他道：“嗯，想请你吃。”
店员女生心里的尖叫更大声了一点。
郁冉自然不是不擅长拒绝人，不然围在他身边的人不会像现在这样少。
之前他不拒绝迟陶的原因是他认为迟陶很有趣。
而现在，也许是因为今天关于迟陶的小发现让郁冉心情愉快，他垂下眼睫，想了想说：“好。”
迟陶笑了笑，在服务生的推荐下点了莓果夏洛特和坚果泡芙。
其实对方还推荐了一款名为“蜜色桃桃”的桃子奶油蛋糕，被迟陶果断拒绝了。
在服务生退出后，郁冉从书包里拿出资料来准备帮迟陶补习，“卷子写完了吗？”
“写完了。”
迟陶应了一声，也将那三套卷子和课本拿出来。
他昨天为了写这三套卷子写到了大半夜。
考虑到郁冉是为了看看他的真实水平，迟陶没有翻书，写得很困难。
他把会写的都写了，不会写的也尽力蒙上了，但正确率能有多少，迟陶实在是没底。
郁冉接过卷子，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迟陶错了不少题，他没有意外，先把他整理的资料递给了迟陶。
“这是？”
迟陶惊讶地看着郁冉递过来的东西。
“这次考试的重点。”郁冉说。
郁冉整理好的重点都被整齐地放在文件夹里，里面是打印好的a4纸。
三门选修科目的重点都被郁冉按照高一到高三的顺序分门别类地归类了出来，排版整齐，一目了然。
因为都是最精炼的要点知识，所以并不显得很多。
这当然不是高中生涯的所有重点，而是郁冉认为这次考试很有可能考到的内容，他花了两天的时间将这些整理出来。
迟陶目前只来得及看最近学的内容，更早的高一高二的课本都还没有看。
他不是不知道考试肯定会涉及到以前的课本，但时间上实在是顾及不到。
迟陶只能依靠脑海里原身的一些记忆和自己以往的积累来做题，而鉴于原身和自己的学习都不怎么样，迟陶这次考试的下限其实是非常低的。
迟陶没想到郁冉会这么认真。
他愣了愣，“谢谢。”
郁冉摇了摇头，拿出笔很快地为迟陶批改起试卷。
服务生端着他们的饮品和甜点敲门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男生和女生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侧，宽大的桌面上被摆上各类书本、资料和卷子，以至于桌面都显得不如原先那样大了。
而迟陶和郁冉，一个人在皱着眉头看资料，一个人在安静地改着卷子，装修成田园小清新风格的包间一下子充满了浓厚的学习氛围。
服务生：“……”
本来她还以为两人专门开个包厢是要做什么比如偷偷接吻之类的事，因此她在门口敲门的时候都担心会打扰到两个小情侣，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只是在……学习。
她维持着笑容将餐点放到桌上，“请两位慢用，有什么事可以按铃叫我哦。”
迟陶“嗯”了一声，特意看了眼放到郁冉身边的那杯装在玻璃杯中粉白渐变的桃桃西米甘露。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迟陶看着玻璃杯中粉色的桃子果肉，心想他当初就应该严厉抗议这个小名。
以前父母叫这个小名时迟陶还小，等懂事了对这个称呼已然习惯，再后来父母骤然离世，这个小名就一直保存了下来。
迟陶在心里叹了口气。
郁冉好像对他点的这杯饮品很有兴趣，他用吸管晃了晃，而后喝了一口，抬眼正对上迟陶的目光。
迟陶：“……”
他担心被郁冉看出什么，慌忙移开视线，也就此错过了郁冉幅度很小的轻浅笑意。
郁冉垂下眼，“还不错。”
迟陶：“……哦，那就好。”
郁冉继续批改起迟陶的卷子。
迟陶的字放在这个年纪的男生中算是不错的了，难得的是卷面很整洁，改起来很方便。
但跟整洁的卷面相对的则是一塌糊涂的答题内容。
迟陶，除了物理及格外其他都没及格。
郁冉看了迟陶一眼。
迟陶也很没办法，本来以他的水平及格是没问题的。
但他之前没学地理，生物他所学的教材又跟现在的差别很大，也就物理能稍微好上一点。
“跟我想得差不多。”郁冉说。
迟陶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郁冉看着他，忽然问：“考及格很重要吗？”
“倒也不是，”迟陶想了想，“更像是一个……约定。”
迟陶其实是想说一个交换。
一个他跟薛江春的交换。
薛江春帮他在迟正益面前打了掩护，给迟陶省去不少的麻烦。
不然迟陶大概真的要面临如果迟正益要对他动家法他应该如何面对这一难题上了。而作为回报，薛江春希望他能考得不比从前差。
原身成绩不好，但及格是可以的。
虽然这里面包含了不小的水分，可至少在薛江春和迟正益面前留有“迟陶虽然学习渣但也不是无可救药”的印象。
所以迟陶还是得努力往及格上面冲一冲。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在于迟正益。
如果迟陶这次考得比从前差，迟正益可不会管是不是因为转学跟不上，而是会以为迟陶在继续跟他在转学这件事上闹别扭，说不定又会骂迟陶“不知好歹”。
迟陶不想跟他吵。
要是没有以上两个因素，迟陶就不会要求自己非要考到及格了。
他曾经答应过爷爷高考会好好考，迟陶记得这个承诺，但也明白一口气吃不成胖子。
迟陶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不让薛江春和迟正益失望，他只是想问心无愧罢了。
说出来有点复杂，“交换”这个词可能会让郁冉觉得奇怪，迟陶换成了更好理解的“约定”。
郁冉听了后没问别的，只是从书包里又拿出三份卷子。
迟陶：“……”
郁冉将卷子推到迟陶面前。
迟陶还以为又是郁冉昨天中午买的那三套试卷集里面的，但看起来跟他之前做的不一样。
他正疑惑，就听见郁冉说：“这是我押的考试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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