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怎么，不信我？

等说书先生把这一段讲完，顾北尘带着鹿呦呦起身离开，走过那说书先生身旁的时候，往里边丢了个金锭。
  铛的一声，把二楼嘈杂的声音都盖了过去。
  说书先生扫了一眼那拳头大的金锭，眼睛一亮，笑着吆喝了一声：“谢谢看官！”
  顾北尘微微一笑，带着鹿呦呦下楼去了。
  “赏这么大一块金锭，定是哪家公子哥。”
  “瞧他的气质，可不像是公子哥，更可能是修仙者。”
  “也对，瞧他往这一坐，便如天上谪仙人一般。”
  客人们看着他们的背影，小声议论。
  如今的黎城之中，遇到修仙者也不算稀奇。
  如今的天音门麾下，附属宗门都有数十个。
  除了神傀门、玉鼎宗这等声名远扬的，还有一些名声不显，但其实实力也不弱的宗门。
  黎城作为离国国都，而姬梦璃又是离国皇帝，所以常有修仙者来黎城朝圣的，都想见一见这位名满越州的琴皇。
  当然，大部分修仙者都是见不到琴皇的。
  甚至连朝中大臣，许多都已经多年未曾见过皇帝陛下，这些年离国的朝政都由内阁大臣打理，女皇只是偶尔做出指示。
  但就是如此，离国却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因为女皇奉行着赏罚分明的原则，官员俸禄非常充足，能保证官员们过着非常宽裕的生活。
  但对于官员贪腐的惩罚非常严重，特别是关系到民生问题的贪腐，查到基本上是要掉脑袋的。
  千机门要查这种事情，可实在是太简单了，基本上一查一个准。
  刚开始那三年，每年秋后都是集中问斩一批有问题的官员。
  然后第二年春闱再重新遴选一批年轻的官员入朝，给他们讲规矩。
  这一批一批的脑袋砍下来，道理自然深入人心。
  如今离国的官员俸禄，在整个越州各国之中都算得上是最好的，也是最为清廉的。
  官员干人事，百姓自然也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离国不断开疆扩土，却能让那些被纳入离国的百姓，在较短的时间内接受自己成为离国百姓，靠的正是这一点。
  反正都是底层蝼蚁，离国明显对百姓更好，底层百姓就是为了吃饱那口饭，管他谁当皇帝呢？
  离国既不屠城，又不灭族的，到了地方，先把粮仓开了给百姓放粮。
  就凭这一点，可比以前的皇帝强多了。
  要是遇上发大水或干旱，还有救济粮可以领，甚至还有修仙者来帮忙抗灾。
  这种事情，他们以前哪见过啊。
  离国的名声就是这样一点点打响的，军民一心，所向披靡。
  甚至有些小国直接内部发生叛变，投降离国的。
  姬梦璃这个女帝，已然成了一代明君。
  离国在她的治理之下，兵强马壮，已经有了大国之姿。
  顾北尘和鹿呦呦来到了皇宫外，巍巍皇宫，宫门洞开，门前也没多少护卫，不时有官员进出，皆是忙忙碌碌。
  而在皇宫前的广场中间，立着一尊白玉人像，高达三丈，比宫墙还要高一个头。
  用的是最上等的玉石，润白细腻，是个俊秀的少年郎，栩栩如生，雕像保养的十分好。
  不少路人经过的时候，都会驻足看几眼。
  “爹爹，那玉石像是谁啊？”
  一辆马车的车帘被掀起一角，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看着那玉石像，好奇地问道。
  “那可是咱们离国的国师大人，也是当今女帝的师父。”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还带着几分感慨：“当年为父跟着你祖父，也曾见过那位大人的风采，可真是天上谪仙人一般的人物。”
  “是不是跟那边那个哥哥差不多，感觉他和那个雕像看起来好像啊。”小姑娘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外边道。
  车帘被一下子掀起，露出了一张络腮胡男人的脸，他顺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人影，男人不禁笑道：“你这妮子，还逗你爹呢。”
  男人把车帘放下，让车夫驾车离开。
  “可是，刚刚明明就在的，还有一个穿着绿衣服的漂亮姐姐。”小姑娘嘟囔道。
  “绿衣服的小姐姐？”男人愣了了一下，“小宝，你真的看见了？”
  小姑娘认真的点了点头：“骗你我是小狗。”
  “这么说来，那位大人还真有可能回来了。”男人若有所思，让车夫加快速度回府。
  顾北尘和鹿呦呦已经离开了皇宫前的大殿，这会正坐在一家羊肉汤馆的包厢里喝羊肉汤。
  离国已经入冬了，天气渐渐冷了，喝碗热乎乎的羊肉汤正应景。
  顾北尘在门口嗅了嗅，便定下了今晚吃这家。
  羊肉汤上来，汤汁浓白，肉香四溢，撒了一把香菜，看起来相当诱人。
  鹿呦呦给顾北尘先盛了一碗，自己也是盛了一碗在他旁边坐下。
  顾北尘先喝了口汤，又吃了一口羊肉，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热气，感叹道：
  “这羊肉汤真不错，汤鲜美，肉软烂，果然要论吃的，还得回到这文明社会。”

  “社会越是繁荣，经济越是发达，这些有钱人就越懂得吃，越会玩。”
  “饱暖思淫欲，公子，一会吃饱了，你该不会想去逛青楼吧？”鹿呦呦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雷州一路上都是坐飞船一晃而过的，进了越州就飞船改划船了。
  这一路顾北尘是玩的流连忘返，遇青楼登楼，遇花舫登船，看来在荒州和雷州可把他给憋坏了。
  “还是你懂我，我正想去考察一下这黎城的风俗行业现状，体察一下舞娘歌姬们的生活疾苦。”顾北尘笑着点头。
  “好好好，我反正是信了。”鹿呦呦点头。
  吃完羊肉汤，两人便往最热闹的烟花柳巷走去。
  ……
  天音门。
  瑶琴峰。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
  姬梦璃坐在首位上，毛彦靖、辛安、蓝思等诸位长老，还有邵斐、千机老人、宋云暖等核心附属宗门的主事人，此刻都在场。
  姬梦璃穿着一身华贵的蓝白长裙，眉目如画，肤白胜雪，眉眼间的稚气早已褪去，只是随意坐着，便有种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是她登基第三十七年，如今不光是天音门的掌门，更是巍巍大离的女帝。
  当然，放眼整个越州修仙界。
  还是最年轻的神皇境强者。
  这等成就，已然是越州年轻一代最耀眼的存在。
  如今的天音门，核心高层还是那一批。
  顾北尘离开前留下的那些东西，让天音门的其他长老，在姬梦璃飞速晋升的过程中，也没有落下太多。
  不过此时议事厅内气氛有些凝重，每个人的的脸色都是阴沉的。
  毛彦靖此时正在汇报前线的情况：“如今我们已经拿下了渊国八十二城中的四十八城，而且都是南方重要的大城，离渊国国都渊城不过三百里路途，粮草已经顺利运达前线。
  渊城城墙很高，有重兵把守，不过我们离国最擅长的就是攻城，顺利的话，开春前就能拿下。
  可现在天宫横插一脚，前线军队无法继续推进，时间久了，容易出现问题。”
  辛安接着道：“玄机殿原本已经被我们打崩，连掌门和一众内门弟子都被咱们抓来了，这场战争本来已经失去悬念了。
  现在天宫插手，不光要让咱们离国军队退出渊国境内，将所有失地归还。
  还要把玄机殿的掌门、内门弟子全部放回去，并且给他们赔一笔赔偿金。
  还真是可笑，让咱们打赢了的给他们打输了的割地赔款！”
  众人今日被姬梦璃召唤到此，便是商议此事的。
  天宫介入此事后，派人送函到天音门，给出了他们的条件。
  对于胜券在握，已经完全掌控局势，眼看着就要拿下渊国和玄机殿的天音门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
  这场战争持续了三年。
  无论是天音门还是离国，都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
  拿下渊国，一切都值得。
  现在要让他们将得到的一切都吐出来，那可太难受了。
  “这天宫实在是太霸道了！”邵斐气急道，“掌门，咱们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才将玄机殿击败，现在就这么全还给他们，对士气的打击可太大了。”
  众人也是纷纷看向了姬梦璃，从天宫介入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了，众人心中可都憋着一口气。
  姬梦璃没有急着表态，而是看向了千机老人：“千机，你怎么看？”
  “各位长老可能对天宫不太了解，也不清楚越州八大仙门之一意味着什么。”千机老人面具下的眼睛扫过在场众人，声音低沉：
  “那可是有着准帝境强者的顶级门派，还有超过十位神皇境强者。
  和我们打的有来有回的玄机殿，是天宫的附属宗门之一，这样的附属宗门他们有六个。
  所以，天宫对我们霸道是有其底气的，咱们有气也只能受着，真要赶着上去跟天宫血拼，只会被碾压。
  姬掌门很强，邵门主也很强，可我们要正视天音门与天宫的差距。
  这些年天音门和离国的扩张都很顺利，顺利到大家可能有了一些过于膨胀的底气。”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千机老人说的是实话，让人无法反驳。
  天音门与天宫之间的差距，他们又何尝不知道。
  他们只是不甘。
  不甘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和心血，最后到头来一场空，甚至还要做给败者赔偿这种窝囊事。
  甚至在进攻渊国之前，他们就曾对天宫介入多次进行了评估，知道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
  与渊国火拼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渊国狭长的领土，刚好封死了离国北上拓土的路径。
  拿下渊国，离国北上将有无限可能，到处都是沃土。
  可若是拿不下渊国，离国便只能被渊国压制在天南一角，上限被完全卡死。
  所以哪怕知道渊国上边有天宫，姬梦璃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哪怕做不到吃下整个渊国，至少也要将北上的通道打通。

  不过这三年大战，情况比他们一开始预计的要更顺利一些。
  天宫迟迟未介入，让他们产生了玄机殿被放弃的误判。
  如今到了决战时刻，天宫又突然跳了出来，要让他们把渊国领土全部退还，还要赔偿，算是一个巨大的变故。
  “吃下来的领土，抓回来的人，肯定都不可能轻易就放走的。”姬梦璃开口道：“天宫很强，可在越州地界终究不是他一家独大。
  既然他选择亲自下场，要替玄机殿做主，拿捏我们天音门。
  那我们何不将这水搅得更浑一些，让那些在岸上看热闹的家伙们，一起拖到水里来。”
  众人面露讶色，也有没有听懂的。
  “掌门是想和其他门派联手？”千机老人看着姬梦璃问道。
  “没错，以天宫的势力和体量，的确不是如今的天音门能够对抗的，强行硬碰硬，只能是死路一条。
  可你之前收集的那些信息里，天宫与其他七大仙门相处的似乎也没那么和谐，和那九天盟更是死对头。”姬梦璃看着千机老人道：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能与同为八大仙门之一的九天盟联系一二，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性。
  若是能够得到九天盟作保，我们和天宫也就有了谈判的底气，不再只能任他拿捏。”
  众长老闻言皆是眼睛一亮，这可真是一个破局之法。
  千机老人点头道：“掌门说的没错，九天盟和天宫明争暗斗上千年，双方积怨极深。若是能够利用这一点，利用九天盟与天宫进行博弈，或许是最优解。”
  “再去好好探一探，这九天盟和天宫的底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姬梦璃看着千机老人道。
  “是！”千机老人点头，起身离开。
  “二长老，玄机殿抓回来的那些弟子，先好好关着，不要让他们出意外。”姬梦璃又看着辛安道。
  “是。”辛安点头称是。
  “三长老，传我旨意给内阁，前线暂且按兵不动，固守现在占领的城池。”
  “是！”蓝思领命点头。
  “好了，今日便先到这里，散了吧，近来都小心些，天宫和玄机殿可能会有报复行动。”姬梦璃起身，看着宋云暖道：“元暖，你随我来一下。”
  宋云暖缓款起身，跟着姬梦璃往后殿去了。
  众长老短暂寒暄几句，也是各自散去。
  当前天音门面对的，堪称生死存亡的危机。
  稍有不慎，便可能是灭门之灾。
  对方毕竟是八大仙门之一的天宫，门中更是有准帝境强者坐镇，压迫感太强了。
  离开大殿，步入殿后的花园，花园里开满了花。
  两人并排而行，走在花径上，姬梦璃端着的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看起来又有了几分少女感，只是眼眸之中还是添了几分疲倦。
  “梦璃，最近天宫的事情给你带来的压力太大，没怎么休息好吧？”宋云暖满是心疼的看着她，手里已是多了一个白瓷玉瓶，塞到她的手里：“这是我最近刚练成的静心丹，你试试，吃了应该能好睡些。”
  自从顾北尘和鹿呦呦离开后，在这天音门中与姬梦璃私交最好的便是宋云暖和俞媛。
  少女时期建立起来的友谊，在这些年愈发亲近。
  俞媛被姬梦璃送到黎城皇宫守内阁去了，如今在离国的地位，仅次于姬梦璃，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然，她也基本不管事，让专业的内阁学士们干专业的事。
  姬梦璃得以回到天音门安心修行，是因为有俞媛替她守着那座皇宫。
  宋云暖的玉鼎宗，如今已经成为越州南部最具名气的炼丹宗门，门下炼丹师数量上万。
  靠着着天音坊市的传播，玉鼎宗的丹药以质量上乘，供应稳定，受到了修仙者们的喜欢。
  而作为玉鼎宗掌门的宋云暖，如今虽然只是圣人境后期的实力，却在数年前已经能够炼制出七品丹药，为天南第一炼丹师。
  玉鼎宗也成了除了天音门之外，最富有的宗门，真正意义上的富得流油。
  当然，有天音门罩着，也没人敢找玉鼎宗的麻烦。
  在这等财气的浸染之下，如今的宋云暖看起来也是愈发贵气了，那种自信是从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
  “好，我试试。”姬梦璃笑着收下，又道：“其实也还好，现在的局面还远远未到死局的情况。
  从三年前决定与渊国一战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了，甚至天宫介入的时间比我预期的晚了半年。”
  “你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就不担心吗？”宋云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有什么好担心的，一个帝国的扩张，一个门派的壮大，本来就是不断博弈的过程。”姬梦璃微笑道：“天宫而已，又不是天塌了。我现在只是还不够强，等我突破准帝境的时候，便先灭天宫。”
  宋云暖微微张着嘴，柔美的鹅蛋脸上写满了震惊。
  这可是越州八大仙门之一的天宫啊，在姬梦璃的口中，就像是随便就能打死的阿猫阿狗一般。

  姬梦璃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帮她把嘴巴合上，笑着道：“怎么，不信我？”
  “信！当然信。”宋云暖用力点头。
  姬梦璃的天赋太高了，说是举世罕见也不为过。
  短短数十年间，从感知境一路突破至神皇境，同阶之中，从未有过败绩。
  以前越阶杀敌，更是信手拈来。
  如今入了神皇境，也是被誉为年轻一辈第一人，准帝境下无敌手。
  她要突破准帝境，只是时间问题。
  对此，宋云暖毫不怀疑。
  姬梦璃才是如今天音门最大的底气，天音门能够中兴，便是她一己之力带起来的。
  “那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好？”宋云暖关切问道。
  “今年是开元三十七年，入了冬，春天就不会远了。”姬梦璃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师父，就快回来了。我天天数着日子过，自然就没能休息的那么好。”
  “顾公子要回来了？”宋云暖的美眸亦是一亮，脑海之中立马出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三十七年了，他的身影并没有变得模糊，反而在一次次的思念之中，变得愈发清晰和深刻。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不停地炼丹，只为等他回来的时候，与他的差距能够小一些。
  顶峰相见可能还未能达到，但如今的她，至少能够昂首站在他面前，说她这些年足够努力，没有半分懈怠。
  “他说开元三十八年春，会回到天音门，快了。”姬梦璃点头，脸上笑意盈盈。
  “这可太好了。”宋云暖也是喜不胜收，想了想又道：“这么说来，虞长老应该也快出关了吧？若是顾公子回到天音门，虞长老又突破出关，天音门之危可解？”
  姬梦璃却是摇头：“在我师父回来之前，我就会把这件事了结，我可不想让他回来还要为这些事情操心。
  至于虞长老，就算闭关出来突破了神王境，为我天音门再添一员神王境强者，对于当前的局势也是很难产生什么影响。”
  “确实如此。”宋云暖若有所思地点头。
  不知怎么的，她从姬梦璃对虞清韵的态度中，嗅到了一丝酸味。
  顾公子和虞长老走的很亲近，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三十七年前，天音门之危时，虞长老和顾公子曾结伴出游数月，可把天音门众人急坏了。
  再后来。
  虞长老闭关，顾公子和鹿呦呦也是随之离开。
  很难说这其中没有关联。
  姬梦璃继续向前走去，换了个话题，随口问道：“对了，云暖，你最近炼丹进度如何？还在尝试八品丹药吗？”
  “嗯，还在尝试，不过至今尚未成功过。”宋云暖略有些丧气：“八品丹药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可能在突破神王境之前，都不可能炼制成功了。”
  “没事儿，你已经很棒了，你可是咱们天南唯一的七品炼丹师。”姬梦璃笑着道：“而且，你还是圣人境的实力，光是这一点，就让其他七品炼丹师汗颜了。”
  两人闲聊了一阵，话题又转回到了顾北尘和鹿呦呦身上。
  只有谈到顾北尘的时候，姬梦璃的脸上总是带着笑，不复平日那高冷女帝的模样。
  宋云暖是看着她一路走来的，很清楚对于她而言，顾北尘是怎样的存在。
  她将她从画舫的泥潭之中拉了上来，然后带她来到了天音门，让她踏入修仙界，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高度。
  顾北尘改变了姬梦璃的人生。
  可宋云暖的人生，又何尝不是被顾北尘彻底改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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